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堂屋裏隻剩下父子兩人,兩人都沒有說話,一時間變得安靜起來。
淩天齊靜靜地坐在房間內,他知道父親有話要說。
自從知道淩家是修行家族後,便知道家中有一些修煉秘法,但前世的一些道術和武技還沒有掌握好,固然沒問過修行之類的事父親,畢竟家裏就他一個後代,遲早會告訴他的。
現在已過十五歲,在這個世界也算成年了,為了以後能更好的追求天道,即使父親不提,他也會找個機會問個清楚。
須臾,淩中羽喝了一口桌子上的茶水,臉色頓時變得肅然起來,沉聲道:“天齊,等會跟我去一個地方。”
淩天齊意識到什麼,好奇的問道:“父親,你要帶孩兒去哪裏?”他皺起鼻子,一雙亮晶晶的小眼睛,忽閃忽閃的看著父親,隻是覺得一向溫和的父親,此刻說話的語氣突然威嚴起來,有些不太適應。
淩中羽站起身來,看了一眼門外被黑暗籠罩的夜空,沉聲道:“走吧!到那裏你就知道了。”
冬季的夜晚十分寒冷,一陣吹來,穿著同樣單薄的淩中羽,不禁打了一個寒戰。
由於天氣寒冷,村裏的人都早早吃過晚飯休息了,但也有一些人閑著無聊,出來串門。
路上,便遇見一名中年男子,這人比淩中羽大上幾歲,當年沒少欺負淩中羽。
看到不遠處的兩人,淩中天冷冷一笑,譏諷道:“你們父子倆,這大半夜的要去哪裏啊?”
淩中羽縮在袖子的手不禁緊了三分,對於眼前之人,他發自心裏的厭惡,但在同一屋簷下,低頭不見抬頭見,隻能隱忍,“中天大哥,我這閑著無事,帶著天齊四處轉轉,看看能不能打點野物。”
淩中天看了一眼淩天齊,突然想到了什麼,笑道:“你家這小子也十五歲了吧!別和你一樣,是個廢物。”他常年經商,家境比較富有,根本沒把村子裏的窮人放在眼裏。即使淩中羽祖輩風光過,見到時也是冷言冷語,肆意譏諷。
如此侮辱,淩中羽隻能忍著,“如果沒什麼事,我們先走了。”
淩中天不耐煩的擺擺手,道:“去吧!出去小心點,別被豺狼虎豹給吃了,那可是我們村子一大損失啊!哈哈……”他的聲音還在淩中羽耳邊回蕩,但人已經一搖一擺的向前方走去。
淩中羽冷哼一聲,帶著淩天齊向村外走去。
淩天齊走的時候,深深地看了一眼淩中天離去的背影,把這道身影記在了心裏。
父親可以這樣忍受一輩子,他卻不能,大丈夫豈能受此屈辱,隻要有足夠的實力,他會讓淩中天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天齊,你現在長大了,村裏裏的事你也知道一些……是,是父親沒用……”淩中羽歎息一聲,無奈地說道。
淩天與知道,父親所指的是那些孩子不與他一起玩耍的事,但心裏從來就沒有怨恨過,他為何出生在這樣一個家庭,“父親,他們不和我一起玩,我一個人玩的也很開心。”他揮動著小拳頭,露出一副開心的神色。
淩中羽心裏一暖,兒子能如此懂事,是他遠遠沒有想到的。
當年他這麼大的時候,還什麼都不懂,經常跟在村裏一些大孩子的身後做個跟班。
那些人對他同樣排外,經常被欺負,當時他還怨恨為何出生在被村裏孩子排斥的家庭中。
想起童年往事,淩中羽一陣苦笑,不經意加快了腳步。
走出淩家堡,又走了大約半個時辰的路程,兩人便來到一處荒蕪的小山旁。
一眼望去,小山上十分蒼涼,除了枯死的雜草以外,就是隨處可見的亂石。
周圍靜的下人,寒風吹過,帶著陣陣涼意。
小山上被一層淡淡的霧氣籠罩,更是憑空增添了幾分神秘。
淩中羽從懷中掏出一塊小巧的玉石,玉石的形狀,同燃燒的火焰有些相似。
在月光的照射下,玉石散發著幽幽的藍光,一看就知道是價值不菲的珍寶。
看到這塊玉石,淩天齊突然有種熟悉的感覺,但他很清楚的知道,這東西他從未見過。
手腕一動,淩中羽從懷裏拿出一把鋒利的匕首,輕輕地向手指向一劃,一股鮮血流了出來。
淩天齊一陣疑惑,父親這要幹什麼,難道要施展道術不成,可他身上根本沒有半點真力?
