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陡然詭異起來。
林安如同第三方一般，微微一愣，看著自己身旁的第二意誌投影。
似乎在他重新掌握精神力外放後，第二意誌猶如能隨意調動他的力量一般，直接“走”了出來。
隱隱之中，他總覺得這種舉動背後代表了更多的含義。
而此時兩人之間的對話，更是讓他無法理解。
信息量太少。
第二意誌這個狀態，顯然也是突然暴起，就好似就在剛才的一刹那才意識到問題所在。
楚安要對第二意誌下手？
什麼意思？
是剛才提到的副本嗎？
思維急速運轉，林安心頭一沉，倒不是覺得楚安隱瞞自己信息，而是他已經能明顯感覺到，楚安和第二意誌之間掌握的信息，都高於他太多了。兩人之間的交鋒，已經在他不知情的狀態下開始。
這種不受控製，甚至不知曉的處境，顯然不利於他。
至於楚安布局不和他說的原因，他倒是能理解。
第二意誌就等同於是他，說出來，一切都毫無意義了。
沉默之中，第二意誌逐漸收起眼中的冷意，仿佛在刹那間意識到楚安的布局後，他就像受到強烈刺激的“貓”，在刹那間暴走。但回過神後，迅速便調整了自己的情緒。
“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武器試驗所？”
“不，是學校？”
“不對，是公路！？”
不斷自我否定，第二意誌飛快的報出一個個地點，雙眼如同失去焦點，快速的回憶著記憶片段。
半晌後，他緩緩閉上眼，再次睜開時竟低笑一聲，像是自嘲一般，死死的盯著楚安。
“我知道了...”
“是從醫院開始的對嗎？”
“從那個時候你就知道了我的存在對嗎？不，你早在第一天就知道我了。”
“我應該想到的..我應該想到的..”
“好狠的手段，楚安！”
“是我低估了你，我本以為我已經猜到了你的底牌，但沒想到，你居然是故意暴露給我看的...”
不同於還在極力分析著兩人對話的林安，第二意誌心中此時一片震撼。
他也是在剛剛才猛然意識到，楚安對他的布局已經走到最後一步，他幾乎已經走入死局而不知！何等可怕，而這一切還是在他眼皮底下，借助他的力量完成的！
差一點..就差一點他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哪怕是第一次和楚安交手時，在守城戰中被欺騙時，他都沒有如此震撼過。
那時的他，隻是認為楚安利用作弊般的能力贏過他。
當他知曉了楚安能篡改記憶後，便在極短時間內找到了破解的手段！
記憶修改看起來無解，但以他的智商和經曆，對於這種能力自然有應對的辦法！
很簡單，記憶這種東西本質上無非是對一切事物信息的記錄，在理論上可以製作成編碼，就像錄像帶上的磁條一般，可以用數據代替。
修改記憶就是修改數據，那麼隻要將每個時刻的記憶信息增大到極限大，修改的難度也會無限增加！
就好比塗改10個數字很簡單，但一千個，一萬個，一億個呢！？
隻要有一個數據對不上，他就能瞬間意識到自己的記憶被修改了！通過將自身的記憶編譯成密碼，他可以在最短時間內將被修改的記憶還原回去！
就像係統備份一樣，除非楚安能強到暴力破解他的思維，摧毀整套“加密係統”，不然他便能瞬間反應過來。
第二意誌很清楚，自從守城戰結束後，楚安便再也沒有修改過他的記憶了。
最多就是增強說服力，隱晦的發動自己的能力，增加可信度。
但...
今天這場楚安看似解釋畸變真相的對話，實則根本不是在告訴林安秘密！而是在埋藏一個定時炸彈，把他炸的粉身碎骨！他引以為傲的布局，早在不知不覺中被楚安破解了！
無人知曉他此時的震動。
第二意誌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轉而深深的看了一眼林安。
突兀間，他認真開口：
“林安，我承認我想取代你。”
“但其實我們本就是一體的，我不認為我做錯了任何事。取代你之後，我一樣會照顧安夏他們，至少他們對我來說是有用的。”
“小心楚安，比起我，他才是真正的冷血殘忍。”
“我不擇手段隻是為了活下去，但他，卻是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
“無論如何到目前為止，我從沒傷害過你，更沒傷害過你身邊的任何一個人...”
說話間，第二意誌再次扭頭看向楚安冷笑一聲：
“但你不一樣！”
“楚安，我很好奇，當你說出真相的那一刻，你確定林安第一個要殺的不是你？”
“嗬，當真是好手段。”
“無論你是不是門後的那個人，無論你是不是和他有關係...”
“其實你和那個雜碎是同類！對嗎？”
如同打謎語一般，第二意誌說完後便緩緩“退”到林安身旁，一字一頓：
“林安，如果我是你，我現在就會殺了他！”
依舊麵無表情的笑了笑，楚安扯了扯嘴角，似乎並沒有被第二意誌這番挑撥而影響。
他隻是將目光越過第二意誌，平靜的看向林安：
“林安，還是那句話，相信我。”
“你知道答案的。”
說罷，楚安似乎罕見的在猶豫什麼，片刻後口中無聲的比出一個口型。
原本還在眉頭緊皺的林安看後猛然一愣。
這個口型..
鏡子！？
與此同時，輪到第二意誌微微愣住，在兩人無聲無想的對話中，他像是感覺到了什麼。
有什麼東西，是他不知道的嗎？
看著隨後依舊什麼都不願意解釋的楚大校，林安沉默中，也沒有選擇質問過去。
哪怕，他能感覺到第二意誌這一次真的察覺到了楚安究竟隱瞞了什麼。甚至他能感覺到，第二意誌仿佛無比確定，當他知道楚安的布局後，必然會“暴怒”。
第二意誌不願意說出來，更多的是想爭取時間，害怕楚安提前發動那枚定時炸彈。
兩人之間的戰鬥猶如走到了臨界點，互相都沒有絕對的把握。
也許是意識到再說什麼也沒意義，第二意誌深深的看了一眼楚安，直接隱沒。
“其實我很好奇，到底是什麼事情發生了，以至於你不願再隱瞞下去...”
“不過，我應該感謝你...”
“如果真到最後一步我才知道你到底在做什麼，說不定我真的會死...”
輕笑一聲，第二意誌仿佛重回之前的自信，徹底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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