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楚墨白從沐靈特意給他安排的獨立寢宮走出,一路打聽,來到了藏兵閣。
這裏跟那所謂的練武閣不同,雖然很大,很寬敞,但卻沒什麼人,隻有天青色的煙幕流繞,相比熙熙攘攘的練武閣,這裏多了一絲神秘,少了一絲聒噪。
而就在楚墨白滿懷好奇與期待的步入藏兵閣範圍,準備向著中心那龐大的雕花古樓走去時,迎麵走來的一道身影卻讓他傻了眼。
該死的,怎麼把這貨給忘了。
這下麻煩了!
“嗨,老哥你好哈,哎呀不好,忘了師尊她老人家還要我……”
“唉唉唉,別急嘛,什麼事那麼重要,讓老弟你這麼急著離開,實在不行告訴大哥,大哥幫你擺平。來來來,你我兄弟好不容易見麵,理應好好敘敘舊。”
看著眼前這個一身紫紋白袍,頭戴白玉宮冠的小白臉,楚墨白心下暗自叫苦。
而他麵前,前簇後擁,搖頭晃腦的蕭星也是一臉詭笑的看著他,眼帶莫名精芒。
他身後,那些曾經在窮奇手下吃過悶虧的諸多弟子也是不懷好意的看著他,眼神陰鷲,麵帶邪笑。
數日前的那夜,練武閣的震動引起了武極宮內有心人的注意,他就是其中之一。
而在好奇下,他便找人打聽了一下,結果他卻從別人的嘴裏聽到了一個讓他感覺有些熟悉的身影。
隻是不太確定這人是不是跟自己對鬥的那個家夥,畢竟當初自己走時,沐媚那瘋婆子的眼神可是讓自己徹夜難眠了好多天。
為此,他多方派人尋找那個引起震動的家夥,卻無奈的發現這貨好像消失了一樣,讓他頗為鬱悶,沒曾想今天卻在這裏碰到了,還真是……
巧了。
看著眼前這個賊眉鼠眼,一臉諂媚的家夥,他嘴角挑起了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老弟,不知道你還記不記的咱們之間的賭注吖?”
陰惻惻的笑聲,帶著一絲冷幽幽的冷厲,他麵前,楚墨白嘴角一苦,臉色變的難看了起來。
當初為了緩和彼此之間的關係,他跟對方約定對鬥一場,勝者為王敗者寇,可在對鬥的過程中,他一時不察,被這貨壓了一招。
而還沒等他反抗,就被窮奇那個老不死的坑貨給打斷了,然後,那場帶有強烈目的性的對鬥就以他的落敗而告終。
現在,陰差陽錯下他被人捉進了對方的宗門之內,成了人家門內看似風光,實際上被軟禁了自由的一員,真要是跟人起了衝突,他的下場很難預料。
他也同樣沒忘記,自己昏迷前那藍衣女人看自己的眼神,讓他至今想起來都心頭發寒啊。
看著眼前這個得意洋洋,並不懷好意的家夥,楚墨白眼皮抽了抽,滿臉欲言又止的糾結。
難不成,自己真要叫這個小屁孩為大哥?
要是被神州那些家夥知道了,那還不得笑掉大牙。
尤其是土雞那個損貨,想想都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可……
食言而肥,自己又沒有那個資本。
看著這貨身後那些對自己怒目而視的家夥,他一時有些麻瓜。
此間一時靜了下來。
良久,在蕭星臉色漸漸不耐,其身後眾人開始蠢蠢欲動時,楚墨白滴溜亂轉的眼珠一動,計上心來。
隨後,擠出一個憋屈的笑臉,躬身失禮。
“小子楚墨白,見過蕭師兄,見過各位師兄。”
“!”
果然,話音一落,蕭星身後諸多蠢蠢欲動的身影便僵在了原地,就連他麵前滿臉不耐的蕭星也是一滯,狐疑的看著他,眼帶一抹莫名的猜忌。
‘難道,傳言是真的?’
“師兄?你師父是誰?”
下一刻,當他想到自己打聽來的那些傳聞,臉色微變,忍不住開口低喝,對此,楚墨白心下一鬆,隨即昂首朗聲開口。
“小弟的師尊乃是那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人見人愛,花見花敗,美麗無雙,風華絕代的副宮主大人!”
請恕楚墨白詞窮,因為他到現在都不知道那女人叫什麼,這副宮主大人還是在當初練武閣聽別人這麼叫的。
而他麵前的眾人此時卻傻眼了。
聽著這熟悉又讓人惡心的標語,他們麵麵相覷,臉色難看。
來之前,他們就從別人嘴裏得知了那夜練武閣前發生的一幕,稱,副宮主沐靈新收了一個品性不端,厚顏無恥的弟子。
對此,他們將信將疑。
畢竟之後不久,有人又說練武閣在那夜響起了驚天動地的震動與殺豬般的慘叫。
而且有人還看到一個衣衫襤褸,一瘸一拐的身影消失在了夜幕中。
兩相結合,他們覺的可能事情並非如此。
也許楚墨白是被帶回了武極宮,但要說成了沐靈的徒弟,卻不一定。
哪有師父痛揍徒弟的?
