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時候謝岸當然不屑於跟厲勉解釋什麼，正常人和精神病之間是有區別的。
“哥。”厲勉見謝岸沒有生氣的意思，自動忽略謝岸一言難盡的神情，樂顛顛跑到謝岸麵前，“話說哥，那女的真醜，你到底是怎麼看上的她？說說唄。”
謝岸沒搭理厲勉這個精神病，轉身就走。
厲勉見狀忙跟了上去，等到和謝岸肩並肩走到一起，開始打破砂鍋問到底，“哥，說真的，那女的又醜又做作，你到底圖她什麼啊？要換成我，連坐一桌的機會都不會有。”
謝岸連個正眼也沒給厲勉，“議論他人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厲勉按了按太陽穴，無奈歎氣。
得，又是這教訓人的熟悉語氣。
“沒有議論。”厲勉雖然在心裏問候了謝岸幾十遍，但現實卻是慫的一批，“我隻是實話實說。”
“趙菱長得不醜。”
謝岸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厲勉：！！
是他厲勉老了還是他厲勉提不動刀了？
厲勉正要反駁，見謝岸停了下來，順著謝岸的目光看去，前方正好有個賣糖葫蘆的小攤。
厲勉眼睛一亮，機會來了，不等謝岸有所表示，幾個大步走到攤前，“老板，來兩串。”
他記得上輩子謝岸最喜歡吃糖葫蘆了，但謝岸這人矜持得很，性子冷，從來不說自己要什麼不要什麼，厲勉也是在後來的相處中才慢慢摸索到謝岸的一些喜好。
厲勉愉快付了錢，獻寶似的遞了一串到謝岸麵前，“哥，來嚐嚐。”
謝岸看起來有些心不在焉，沒去接。
厲勉不管不顧三七二十一往謝岸手上一塞，“嚐嚐。”
山楂表麵裹了一層糖漿，謝岸伸出舌頭輕輕舔了一口，甜味立刻從舌尖蔓延到整個口腔。
“那個哥……”厲勉別過臉，吞了吞口水，“你能別這麼吃嗎？”
“嗯？”可能是嘴裏含著半顆山楂的緣故，謝岸語氣聽起來有些軟，“什麼？”
“咳咳。”這聲音厲勉一聽就受不了，欲蓋彌彰地抬手給臉扇風，“沒什麼，我是說這會有點熱。”
謝岸吃東西的時候像隻小倉鼠，喜歡把嘴裏塞得滿滿當當的才開始嚼。
這是厲勉為數不多不覺得謝岸高冷不好相與的時候了。
厲勉拇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食指，突然覺得手上的糖葫蘆不香了。
厲勉狀似無意地問了一句，“對了哥，你晚上要回家嗎？”不等謝岸回答，厲勉已經自顧自說出了接下來的話，“要是不回的話我就不過去給你做晚飯了。”
這句相當於在試探謝岸，要是謝岸晚上不回家，那和女朋友住一起的可能性就很大。
厲勉心裏其實還是有幾分小忐忑的，重返二十三，他明明已經是活過一世的人了，當再一次遇到謝岸時，卻覺得自己也不是很了解謝岸，上輩子謝岸除了養花種草喝茶也沒其他愛好，也就不會結交三五好友，有事沒事約酒吧約蹦迪什麼的，所以絕不會出現夜不歸宿的情況。
“不回。”
“不回？！”
厲勉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謝岸，氣笑了，“謝岸你真是好樣的，家裏頭有這麼一個上得廳堂下得廚房，鬥得了小三卸得動貨的老……員工，你居然要夜不歸宿，果然，上輩子裝得那麼好，這輩子全露餡了不是。”
“什麼上輩子？”謝岸帶著探究的目光定定落到厲勉臉上，目光突然變得犀利。
“什麼上輩子？”厲.複讀機.勉連謝岸的語氣都模仿出來了，偷偷瞟了眼謝岸，厲勉作死般來了一句“就不告訴你，有本事你打我啊。”
謝岸把吃完的糖葫蘆簽子丟到垃圾桶裏，掏出紙巾仔細擦幹淨手指，這才不慌不忙解開袖扣，把袖子往上挽了一道。
謝岸手腕纖細，腕骨凸起來一小塊，玉白膚色，哪怕再精致的女生看了也會自行慚愧。
如果非要用具體的語言來描述的話，那隻能借用一句古詩了。
皓腕凝霜雪。
如果再配上前一句“壚邊人似月”就更搭了。
“哥哥哥。”厲勉這時候才沒有心思欣賞謝岸手腕的美，反應極快，略顯狼狽地往後退了幾步，“有話好好說，別動手。”
厲勉心存僥幸，畢竟大庭廣眾的，謝岸大概也許可能不會對他動手。
然而厲勉很快就為自己說的話感到抱歉，謝狗不再是從前的謝狗了，打了他不說，還用蔑視的眼神侮辱他。
厲勉捂著腰，一步一瘸跟在謝岸身後，他真心覺得自己現在就是隻打不死的小強，生命力旺盛如向日葵，給點陽光就能燦爛，“哥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謝岸沒有說話，頭也不回來了句：“跟上。”
厲勉心裏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半開玩笑半認真說：“哥你不會是想把我賣了吧？”
謝岸腳步一頓，轉頭看傻子似的看了謝岸一眼，“沒人會買精神病。”
厲勉：……
謝謝，感覺有被冒犯到。
厲勉越走心越慌，還沒想出招來，已經跟謝岸到了一座夢幻的城堡麵前。
厲勉沒看錯，真的是城堡，像是有人把十八世紀歐洲貴族住的城堡給搬了過來，說夢幻，是因為城堡是粉色的，還畫了很多可愛的卡通人物。
什麼哆啦A夢，皮卡丘了，就連奧特曼假麵騎士都有。
誰還不是個小孩？誰還沒顆少女心了？厲勉捂著胸口一臉被可愛擊中的表情，“哥我知道了，這是遊樂場吧？謝謝哥帶我來玩。”
厲勉說完開心地朝前蹦了兩步，指著一個奧特曼，“哥你快看，我最喜歡的賽羅。”
謝岸敷衍地“嗯”了一聲，帶著厲勉繼續往裏走。
厲勉跟劉姥姥進大觀園似的，看什麼都新奇。
等到厲勉和幾個身穿藍白條紋的人擦肩而過，心裏那股不對勁的感覺又來了。
“哥，你實話告訴我，這到底是不是遊樂場？”
“不是。”謝岸言簡意賅。
“那這是哪兒？”厲勉抱著對謝岸所剩無幾的信任顫著聲音問：“哥你總不會真要把我賣了吧?”
“不會。”謝岸回答完這個問題後，接下來不管厲勉問什麼都權當沒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