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勉一邊跟“樺嫂”周旋,一邊偷偷注意謝岸,見謝岸不按原定計劃來,一個勁朝謝岸使眼神。
“樺嫂”伸出大拳拳往厲勉胸口錘了一下,“漢三,你眼睛抽筋了?”
“沒。”厲勉尷尬地衝“樺嫂”笑笑,心裏絕望如一潭死水。
管不住管不住,曆史總是驚人的相似,上輩子他管不住的人,這輩子依然管不住。
還能怎麼樣?打又打不過,罵又不敢真的罵。
隻能忍著唄。
反正總有翻身的一天不是?
厲勉自欺欺人很有一套,三兩句話就能說服自己。
“樺嫂,看——”厲勉伸手朝窗外一指,“有飛機。”
事實證明,再老套的套路之所以能廣為流傳,還是有它一定的道理。
“樺嫂”扭頭看窗外的時候,厲勉眼疾手快,一把撲上去抱住人,嘴裏大喊,“謝岸,動手!”
關鍵時刻謝岸從來不會掉鏈子,上前照著“樺嫂”的臉就是一拳,“六萬呢?”
厲勉好整以暇地盯著“樺嫂”,看他怎麼接。
“什麼六萬?”“樺嫂”滿臉怒火外加委屈地捂著被打的臉,“我什麼時候欠你的了?”
謝岸果斷沉默。
他太衝動了,這話應該由厲勉來說才是。
厲勉看到謝岸吃癟,心裏舒暢得不行,還沒得意夠,謝岸一腳踹在他膝蓋處。
這糟老爺們,就不能跟他好好說嗎?
“別演了。”厲勉決定剛一回,不剛不行啊,謝岸看著呢。
“樺嫂”還沒意識到自己男扮女裝已經被識破了,扯著粗嗓喊:“放開,你們要對我幹什麼,放開我!”
“張樺,你奶奶的,演上癮了是吧?”
“樺嫂”,不,這會是張樺扯了扯假發,一臉不可置信問:“你們怎麼發現的?”
厲勉和謝岸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讀出了張樺此人自我感覺良好的信息來。
厲勉一把扯住張樺衣領,沉聲問:“少說廢話,三狗呢?”
張樺知道自己被厲勉耍了,心情十分不爽,“什麼三什麼狗,放開我,我不知道!”
“倒數十個數。”謝岸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把菜刀,耍雜技似的拋在空中,穩穩當當接住,“三狗你不知道,六萬你總該有吧?我卡號是XXX……”
厲勉:……
等等,到底是哪一步出錯了,原計劃不是假裝用謝岸來換三狗,順利的話再誆個六萬嗎?
事態怎麼發展成了謝岸單方麵入室綁人搶錢?
“錯了,謝岸。”厲勉也怕謝岸手上的刀,隔得遠遠地朝謝岸擺手,“不是,你這樣是明晃晃搶人家錢了。”
謝岸淡定反問:“難道我們不是來搶錢的?”
店裏兩個女生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到,兩個都鑽到桌子底下去,突然店裏的小音箱傳出一道聲音,“喂您好,這裏是XX公安局,請問您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張樺氣得跳腳,“蠢貨,忘關藍牙了。”
“噗。”厲勉真不是故意笑的,場景實在是太喜劇了。
報警的女生正好對上謝岸冷漠的眼神,嚇得魂都沒了,結巴著說:“沒……我打錯了。”
“謝岸!”張樺情緒漸漸崩潰,扭動身軀費力掙紮,“放開,你這個殺人犯,你害死佳藝還不夠,有本事把我殺了啊,殺人犯!”
張樺一口一個殺人犯,謝岸聽到這話臉色突地變了,手中的菜刀“砰——”一下落到地上。
厲勉見謝岸神情不對,揮拳就往張樺臉上連揍幾拳,“你他媽再說一遍,誰是殺人犯?”
張樺嚐出喉嚨裏湧出來的血腥,抹了把嘴角的血,衝謝岸大吼:“我說錯了嗎?佳藝本來就是他害死的,要不是他拒絕佳藝,佳藝也不會抑鬱症複發,更不會從那麼高的樓層往下跳,謝岸,你以為今天我對你做的事夠了嗎?不,佳藝父母不會放過你的,你等著被收拾吧!”
厲勉一拳打在張樺腹部,兩眼凶狠,“你他媽的給老子住嘴!”
張樺很滿意謝岸此時的反應,連身體上的疼痛也顧不上了,“我的人馬上就到,謝岸,你有本事等著,老子今天一定讓你不死也殘!”
厲勉突然見謝岸按著太陽穴踉蹌一下,忙上前扶住謝岸,“謝岸,謝岸!你怎麼樣?”
“我沒事。”謝岸抓住厲勉胳膊,重新站穩,“李小姐的離世我感到十分抱歉,我會和她父母好好解釋的。”
厲勉心裏一顫。
張樺看到謝岸這幅樣子十分解氣,都是謝岸,要不然他遲早把李佳藝騙到手,李家那麼大的產業,到頭來還不是全部歸他。
“解釋?你解釋什麼?佳藝的最後一條消息是給你發的,最後一個電話也是給你打的,是,我雖然花心不愛她,但是我對她從來都是有求必應,不會傷她的心。”
“聽不懂人話?我他媽讓你住嘴!”厲勉見謝岸臉色越來越白,恨不得把張樺的嘴給縫上,要是殺人不犯法,他鐵定撿起菜刀把張樺劈成幾大塊。
張樺沒說謊,他的人收到消息,這會全部趕到牛肉店。
厲勉第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的三狗,別人拿的是鋼管和大刀,他倒好,抱著隻炸雞啃得滿嘴流油。
“三狗!”厲勉大喝一聲,他終究是錯付了。
“三狗是誰?”三狗左顧右盼,就是不拿正眼看厲勉,“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靠,老子……”厲勉這個暴脾氣,挽起袖子就朝前衝兩步,“謝岸你別拉我,讓我去把這狗玩意兒揍一頓。”
謝岸默默往後退,“上吧,我不拉你。”
敵我雙方實力懸殊太大,厲勉攤開手一看,空空如也,再看對方,那叫一個裝備齊全。
頭掉了不過碗大的疤,他有什麼好怕的。
然而硬氣不過一秒。
“謝岸,你保護我。”厲勉秒慫,並決定撤回剛才的話,“我打不過。”
謝岸彎腰撿起菜刀,在手上掂了兩下,“先說好,我是正當防衛,至於你們,已經涉嫌故意傷人了。”
厲勉踩著小碎步躲到謝岸身後,佩服地比出大拇指,不愧是謝岸,這種事也能先說好。
張樺有錢就是任性,“還楞著幹什麼,都給我上,打死打傷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