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說什麼大實話

聚餐結束,回去的路上,厲勉眯著眼盤算這次團建的花費,連哪個人吃了幾個土豆都一清二楚,其“工匠精神”讓謝岸見了都自愧不如。

“哥,這個主意不錯吧。”厲勉心滿意足地揉了揉吃撐的肚子,“以後我們可以一周組織一次團建,增進員工們之間的感情。”

員工們之間的感情能不能增進謝岸不清楚,但員工們的抱怨會增多謝岸是肯定的。

“算了吧。”謝岸欲言又止,他以為自己已經是摳搜裝窮方麵的專家了,沒想到強中還有強中手。

“為什麼算了?”厲勉興致很高,勢要問出個所以然來。

“因為……”真話總是最能傷人的,謝岸不想打擊厲姓某男人,想了想,違心道:“頻繁聚餐團建很浪費時間,員工們大晚上回到家肯定休息不好,這樣一來就影響第二天工作的效率。”

“是吼。”厲勉恍然大悟,伸出大拇指朝謝岸手背上一按,“還是哥機智。”

不,這位兄弟,你真的誤會了。

車子開到一半,謝岸困意襲上心頭,揉著眉心,腦袋緩緩朝車窗靠去,將要接觸車窗的一刹那,一隻大手突然托住他的腦袋,霸道地將他的腦袋往相反的方向扒。

厲勉肩上一沉,雖然不是謝岸主動靠過來的。

謝岸腦子沉得很,意識開始混沌不清,有肩膀靠總比靠冰冷的車窗強,也沒說什麼,假裝已經睡熟了。

“謝岸。”厲勉小聲喊。

謝岸下意識要掀開眼皮,結果不等自己作出反應,腰間突然多出一隻手,不輕不重地捏著他腰間的軟肉。

謝岸:……

捉到一隻色狼怎麼辦?在線等解決辦法。

謝岸睡意全無,所有的感官仿佛都集中在厲勉大手下的那塊肌膚上,男人手勁大,但卻笨拙地表現出溫柔來,生怕動作太大弄醒閉眼熟睡的人。

“謝岸,老子好喜歡你啊。”厲勉由衷感歎,神色柔和,看向謝岸的眸光深沉溫柔。

喜歡我?謝岸在心裏冷笑,不是不承認嗎?這會趁他睡著又說什麼大實話?

快要下車的時候,謝岸感覺原先搭在自己腰上的大手慢慢下移。

這……不是吧?這頭色狼還沒完沒了了?

大手一路向下,謝岸一顆心漸漸往上提,脊背陡然一僵,全身的警報拉至最響,每一個細胞都在警惕接下來的動作。

一分鍾後,謝岸突然睜開眼,低聲冷喝:“厲勉,你這個小人,居然趁我睡著偷我的錢!”

哦豁,偷謝岸的錢被抓了個正著,厲勉和謝岸大眼瞪小眼,謝岸還保持著靠在他肩膀上的動作,此刻兩人四目相對,謝岸眸底有化不開的水色,整個人有說不出的溫軟。

“哥,誤會誤會。”厲勉把即將要到手的錢塞了回去,“哥,我真不是那個意思,你錢快要掉出來了,我幫你塞回去。”

謝岸眼神陰冷,這人圖他的色就算了,沒曾想最終目的居然是圖他的錢,簡直忍無可忍。

“哥,你別這樣看我……”厲勉慌亂別開眼,喉結猛地滑動一下。

謝岸冷哼,“怎麼,不敢看我?”

“不是不敢。”厲勉慢慢轉回頭,抬手擋住眼睛,五指張開一小條縫,從指縫裏眯眼看謝岸,實誠地坦白,“我是怕再看下去,會忍不住對哥動非分之想。”

“嘖。”謝岸翻了個白眼,這人還跟他裝起正人君子來了,虛偽!

“哥,你別嬌嗔。”厲勉語氣無奈極了。

謝岸:……

不是,他哪裏嬌嗔了?那一聲“嘖”是洞悉一切真相的不屑和冷嘲。

有些人腦補能力要不要這麼強?簡直讓人無言以對。

車子開到終點站,司機師傅推了推墨鏡,摘下耳機,扭頭看向後排的兩人,“到站了,車費一共五十。”

厲勉和謝岸齊齊裝聾,都在比誰沉得住氣,厲勉捏緊兜裏的錢,一臉誌在必得,謝岸要麵子,絕對不會跟司機多耗下去。

然而他還是低估謝岸了,隻見謝岸低頭從包裏掏出一個折疊麵具,在厲勉無比震驚的目光中展開戴在臉上。

把臉麵封鎖在麵具之下,那他就是世間最強大之人,無懼別人的眼光,耳朵甚至也可以短暫失聰。

靠靠靠,不帶這樣玩的,這怎麼還作起弊來了。

謝岸淡定地解鎖手機,隨意點開一本小說看了起來,俗話說得好,隻要他不尷尬,那尷尬的就是別人。

厲勉解開安全帶站起身,朝謝岸一抱拳,他鈕鈷祿厲勉甘拜下風。

下了車,厲勉氣呼呼走在前麵,謝岸怎麼可以這麼不要臉,居然連這種損招都使得出來,為了省一點車錢,簡直無所不用其極。

“厲勉。”謝岸突然停下來,輕聲叫厲勉的名字。

厲勉失神落魄地繼續往前走,神情憂傷,此刻他的心情就好比一夜之間突然破產的億萬富翁,那種損失一大筆錢的難過不是每個人都可以體會的。

“厲勉!”謝岸加重語氣。

厲勉這次聽清楚了,不過一點不想搭理謝岸,腳步隻停了一瞬。

謝岸又叫了厲勉幾聲,見厲勉壓根不搭理他,輕歎一口氣,大步上前撿起厲勉落在地上的一張一百。

你的錢掉了你知不知道?謝岸在心裏無聲地補充。

到了家,厲勉還是那副悶悶不樂的樣子,看都不看謝岸一眼,上了樓澡也不洗,“砰”一聲把門砸關上。

半夜,厲勉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聽到有人下樓的聲音,剛開始他以為謝岸隻是去倒水喝,畢竟謝岸半夜口渴下樓倒水喝不是一次兩次了,厲勉也沒太在意,直到聽到秦淮的聲音才猛地清醒,從床上坐起身,懵了一瞬後,拿過衣服披上急急忙忙下樓查看情況。

還沒到樓下,厲勉就聽到有人在哭,而且是那種壓抑的哭。

厲勉剛醒,意識本來就還沒回籠,這會聽到哭聲,還以為是謝岸在哭。

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不就是幾十塊錢的車費嗎?他賺錢是為了誰?以後和謝岸結了婚還不都是謝岸的?要命,他跟謝岸計較什麼?

完了,哭得更大聲了,他到底是做了什麼混賬事,才讓謝岸大晚上的不惜把秦淮請上門來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