還是新來的。
但現在,他們有些不確定了。
因為眼前人這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的樣子,有些反常。
他們雖然很想報當初被縛之仇,但如果這小子真的成了副宮主的親傳弟子,那就得好好掂量掂量了。
他們雖然同屬一門,但各自所屬各不相同,有些人的師父,乃至師父的師父見了沐靈也得躬身見禮。
就連蕭星也是一臉吃了蒼蠅的憋屈。
雖然不知道眼前這貨怎麼活著來到了這裏,好像還傍上了沐靈那女人當靠山,但他清楚,如果自己敢越俎代庖成了這貨的老大,沐靈也許不會說什麼,但她那個潑辣刁蠻的妹妹肯定不會放過他。
那女人現在正因為荒林中自己那不堪一幕而對自己不滿意呢,正明裏暗裏找由頭修理自己,萬一要是因此觸了那瘋婆子的眉頭,自己可吃不了兜著走了。
娘的,還治不了這家夥了。
一時間,看著眼前這個昂首挺胸,一臉浩然正氣的家夥,他感覺自己有些牙疼。
“這麼說,你是不打算承認當初那個約定咯?”
“約定?什麼約定?有嗎?”
“嘿!”
果然,這貨不認賬了。
蕭星氣的一時無言,隻能抬手指著他,一臉氣極而笑。
對此,楚墨白一臉茫然的左右四顧,看上去很是無辜。
“小子你行,你可以的,你給小爺等著……”
良久,蕭星一甩手,冷哼一聲,轉身離開,隻是腳步剛抬就被楚墨白一把拉住。
“師兄師兄,留步留步,嘿嘿,嘿嘿……”
“放開!拉拉扯扯的幹什麼!”
“師兄別生氣,別生氣……小弟跟你開個玩笑嘛,你咋還當真了呢,真是。師兄您看這樣成不成,我見您當初在那鬼林子裏好像是有什麼要事來著,可是這群棒槌不頂用,您看,現在咱們也算是同門師兄弟不是?小弟別的本事沒有,但還有一把子力氣,以後您要是有什麼需要的,盡管吩咐,小弟我義不容辭!”
“小子你!”
“混蛋!”
“都他娘閉嘴!怎麼,你們難道不是棒槌嗎?當初……”
楚墨白的阿諛奉承,讓蕭星心裏的氣順了點兒,但他身後的那群狗腿子們就不爽了,一個個橫眉立眼的瞪著楚墨白,一幅要吃人的樣,看的楚墨白心下暗自賠不是。
不過也沒法,他現在自身難保,不想以後寸步難行的他,也就隻能在心下對幾人陪個不是了。
而此時的蕭星也是一肚子的窩火。
不過不是單對楚墨白,還有身後這群爛泥扶不上牆的同門子弟,也是,要不是這些棒槌不頂用,自己又何必親自出手,去那荒林之中尋荒覓獸,那樣也就不會遇到這個拽著自己袖子恬不知恥的家夥,也不會被那幾個莫名其妙的家夥捆成肉蟲,顏麵盡失。
良久後,等他對著身後眾人好一通發泄,他麵前偷眼打量他表情的楚墨白心頭也漸漸鬆了下來,他明白,隨著這一通發泄,蕭星心底的怨氣差不多也就散了,自己以後的路也就免了許多波折。
至於那些被自己帶進坑的家夥……他也顧不上了,先穩住眼前這貨再說吧。
而此時,蕭星也慢慢的回過了味,嘴裏的謾罵漸漸凝固,轉頭看著身側這個眼珠滴溜亂轉,滿臉諂媚的家夥,心底升起了一抹哭笑不得的警惕。
這家夥,心思有點兒多啊……
“沒看出來,你倒是個投機取巧的能人,還真是小瞧了你了……”
“嘿嘿,嘿嘿……”
楚墨白也清楚瞞不住眼前這看似魯莽,實際上心靈手巧的二愣子,見他一語雙關的點破,他也沒言語,臉上一個勁兒的嘿笑,看的他麵前的蕭星一臉啼笑皆非。
而看他的目光,也漸漸的帶上了一抹異色,好奇多過慍怒。
對此,楚墨白隻能苦笑。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
其實按現在這個架勢,這所謂的師兄,又跟大哥有什麼區別呢?
左右不過是好聽一些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