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嗚咽吹過。
也許是爆炸和高溫下生成的氣流塵埃難以消散。
望江上空，厚重的鉛灰色雲層逐漸吞噬了夕陽，沉悶的傍晚逐漸接替了黃昏。
摘下麵具，林安渡步行走在高高的雲層之中，就好似漫無目的的旅人，走向未知的路。
在一遍遍推演、模擬後，他最終還是選擇了暫時放棄兌換任何東西。
三片規則碎片提升不了任何戰力，十幾點屬性點在四階的戰鬥中也聊勝於無。
也許加上去後，他能從隨手一劍斬死一百名三階變成一百一十名...但這點強化程度毫無意義。
留下來，榮譽商店中還有其他兌換選項。
比如快速修複傷勢，短暫的提供一到四階的強製隱匿...隻要積分足夠，商店內的兌換選項和對抗賽中一樣豐富。
“進入異種世界後..一切都是未知的。”
“死神套裝可以為我提供強大的續航能力，但再快的恢複速度也比不上瞬間治療...”
“沒有後勤，沒有支援...我需要盡可能利用好這項權限...”
輕吐一口氣，在反複思考下，林安低聲自語，仿佛在確認自己的思路。
在進入異種世界後的強化之路，他再三考慮後還是選擇了以規則為主。
堆積屬性，在前期可以讓他的每一分“收獲”都最大化。
但林安很清楚，如果說堆積屬性這條路在四階後是加法，那規則強化就是乘法。
無論是將電磁規則的掌握程度推到新的高度，還是依靠永恒之軀獲得硬抗大部分規則的超級防禦，這兩者都也許都有奇效。
甚至，他也考慮過第三條災變規則。
“死亡天災...”
低聲自語中，林安眼底閃過一抹極致的冷意。
這項被他當做強化屬性，好似手術刀一般的特殊技能，一直都沒有發揮出應有的作用。SSS級技能死亡天災，理論上屬於係統權限下最高級別的技能！
他清楚地記得，當初他獲得這項技能時，甚至引動過未知的超級存在。
那是一隻眼...如同監視一切的至高之眼。
時至今日，林安也無法確定那隻眼的實力究竟為幾階。在當初誤以為四階亦或者五階下，現在回想起來實在可笑。
“能讓那種級別的存在出現...哪怕隻是一個投影。”
“已經足以證明這個技能的可怕！”
不是死亡天災不強，而是林安很清楚，他在現實世界在人類世界中根本不可能使用這個技能！
地震、海嘯、風暴、雷霆！
磁場暴動、兩極倒轉、潮汐撕裂！
隻要有足夠的精神力和靈能，這項明明不是規則的SSS級技能，卻足以造成媲美乃至超越絕大部分規則的恐怖破壞！
“也許，我應該考慮掌握災變規則...”
“如果真的到了最後時刻...以逆轉五階的力量同時發動災變...”
（“你確定要進入異種世界？”）
思索間，林安目光一凝，在他思維空間中，隻見第二意誌正一臉冷漠的冒了出來，冷聲開口。
（“你確定要相信楚安？”）
不待林安皺眉恢複，連續兩聲質問下，第二意誌如同壓抑著極少會出現的情緒一般，再次開口。
（“如果我是你，我一定選擇離開地球！”）
（“沒有希望的！你單人去往異種世界和找死沒有任何區別！你有沒有想過，也許在你進入的瞬間就會被它們的皇者找到！？”）
（“你憑什麼覺得那些異種之中會沒有搜尋類規則！？你憑什麼覺得自己能對抗一整個文明！？”）
深吸一口氣，罕見的，第二意誌出現後第一次以極為認真的語氣，就好似勸說妥協一般看著他。
（“沒有希望的林安！”）
（“不要這麼愚蠢！”）
（“楚安口中的計劃，連百萬分之一的成功性都沒有！隻要有任何一頭四階異種拖住了你，等待你的是整個文明的追殺！”）
（“隻要你犯了任何錯誤，失誤一次！等待你的就是死無葬身之地！”）
（“你以為你是神？你以為你可以一直保持高強度戰鬥不出現任何失誤！？我告訴你，就算我全力配合你，我們兩個人一起交替作戰，也會陷入疲憊狀態！”）
（“人不是機器!血肉之軀總會有犯錯的時候！”）
（“這不是一次戰鬥！這不是賭上一次就可以贏下的勝利！這是一千次一萬次一百萬次甚至是無窮無盡，直到你累死都結束不了的戰鬥！”）
語氣冰寒，突然出現的第二意誌仿佛再也忍不住一般，饒是極力壓抑情緒下，林安依舊能感覺出對方情緒中的憤怒和難以理解。
就好像，他在拖著對方去送死。
事實上，在第二意誌的視角中恐怕也的確如此。
“你害怕了？”
輕笑一聲，林安有些意外的看著如此狀態的第二意誌。在他印象中，無論到了任何時刻，第二意誌都不會有太多的情緒。哪怕是有，也是裝出來的給他看的。
但這一次，顯然所謂的絕對理智，那也隻是模擬出來的。
亦或者說在觸碰到“他”的底線時，第二意誌就再也無法保持冷靜了。
（“沒錯，我怕了。”）
（“我不想這麼愚蠢的死去！”）
坦然承認。
直接從思維空間中投影出來，下一秒，猶如精神體一般，瞬間鑽出的第二意誌死死的盯著他。
兩人就好似對峙一般，一人占據一方。
（“逃！現在就逃！”）
（“我答應你林安！隻要你肯逃，我可以放棄殺死你！”）
“（活下去！我們能夠活下去！）”
（“哪怕帶上你所謂的朋友兄弟，都可以！哪怕你以後想回來複仇，我也會幫你！！”）
死死的攥緊雙拳，雙目對視下，林安沉默了。
隻是片刻後，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為了活下去，你的確什麼都願意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