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忠於內心

明知道今天早上過後,兩人起碼有三天見不著麵,厲勉表麵上還是不顯山不露水,在某些方麵,謝岸的直覺能力太強了,他得進退有度。

厲勉去了小錦村,謝岸一個人呆在書房,時間無聲無息流逝,謝岸心中亂成一團麻,他急於將這團纏結解開,仿佛陷入一個迷宮,帶著顯而易見的目的,偏偏又事與願違。

一扇扇門推開,得到的都不是想要的答案。

又或者說,答案早就有了,隻是他不願意承認而已,他寧可視而不見,也沒有勇氣撥開迷霧,探尋所謂的真相。

一個上午,謝岸都處於放空狀態,靈魂早就逃離這具軀體,人的本能都是趨利避害,當他發現一直去思考一件事,始終得不到答案,而自己又感受到因此帶來的煩悶痛苦時,便會改變初衷,任自己陷入真正不受控製的狀態。

厲勉的電話是在下午打來的,計劃有變,他得立馬趕去機場。

“哥,我不在家的這幾天,你記得好好吃飯按時睡覺。”厲勉像個不放心的家長,連最細微的事都要提醒謝岸,“還有啊,糖不可以多吃,不然牙得疼,少玩點手機,沒事的話多出去逛逛。”

“嗯。”謝岸不知道說什麼,答案在厲勉打電話過來的那一刻就已經呼之欲出,他已無法再自欺欺人。

“我這次去的是偏遠地區。”厲勉提前給謝岸打好預防針,“聽說那兒信號不好,到時候可能撥不出電話。”

厲勉說的是“撥電話”,一開始就將心思擺明,他不是個能藏的人,一旦動了真感情,該主動的時候還得主動。

“嗯。”謝岸握著手機的手收緊,嗓子一瞬間幹澀起來,“我知道了。”

厲勉還想說什麼,但一想到謝岸今早的態度,還是決定話傳達到了就收。

“那就這樣。”厲勉似乎是輕笑了一聲,隔著屏幕,謝岸嘴角也不由自主揚起淺淺的弧度,不是很明顯,但卻是實實在在的。

“嗯。”

電話掛斷,謝岸繃了一上午的神經漸漸鬆懈下來,麵對最真實的內心就好,有一種心態叫“順其自然”,用謝岸的話來解釋,就是忠於內心,忠於最真、最誠實的本能,剩下的交給天意,交給緣分。

厲勉出差的第一天,謝岸把小超市盤了出去,超市所處地界好,人流量不少,加上沒賣出去的貨物,到手的資金還算豐厚。

第二天,謝岸正式入職一家公司,公司是上大學時的一個學長開的,這個學長不止一次向他投出橄欖枝,但都被他多次拒絕,這一次,學長家裏突遭變故,母親和父親因車禍去世,家裏隻有個讀初中的妹妹,學長不得不親自回去處理事情。

學長鐵血手腕,在公司一向說一不二,加上手下人又能幹,謝岸去公司的第一天暫代總經理的位置,一天下來,除了聽到幾句有意的嘲諷,其他的倒是沒出什麼問題。

早在謝岸讀大四時,學長的公司就已經少見起色,這位學長屬於白手起家一類,硬是靠著一點點的積累和摸索,開辟出一片大好前途,這些年公司更是蒸蒸日上,在同類產業中遙遙領先。

晚上,因為要加班看文件,謝岸沒注意手機,錯過了厲勉打來的幾個電話。

五個未接電話分別在不同的時間段打過來,謝岸細心地發現,這些時間段都是平時他喝茶看書的時間,也就是說,厲勉是算準了這個點他沒忙其他事,會接電話才會打過來的。

謝岸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回撥過去,電話一直響鈴,直到因為沒人接而自動掛斷。

“謝先生。”助理抱著一疊文件敲門進來,“這些是策劃部下一周的策劃,請謝先生過目,沒什麼問題的話代使總經理的權利,簽好名蓋好私章就可以了。”

助理把文件放到謝岸麵前,手交握在腹前,一點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真是抱歉謝先生,公司事情多,不得不耽誤您一點時間,虞總不在,全公司都等著您的決斷。”

到了這個時候,謝岸再遲鈍也該明白了,這是全公司上下給他的一個下馬威,何況他本就不是一個遲鈍的人,聞言也沒說什麼,左手的鋼筆漂亮地轉了個圈,沉聲道:“把策劃部的人都叫過來,有兩份策劃有問題,需要改一下。”

“謝先生不是還沒細看嗎?”助理不為所動。

“你隻管去叫人就是了。”謝岸微笑對上助理的視線。

等策劃部一幹人趕到,謝岸才指出出錯的地方,不錯,他是沒看,但不代表別人可以把他當成傻瓜。

“這兩份策劃怎麼回事?”謝岸語氣微沉,“據我所知,我們公司主打房地產,那麼問題來了,你們給我兩份玩具產品的策劃是打算做什麼?”

謝岸問的問題可謂是一針見血,不止是策劃部,每個部門都打算先給謝岸下個降頭,對於謝岸這個空降的代總經理,沒人會服,這不,才第一天,大家就商量好,讓策劃部打個頭陣,先去試試水深水淺。

“不說話?”謝岸勾唇,一點笑的意思都沒有,“你們是不是覺得我什麼都不知道?所以隨便從網上複製一份、甚至是和公司業務一點關係都沒有的策劃給我——”謝岸頓了頓,停下轉筆的動作,“就能把我打發了?”

助理和策劃部部長對視一眼,策劃部部長站出來,幾句話輕描淡寫就妄圖把這件事揭過去,“抱歉,這是新來實習生的失誤,當然,我這個部長也有錯。”

“是嗎?”謝岸合上策劃,眉目倏然之間淩厲起來,“說說看,策劃部什麼時候招的新人?姓什麼叫什麼?哪所大學畢業的?”

“這……”助理和策劃部部長被謝岸問得啞口無聲,明明是看起來人畜無害,清冷溫潤的一個人,他們還以為很好對付,可現在看來全然不是這樣。

“敷衍我?”謝岸臉色徹徹底底沉下去,“覺得我不配坐上這個位置?”

“不敢。”助理心虛地應道,其他人一概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