俗話說得好,有錢能使鬼推磨,人間大有真情在。大晚上的兩人也沒淪落到流浪街頭的處境,找了位開鎖師傅過來撬鎖。
厲勉心疼地看著撬了一半的鎖,“哥,這鎖得多少錢啊。”
謝岸何嚐不心疼鎖錢,原本他已經說服自己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了,對上厲勉熠熠生輝的目光,謝岸沉思半響,“差不多夠你坐一個月的車。”
哦。
被內涵了。
內涵他是個窮逼唄。
厲勉一顆心被長刀刺中,謝岸丫的在打擊他這方麵,還真的是不留餘力。
厲勉罕見地沉默下去,越想越不甘心,隻要一想到自己的錢落到謝岸手裏,他就恨不得自己沒出那趟差。
謝岸啊謝岸,老子原本以為這輩子可以逆風翻盤,沒想到還是折在你手上,這叫什麼,黴開二度?
厲勉憤憤地想著,一旁傳來窸窸窣窣吃東西的聲音,厲勉側臉一看,見謝岸正貼著牆根蹲著啃餅幹。
謝岸吃東西有個習慣,隻要不是在飯桌上,他就喜歡往嘴裏塞滿食物,生怕別人跟他搶似的,瞥如此時,謝岸兩頰塞得鼓鼓的,活像隻小倉鼠。
“給我留……”一口還沒說完,厲勉睜大了眼睛,滿臉震驚地看著謝岸把剩下的幾塊餅幹全部塞進了嘴裏。
“不好意思。”謝岸含糊不清地說:“沒了。”
厲勉彎下身,和謝岸對視,“謝岸,你知不知道你像在像什麼?”
謝岸隻顧著嚼餅幹,壓根沒空搭理厲勉。
“像個自私自利的小人。”厲勉伸出食指戳戳謝岸右邊鼓起來的臉。
倉鼠岸咽下最後一口餅幹,神色冷漠地推開厲勉的手,“隨你怎麼說。”
典型的死豬不怕開水燙,厲勉在心裏得出了結論。
開鎖師傅忙活了半個小時,終於把鎖卸下來了,他擦著額頭上的汗看向謝岸,“謝先生,好了。”
謝岸拿出手機付了錢,看也不看厲勉徑直進了屋。
厲勉急忙跟上去,鼻子差點被門砸到。
大半夜的,謝岸也沒什麼吃東西的興致,隻想趕緊洗個澡睡個好覺,因而在厲勉提出煮宵夜這個建議的時候,冷著臉拒絕了。
十五分鍾後,樓下傳來的香味刺激著謝岸的味蕾,他簡單衝了個澡,換上睡袍下了樓。
厲勉煮了一大碗雜醬麵,埋頭吃得正香,餘光看到一個影子,一口麵沒來得及咽下去就喊:“有鬼!”
清冷的嗓音不慌不忙響起,“是我。”
厲勉跳到嗓子眼的心落回去,“你走路怎麼沒聲音?”
謝岸沒回答,徑直走進廚房,一陣翻碗筷的聲音過去後,謝岸拿著一副碗筷走到厲勉對麵坐下,在厲勉震驚、難以相信的目光中淡定地夾起一筷麵條。
“謝岸!”厲勉怒拍桌子而起“好吃嗎?”
“還不錯。”謝岸神態自若地吃著麵條。
厲勉:“?!”
不錯你個頭,不是說不吃嗎?臉呢?快把你的臉撿起來!
厲勉在心裏抱怨了一通,一低頭見碗裏的麵條少了大半,狠狠剜了謝岸一眼,“給我留點,你是豬嗎?”
謝岸吃飽了,鄭重地放下碗筷,“厲勉,你說喜歡我……是不是真的?”
“假的。”厲勉沒好氣地瞪了謝岸一眼,“老子喜歡女人,女人!膚白貌美的女人!”
“哦。”謝岸擦了擦嘴,若有所思地看了厲勉一眼,然後拿出手機將備忘錄裏“製造肢體上的接觸,看他對此反應”這一條給刪掉。
他剛剛吃厲勉碗裏的麵條,雖然沒有產生肢體上的接觸,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可以看作是一種接近。
厲勉渾然不知,就是因為自己今天晚上說的這番話,直接導致了他在追夫火葬場的路上一去不複返。
這是後話了,此時此刻的厲勉並不覺得自己說自己喜歡女人有什麼問題,謝岸不是一直懷疑他喜歡男人嗎?就因為這樣謝岸處處看他不順眼,還不如直接把話說死了,讓謝岸懷疑都找不到地兒去。
“你那個學長什麼時候回來?”厲勉心情極度不爽,一把拽住正要上樓的謝岸,“怎麼對你這麼放心?”
謝岸垂眼,目光落在厲勉攥著自己手腕的那隻大手上,男人的大掌溫暖,掌心幹燥,指腹上有一層薄繭,“虞縉他暫時不回來。”
“你說誰?”厲勉一聽這名字,宛如聽到一則不亞於世界末日到來的消息,“虞縉?”
謝岸敏銳地覺察到厲勉情緒前後的變化,微蹙著眉頭問,“你認識?”
何止是認識,虞縉此人段位十分高,從學生時代就暗戀謝岸,一直步步為營到現在,不是秦淮能比的,打個比方,虞縉就是那種遊戲裏表麵上是個無關緊要的小配角,實則卻是實力最好,隱藏得最深的終極大boss。
“不認識。”厲勉很快恢複了正色,上輩子虞縉暗戀了謝岸十幾年,有一次他和謝岸吵架,剛好被虞縉看到,厲勉記得那天下了很大的雨,謝岸穿著一件單薄的襯衫站在雨中,雙眼通紅地問他:“厲勉,你外麵是不是有人了?”
謝岸說:“厲勉,我親眼看到了,我們分開吧。”
厲勉記得自己當時聽到謝岸的話快瘋了,不顧謝岸抗拒的意願將人扯到懷裏,力度大像要將謝岸揉進骨子裏。
虞縉就是這個時候推開車門的,蓄滿力氣的拳頭砸在厲勉臉上,厲勉吃痛放開謝岸,和虞縉扭打在一起。
兩個大男人是奔著下死手的心去的,你來我往互不相讓,後來……後來虞縉跟謝岸表白了,承諾會照顧,會保護謝岸一輩子。
“你脖子上戴的是什麼?”
謝岸清冷的嗓音打斷厲勉的回憶。
“沒什麼。”厲勉欲蓋彌彰地將衣服往上扯了扯,“哥你早點睡,晚安。”
厲勉說完幾乎是落荒而逃,把廚房的門關上,厲勉背抵著廚房門,手心裏都是汗。
好險好險,謝岸差點就發現那枚紐扣了。
這枚袖扣還是那次他和謝岸在大街上打架趁機撿的,後來看袖扣挺精致好看,就隨便找了截紅繩串起來戴在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