就在他疑惑之時,淩中羽把手指上流出的鮮血,滴在手中的玉石上。
鮮血剛一接觸玉石,便隱沒在其中。
淩天齊隻覺得周圍的天地靈氣快速湧來,凝聚在玉石的周圍,隨著腳下的小山微微一震,天地靈氣便進入玉石之內。
一個呼吸的時間,玉石突然散發著耀眼的藍光,藍光內蘊含著一股淡淡的真力,讓人無法張開雙眼。
淩天齊體內的真力太弱,無法同玉石上散發出的真力抗衡,隻能滿懷疑惑的閉上眼睛。
須臾,藍光散去,玉石上突兀冒出一道細小的藍色火焰。
猛然一看,火焰與蠟燭點燃時沒有區別,同樣的微不足道。
淩中羽收起匕首,來到一處光滑的石壁旁,把玉石放在石壁上一處凹下去的地方。
凹陷的石壁,同玉石的大小剛好相同。
當玉石完全進入凹陷的石壁中,原本荒涼的小山,頓時被更為濃鬱的霧氣籠罩……
淩天齊隻覺得全身的血液都要沸騰起來,說不出的激動。
這居然是陣法,在前世早已失傳多年的陣法,居然在一個小村莊外便被他遇見了。
興奮的同時,淩天齊連忙向周圍看去,這是一處密室,周圍完全是黑黝黝的岩石。
除此之外,淩天齊再也看不到其它東西了。
原本那塊進入石壁的玉石,此刻又回到淩中羽的手中,玉石上依舊散發著藍色的光芒,隻能照亮身邊丈許的範圍。
作為父親的淩中羽,心裏同樣激動,十歲時他來過一次,這已是他第二次前來,此時的心情與童年時完全不同。
童年時,完全是疑惑、好奇、不知所措。
而這次,淩中羽卻以領導者的身份來到石洞內。
一轉眼幾十年過去了,眼前的石洞卻沒有一絲變化,就連地麵上那塊小石頭,也還是童年時看到的那樣,安靜的排放在那裏,位置沒有絲毫偏差。
“走吧!”淩中羽的聲音回蕩在石洞內,邁開腳步向前走去,“這裏的東西不能碰,記住路線,以後你還要帶孩子來這裏。”
石洞內安靜異常,隻有腳步聲回蕩在石洞上空。
這裏,感覺不到寒冷,仿佛外界隔離的一般,但空氣異常清新,又好像和外界聯係在一起。
這就是陣法的奧妙嗎?
淩天齊仔細的看著周圍的石壁,卻發現石壁內蘊含著一股淡淡地能量,能量並不是很弱,而是他現在的修為,僅僅隻能模糊的感應到。
石洞並不是很大,走了大約一盞茶的時間,便來到一處寬闊的大廳。
大廳內空無一物,隻有正中間位置,擺放著一尊高約丈許的雕像。
雕像是一名老者,穿著一身樸實的道袍,臉色肅然,一雙充滿智慧的雙眼,凝視著前方虛無之處。
淩中羽停下腳步,在雕像前跪下,恭敬的聲音隨之傳來,“不肖子孫淩中羽,見過先祖。”
淩天齊也學著父親的樣子,在身後一尺處跪了下來,感覺中,這就和前世祭祖的時候差不多。
原來這個雕像,就是那位先祖,隻是不知道他當年修煉到何種境界?
淩天齊想到這裏,抬起頭打量著那尊雕像。
雕像雖是死物,卻給人一種獨特的氣勢,尤其是那雙充滿智慧的雙眼,仿佛正看著眼前的一切。
緊緊看了一眼,淩天齊便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體內的真力在沒有控製的情況下,自行運轉起來,方才抵擋住這股莫名的壓力。
淩天齊心驚不已,這裏的修道者果然厲害,以前那個社會,絕對雕刻不出如此逼真的雕像。不,準確的說,是絕對雕不出如此有靈氣的雕像。
想起房間門口那兩尊獅子,淩天齊便知道,同在這尊先祖的雕像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既然能把雕像放在如此隱蔽又神秘的陣法中,想必雕刻者,便是淩天齊名義上的先祖。
淩天齊這一脈,雖然也姓淩,卻和淩家堡內的人,沒有太多的血緣關係。
淩天齊的先祖,在重傷難愈的情況下來到淩家堡,當時的族長見他也姓淩,便收留了他。
後來,淩家堡被匪徒攻擊,那名先輩憑借一人之力,滅殺整個強盜團,為淩家堡建立大功。
淩家堡的人為了感謝那為先祖的幫助,便把村裏位置最好的一處土地,讓給了那位先祖,並且在村裏為他了找了一個漂亮女子當妻子。
那名先祖由於大限將近,便沒有離開淩家堡,並且在羽化之前留下血脈。
淩天齊,便是那位先祖的第七十三代傳人。
淩天齊的先祖,在淩家堡曾經非常風光,前幾代祖先雖然沒有第一代先祖那麼利害,可也勉強可以修行,施展一些威力不是很大的道術。
但後來不知是否因為血脈不純正,還是因為修煉的方法不對,結果一代不如一代。到第三十代之後,連一點真力都無法凝聚,變得和普通人無異。
從那之後,淩天齊的先輩們在村內的供奉待遇逐漸減少,除了先祖留下來的房屋以外,其餘的地方,還不如淩家堡內富裕的人。
家中的生計問題,幾乎都是靠淩中羽起早貪黑種植那幾畝農田來維持,日子可謂是吃不飽餓不死。
淩天齊雖然擁有那位先祖的血脈,卻不屬於這一世之人,勉強點說,隻能算他半個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