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年的聲音再次響起,謝岸這才注意到聲音是從村裏電杆上的喇叭中傳出來的,“謝岸岸,我在村長老婆家,你應該到了吧?趕緊來救我。”
鍾年的幾個兄弟一聽,紛紛留下了感動的淚水,他們還是小瞧鍾哥了,忘了鍾哥還是個靈活的胖子這事兒,指不定人家一被踹下河,三兩下就找到自救方法了。
當然,這隻是鍾年幾個兄弟們的猜測,事實卻是鍾年在要被關進豬籠之前,找準機會就跑了,跑得那叫一個快,兩條小短腿撲棱得快成無影腿了,到了下坡的地兒,使出了那招“把自己團成球”的無敵招式,沒幾秒鍾就從坡頭滾到坡下。
當時奉命追鍾年的一眾村民個個張大嘴瞪大眼,震驚已經不能準確形容他們的心情了,不能說是前所未見,隻能說在此之前,別說見了,聽都沒聽過還有人會這招。
著著實實刷新了他們的人生觀世界觀。
為了避免打草驚蛇,村長把鍾年成功逃跑這件事瞞了下來,讓村民們裝了一袋石頭,把剩下的同夥們綁成一串,演了出“鍾年被關豬籠沉塘”的大戲,目的是想來個殺雞儆猴,看這些個同夥以後還敢不敢跟鍾年亂來。
村長捂著胸口氣得好半天說不出話來,鍾年這造瘟的,居然跑他家裏去了,等緩過那股勁兒,顫著聲音發令,“大牛,三虎,帶上豬籠,目的地,我家。”
另一邊,村長夫人發現了鍾年,正準備拿起手機打電話給村長,鍾年這不要臉的,仗著自己身手靈活,幾下搶過手機,村長還想捉他浸豬籠,這下好了,婆娘落到他手上,好個風水輪流轉啊,鍾年已經把自己腦補成神威大將軍了。
“臭老頭,你聽好了。”鍾年哈哈大笑兩聲,“你婆娘現在在我手上,你讓謝岸一個人過來,要是敢帶其他人過來,我就……嘿嘿嘿,你懂的。”
曾大華看熱鬧不嫌事多,這會幽幽出聲,“小錦村又要多一個變性的人咯。”
村長:!!
太侮辱人了,這種事要真的發生,他一把年紀還不如死了算了。
原本村長隻打算帶兩個人的,聽了鍾年這話,又叫上幾個過年回家的高壯男人,決一死戰的時刻來了,今天不是鍾年死就是鍾年亡。
謝岸走在人群最後,他真的真的,一萬個不想摻和這事,臉已經丟得差不多了,鍾年總能一而再再而三刷新他的認知。
不佩服都不行。
“哥。”厲勉看出謝岸心裏煩躁,從兜裏掏出一顆糖遞給謝岸,“別生氣,雖然鍾年太不是個東西了,但哥還是要保重身體。”
謝岸麵無表情接過糖果,“我沒生氣。”
才怪嘞,厲勉在心裏反駁謝岸的話,謝岸最會裝了,明明生氣得不行,偏偏要表現出一副無事發生毫不在意的樣子來。
厲勉敢說,這世上論最了解謝岸的人,他稱第二,沒人敢排第一。
深藏不露謝岸岸,火眼金睛厲勉勉。
謝岸可以騙過所有人,但騙不過他厲勉。
鍾年是不相信村長的,萬一真的帶了人來,那他豈不是插翅難逃,當然了,還有更糟糕的情況,那就是謝岸還沒到小錦村,那他就真的成了砧板上任人宰割的肉了。
做人做事留一線,日後好逃跑,鍾年現場百度了危急時刻自救的方法,按照度娘的說法,他要占據主要一方,這樣才有談判的價碼。
聰明如鍾年,很快想出了一個天衣無縫的計劃,那就是和村長夫人來一出“村長夫人換鍾年”的戲碼,反正村長夫人的體型也跟他差不多,隻要他穿上村長夫人的衣服,把村長夫人綁到樓頂,等村長帶人趕到樓頂,嘿,才發現他來了出調虎離山之計。
十幾分鍾後,村長帶人趕到,鍾年穿的是村長夫人的衣服,頭戴村長夫人最喜歡的七彩毛線帽,翹著二郎腿背對著坐在門口打毛衣,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出差別來。
謝岸一眼就發現不對勁,那明顯不合適毛線帽的胖頭,一看就是鍾年的好不好……
“婆娘。”奈何村長老眼昏花,根本沒注意到不對勁,顫顫巍巍走近大一碼的“自家婆娘”,“你有沒有被嚇到?快來給老漢抱抱,老漢安慰你。”
鍾年心裏登時一咯噔,別啊,雖然他男女不忌,但誰讓對方是一個年紀大的臭老頭,真要抱上的話,他還不如自掛東南枝呢。
眼看就要抱上,鍾年靈活躲過村長朝他伸過去的手,護住腦袋把自己團成一個球往地上一滾。
這糟糕的,熟悉的動作又來了……
幾個目睹鍾年使出這一招的村民立馬警惕地看著地上的人,要是村長夫人就算了,要真的是那個不要臉的死胖子,他們一定把人剁碎了喂魚!
等等,好像搞錯了什麼……
這世上怎麼可能有第二個人做出此等無恥的動作?
一個村民大喊,“村長,小心,他就是鍾年!”
鍾年原地滾了一圈,拿開擋住臉的手,臉上的肥肉笑得亂顫,“是我是我就是我,哈哈哈,臭老頭,啦啦啦你捉不到我,有本事打死我啊。”
謝岸整個人快要原地裂開,這段糟糕的兄弟情,即將在明天太陽出來之前徹底了斷,這樣的死黨誰要誰拿去,九塊九包郵送到家。
“鍾年?”村長先是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顫抖著手拿出老花鏡戴上一看,蒼天,誰來打醒他,他一把年紀了,怎麼還做這種噩夢?
以後對著自家婆娘那張臉,怕想到的都是鍾年討打的樣子。
“鍾年!”終於,謝岸忍無可忍。
“謝岸岸?”鍾年聽到謝岸的聲音兩眼放光,“你救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