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牆之下，鴉雀無聲。
所有人腦海中回響著林安說出的那句話。
審判！？
這群貴族的生死由我們掌控？
但短時間內，無人敢出聲。
他們害怕這又是一場戲弄。
雖然眼前的一幕匪夷所思，不太可能是貴族的一場“遊戲”。
可是...
他們這群賤民，真的有資格審判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嗎？
長久的洗腦壓迫下，他們甚至連當麵仇恨的膽子都被消磨了。
半晌。
一名雙眼通紅，手持鐵鍬的男人鼓起勇氣，怒視著吊在半空的倫斯。
他先是抬頭看著林安，聲音沙啞：
“大人！？您說的是真的嗎？”
“我們真的可以審判他嗎！？”
林安溫和的笑了笑，聲音中帶著絕對的不容置疑，精神力強化下的聲音讓人充滿信任：
“沒錯。”
“你認得他嗎？”
“如果認得他，告訴我他做過什麼。”
“今天。”
“這群貴族的生死，將由你們來決定。”
男人聞聲一震，他深吸一口氣，轉而重新看向驚恐的倫斯：
“我當然認得他！”
咬牙切齒，男人永遠忘不了坐在車上的那個背影。
他顫抖著右手，指向倫斯：
“這個畜生！他在路過我的攤位時，抓走了我的女兒！”
“他們把我的女兒抓進車裏，當街...！”
聲音顫抖的說不出來。
男人想起那被按在玻璃上哭喊的臉，心中如同刀割一般痛苦。
二十三分鍾的煎熬，這群畜生在發泄完後，便把女兒的屍體還給了他。
他永遠也無法原諒這群畜生，無時無刻，仇恨就像種子一般在他心中紮根。
泣不成聲，他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大人！他該死！我要他死！”
隨著第一個指證者出現，幸存者們痛苦的記憶被喚醒。
一名爬在地上的女人目光怨毒的盯著瑟瑟發抖的倫斯，盯著曾經讓波拉卡奴隸們恐懼的存在：
“倫斯？你還記得我嗎？”
“你記不記得你是怎麼挖掉我腿上的rou？”
女人麵色瘋狂的撐起上半身，蓬頭垢麵下的臉，依稀能看見曾經的精致。
“畜生！惡魔！雜碎！”
“就因為我叫的聲音不夠大！你就把我捆起來，用刀子一點點割下我的rou！”
被吊在半空的倫斯茫然驚恐的看著麵色癲狂的女人，成千上萬雙怨毒的眼神幾乎如同利劍一般讓他難以呼吸。
他不記得這個女人。
這種事情太多了，畢竟這種玩法在貴族中很流行。
他完全不記得女人究竟是誰。
隨著指認聲越來越多，成千上萬的呐喊聲下彙聚成一個詞。
“殺了他！！”
林安麵帶微笑的看著被調動起情緒的幸存者，然後緩緩伸出右手。
在萬眾期待緊張的目光中，手臂放下。
“罪犯倫斯，涉及罪名191條。”
“審判結果。”
“死！”
控製著繩索的士兵們聞聲迅速收緊套在倫斯脖子上的繩索。
求饒的聲音還未發出，勒緊的繩索將他脖子狠狠的拽住。
腿腳亂蹬，掙紮。
在萬人瘋狂中，掙紮的力道越來越小。
當雙腿蹬直的那一刻起。
曾經罪惡的肉體死去。
短暫的死寂，人群如同做夢一般爆發出歡呼。
他們不敢相信倫斯真的就這樣可笑的死去，無數被欺辱過的幸存者日日夜夜幻想殺死的仇敵竟被當場吊死。
林安背後，高天麵色複雜的看著情緒開始瘋狂地幸存者。
現在隻是開始。
等整個審判流程走完後，所有幸存者將會被林安徹底“掌控”。
“下一個，財政部長，普倫。”
......
正午的烈日刺眼，金黃色的陽光灑滿牆頭。
從清晨開始的審判持續到現在。
將近4個小時的審判下，超過600名貴族被統一處死。
沒有任何人能在底層幸存者的指認下逃過一命。
每名貴族手上都沾染了鮮血和罪惡。
城牆下的人群聲嘶力竭，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極度的喜悅和癲狂。
“殺了他！”
“殺了他！！”
山呼海嘯，整齊劃一的呐喊聲中，第683位貴族被吊死在城牆上。
密集如同裝飾一般的屍體掛滿了一排，就像風幹的臘肉一般隨風晃蕩。
審判速度越來越快，人們一個接一個的站了出來，指認著這群雜碎的罪名。
高度的精神亢奮下，體力虛弱的奴隸中，不少人在見大仇得報下昏倒。
饑腸轆轆，烈日。
但這些卻毫不影響近百萬幸存者的瘋狂。
沒有一個人願意離開，沒有一個人保持冷靜。
抱著妻女的白褂男子聲嘶力竭，哪怕看不清，他也要看著曾經欺壓他的黑幫頭子吊死在眼前。
曾經攔路擋車的芭蕾舞女在丈夫的攙扶下，淚流滿麵的看著玩弄自己的貴族在哀求中被吊死。
原本如同行屍走肉瘋掉的她，在看到曾經侮辱自己的貴族被套住脖子後，眼裏逐漸恢複了神智。
她跟著人群喊著，哭著，一遍遍高喊處死這個惡魔。
男人在看清沐浴在光芒中的林安後，神色震撼的摟緊妻子。
他認出了那雙隻見過一次的眼，認出了往他懷裏塞了兩片肉幹的張鐵。
“是他！是他！”
“是那位恩人！！”
嘴唇哆嗦，他緊緊地摟住妻子，懷中沒吃完的肉片緊緊的貼在胸前。
不同於處於發泄仇恨，陷入狂喜的其他人。
他目光感激的看著張鐵，看著林安，下意識間鼻頭一酸竟虔誠的跪倒下去嚎啕大哭。
穿著一隻絲襪，濃妝豔抹的女人站在人群中，臉色複雜的看著身旁的姐妹。
她認出了站在林安身後的高天。
在看著將自己逼迫出城的奴隸主被吊死後，一向無所謂，麻木的臉上流下兩道淚痕，哭花了濃妝。
她本以為自己已經不在乎這些了。
她本以為自己不再會仇恨，已經習慣了怎麼在這個世界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的活下去。
隨著最後一名貴族在山呼海嘯的呐喊中被吊死，林安一步踏出城牆。
無數聲小心響起，人們難以理解的看著為他們“做主”的男人跳出城牆。
一息之後。
全城死寂，所有人從極度的狂喜中陷入震撼。
眼前的男人竟懸空而立，背對著烈日。
在震驚中，林安決定完成最後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