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回蕩在空洞的大廳。
隨著阿瑞爾的話落下,整個大廳內所有人都陷入沉默之中。
這其中,也包括林安。
對於天目人來說,每一次看到那顆太陽,他們就仿佛麵臨一次絕望。
渺小的他們,如何能對抗這種存在?
而微微鬆開手中該隱之刃的林安,看著畫麵中肆意卷曲著身體的五階變異體時,他隻覺得自己好像跨越了無盡的虛空,如同一隻螻蟻一般站在它的麵前。
星球在燃燒,極致的光和熱占據一起。
他聽見了無邊的怒吼,看見了整個星係都在震蕩。
一個龐大到如同星球一般的怪物,一個近乎不死不滅的頂級生命體。
它是什麼?
規則的化身嗎?
沉默中,林安已經無從判斷對方的實力,哪怕他也曾經體驗過五階的力量。但,也僅僅是體驗,是沒有思維狀態下,僅僅在千萬思維集合體下的動了一下。
這就是五階的力量嗎?
它掌握的規則是吞噬嗎?吞噬一切能量,吞噬一切生命?
微微的失神中,林安心中倒也有了一絲明悟。
自己太小看五階了,或者說根本沒意識到這種等級的存在究竟意味著什麼。
難怪..
難怪當日的屍皇會那麼輕易的就被捏死...
倘若真的是五階出手,撕裂一顆星球也不是什麼難事。
這就是真正掌握了規則後的力量嗎?堪稱真正的神靈?
強壓下心頭複雜的情緒,林安並沒有忘記自己的初衷。他沉默片刻後,輕聲開口:
“所以,你們就一直呆在這裏?是因為係統限製,不允許你們離開這個星係,還是沒有能力做到?”
“如果是前者,你們在這做什麼。”
“地麵上的天目人又是怎麼回事?末日的真相,又是什麼意思?”
隨著林安連續的問題再次響起,阿瑞爾緩緩點頭,撤去了投影。
“是係統限製...完美者閣下..”
“當然,我們就算離開也好不到哪去。”
“最近的星係在一點二光年外,我們就算離開這裏,也會死在路上的。雖然我們掌握了可控核聚變,掌握了高效率的太陽帆,但能源依舊不夠。”
“除非我們進入休眠狀態,隻保留幾百名奇肱人...”
“但..那和文明滅絕有什麼區別?”
阿瑞爾如同蒼老了十歲一般,無助的低垂著頭顱。不知是不是見到林安已經聽了他們的故事,一直沒有動手。天目委員中,幾名年紀較大的天目人猶豫的捧著一個東西跑了過來,看樣子是想幫阿瑞爾包紮傷口。
見狀,林安也沒有阻止的意思。
但此時的阿瑞爾隻是揮了揮手,露出一抹苦笑:
“大人,剩下的內容我也不廢話什麼了。我知道您想快點知道。”
“很感謝您的耐心,您..”
“是一個好“人”。”
“問題我先一個一個回答吧。”
“首先是我們在這做什麼。”
“在係統的限製下,我們不能離開這裏。而我們腳下的這顆星球,原本也不適合生存。隻是在係統的能力下,簡單的改變了一些生態,變成了末日戰場,專門用於您這種文明進入。”
“而我們原先的蟲獸,則被當成了考驗目標丟到了這顆星球上。”
“所以,這顆星球上本身是沒有奇肱人的。我們的任務便是清理戰場,把之前文明的屍體清理幹淨,免得汙染下一次考驗。您知道的,總有些文明會帶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進來..”
“有一次,有一個類似精靈族的文明甚至帶了一堆寄生植物進來,差點沒把蟲獸滅絕...”
“當然,那似乎是他們拚命的底牌,用掉後他們也變成了植物的肥料了。”
“為了清理那次的垃圾,我們不得不調動一顆中央母艦,把整顆星球都燒了一遍。”
“話說回來,這顆星球在那之前,其實還是有花的...”
聽到這時,林安眉頭一挑。
地麵上沒有天目人?係統也沒要求他們把自己的族人放下去?首先排除兩者是兩個物種,林安明顯能感覺到,地麵上的天目人和眼前的天目人絕對沒有任何區別!
至於動用中央母艦燃燒星球...
這點倒是讓他想起了一名天目人跟他說過的話。
(我們曾經可以操控神靈..)
信息能對上。
地麵上愚昧的天目人,應當是把母艦當成了神,把清理垃圾當成了神靈發怒。
“所以,地麵上的奇肱人是你們自己布置的?”
“你們打算做什麼?讓外來的異種主動吃掉你們的族人,引來更強的蟲潮?你們想讓各個文明在這片戰場留下更多的屍體?”
“你們希望通過各個文明的屍體,重新掌握力量?”
疑問中,林安結合信息迅速的想到了這一可能。
如果是這樣的話,邏輯就能說通了。
他唯獨誤判了一件事,那就是生存考驗沒那麼難,全是天目人在搞鬼。他甚至能想到天目人的思路是怎樣的。
蟲獸的基因中,雖然不攻擊天目人的那條基因失控了。
但很顯然,基因深處必定還有著攻擊變異體的信息。
覺醒者吃天目人的行為,其實就無限等於變異體了。所以那些蟲子會更加瘋狂!會遵守基因深處的指令,源源不斷的攻擊覺醒者。
甚至,林安懷疑在這顆星球內部,還保留著蟲獸製造機。
以犧牲自己的族人換取一線希望嗎?
看樣子,係統對奇肱人的的限製中,應當還有一條限製。
那就是不允許他們主動攻擊進入戰場的各個文明。
至少在末日戰場中是這樣的。
不然的話,四階進來都有危險。
果不其然,阿瑞爾有些意外的看了林安一眼,顯然沒想到林安的思維這麼快,一下子就猜到了他們的目的。
不過也正常。完美者理應如此。
“完美者閣下,您的猜測是對的。”
“隻是,有一點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