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盯謝岸清雋的睡容十幾秒後，厲勉連續咽了十幾次口水，突然心神一動，彎腰撿起一隻鞋，瞄準了朝開關打去。
“啪嗒”一聲，病房陷入黑暗。
“謝岸啊謝岸，你今天總算落到老子手上了。”
窸窸窣窣脫衣服的聲音傳出，黑暗中，謝岸身子緊繃，猛地睜開眼。
他就知道厲勉這精神病一定會對他下手。
這神經病該不會對他有非分之想吧？
謝岸想起出租車師傅和另一半的對話，再聯想到厲勉咽口水的聲音，全身立馬起了雞皮疙瘩。
他尊重每一種取向，並不會產生排斥心理，但他確確實實沒這種男男之間心思，連想都沒想過。
就算他有天真的彎了，那個人也絕對不會是厲勉。
打住打住，他謝岸怎麼會彎？
“謝岸？”
謝岸忙閉上眼，他現在雖然是個病人，但對付厲勉還是綽綽有餘。
“真睡著了？”厲勉湊近謝岸一些，伸出一條腿搭在謝岸腿上。
“睡著了好啊。”厲勉欣慰地長歎一口氣。
緊接著得寸進尺，大半個身子都趴謝岸身上。
謝岸屏氣，凝神，認真地思考要用幾成功力把身上這精神病踹下去。
什麼味道？
謝岸嗅覺本來就比一般人還要靈敏，突然聞到一股臭中帶酸，酸中夾臭的味道。
“厲勉牌香水。”厲勉一隻手捏著鼻子，另一隻手伸出一個指頭，用食指的長指甲勾著新鮮出爐的臭襪子，得意的挑了挑眉，“老子早就想這麼做了。”
“哈哈哈。”黑暗中，厲勉拚命憋笑，胸脯一顫一顫的，就怕笑出聲音來把謝岸吵醒，到時候自己遭頓打就不劃算了。
謝岸練習過水下憋氣，短短幾分鍾不呼吸是沒問題的，原本他想當機立斷踹人的，但這臭味威力實在太大，他……還是草率了。
他有想過厲勉這精神病會趁人之危對他做些不可描述的事，萬萬沒想到，厲勉比他想象中的還要不要臉。
厲勉尋思著時間差不多了，把襪子團成一團去夠謝岸的衣兜。
“這香水純腳工製作，唉，可惜了我這幾個月的功夫。”
厲勉剛得逞，手腕突然被攥住。
厲勉脊背一涼，這冰涼如凝脂般的觸感，熟悉的抓感……
“謝岸你丫的居然裝睡！”厲勉聲淚俱下地控訴，與其等謝岸動手，還不如自己來，能減輕一點痛苦算一點。
“謝岸我錯了，別打，我自己來。”厲勉邊說邊自扇耳光。
謝岸：……
是個狼人，比狠人還要厲害一點。
雖然厲勉靈機一定先對自己下手為強，但還是免不了被踹下床。
半夜，厲勉還是不死心，又偷偷爬上床，結果爬到一半又被踹了下來。
第二天。
厲勉頂著兩個大黑眼圈去幫謝岸買早餐，買到一半發現兩個戴鴨舌帽的男人在大庭廣眾之下你拉我扯，厲勉定睛一看，嘿，緣分啊，居然是這兩貨。
上輩子就是這兩貨綁架的謝岸。
“兩位大哥。”厲勉走過去，熟絡地攬上其中一個的肩膀，“吃了嗎？小弟請你們？”
另一個立馬警惕起來，“你是……？”
“不認識我了？”厲勉拍拍胸脯，表情到位，“我啊，厲漢三。”
“厲漢三？”兩個大男人麵麵相覷，最後不約而同疑惑地看向厲勉，“我們認識？”
厲勉在心裏把兩人的祖宗都問候了一遍，表麵上卻相反，臉上堆起假笑，“兩位大哥不認識我，但我厲漢三崇拜二位不是一天兩天了，就想找個機會跟二位認識認識。”
幾分鍾後，三人稱兄道弟手搭肩走進一家餐館。
期間厲勉的大哥大響了一次，是謝岸打來的。
“走丟了？”
“你這婆娘怎麼這麼多事？我跟我兩位兄弟喝酒呢，就這樣，掛了。”
“怎麼樣狗哥？”厲勉仰頭灌了半杯酒，得意地擠擠眼，“小弟這叫禦夫有術。”
通過幾分鍾的交談，厲勉不但知道兩人的名字，連人家中幾口人做什麼的都套了出來。
這兩人，其中染了一頭黃毛的叫三狗，另一個黑黑瘦瘦的叫大牛。
厲勉知道這兩個名字的時候，心裏那是一個感歎。
多麼樸實無華好養活的名字，怎麼跟著張瘋狗就學壞了呢？
“禦妻有術。”大牛是個文化人，上到高中才輟學，立馬糾正道。
“是是是。”厲勉忙拍馬屁，“牛哥說得對。”
厲勉一口一個哥，叫得三狗和大牛心裏樂開了花，喝到最後，兩人對厲勉放下了戒備。
三狗醉的不輕，夾菜的筷子都在抖，“漢三兄弟，哥要發大財了，你跟著哥混，少不了你好處。”
大牛對瓶吹，一瓶見底，醉醺醺地打了個飽嗝，“你三哥說得沒錯，哥倆幹完這單，年貨錢就有了。”
“那……”厲勉壓低聲音，一臉很感興趣且真誠，“狗哥和牛哥能不能跟小弟透露透露？”
三狗伸出食指，對著天畫了個圓，這才說：“綁架。”
“是嗎？”厲勉不動聲色從兜裏掏出一根繩子，人不犯謝岸他不犯人，他還以為這兩人多難對付呢，到頭來還不是三杯酒下肚就什麼都往外倒的草包。
兩位草包兄弟對不住了。
厲勉借口去洗手間，實則是到前台要了兩包最貴的煙。
“錢待會我兩個兄弟會付，記賬上啊。”
厲勉怕一根繩子不保險，又找到那家店買了一根，原本這繩子他是打算買來對付謝岸的。
謝岸踹他那麼多腳不能這麼算了，但是，總而言之一句話，除了他，誰也不能對謝岸動手。
賣繩子的老板大概看出了厲勉買繩子的目的不純，邊找錢邊隨口跟厲勉嘮嗑：“這位兄弟，昨天的新聞你看了嗎？”
“沒看。”厲勉眼睛一眨不眨盯著老板找錢的手，這老板看他的眼神怪怪的，極有可能是想找他假錢。
老板飛快看了周圍一眼，這才拿手擋著嘴說：“有個搶劫的，被抓住判了十年，繩子還是從我這兒買的。”
厲勉：……
有種被內涵的感覺。
“哦。”厲勉一把搶過老板找好的零錢，“放心，我進局子一定不供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