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女人，良久，楚墨白有了一絲明悟。
可能，這娘們是想通過實戰的方式，告訴他他們之間的差距與不同吧。
一念即此，他放下了心中的冷意與慍怒，帶著一絲戒備，一絲試探的出手了。
“既然如此，那，就小心了！”
跟當初蕭星與他對攻時的心思一樣，為了避免造成什麼不可挽回的誤會，他在出手前一刻特意開口提醒，並等了數息才動的手。
對此，沐靈雖然沒說話，但那微冷的麵容卻不由的一緩，看他的目光也不像之前那種帶著慍怒的冰冷。
隨後，兩人交手了。
隻是結果卻讓楚墨白心頭一震。
那隻抬起的柔荑玉白無暇，精美的宛如瓷器一般，但就是這細胳臂細腿的小手，卻輕描淡寫的接住了他全力一拳。
而且，自己的拳麵在離對方手心半寸時就被一股無形的氣膜擋住，再難寸進，而自己依附在拳麵上的力道，在與對方掌心氣勁接觸的那一刻就被對方以一種奇怪方式自動運轉的力量抵消了。
這個感覺，跟當初對戰蕭星時一模一樣。
且比蕭星帶給他的感覺更深。
因為這一次，他的力量連對方的身體都沒進去！
“嗯哼！”
隨後，在他失神中，對方素手微微向後一推，他便感覺一股巨力從拳麵傳來，吃力不住，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抬頭看著對方緩緩垂落的玉手，他滿眼驚駭。
因為他從那反饋的力道中，感覺到了一絲獨屬於自己的氣息！
難道……
“拔劍。”
這時，對方開口了。
而話裏的意思卻他猛地一愣。
“什麼？”
“用你的道器，砍我。”
話落，楚墨白有些發懵。
回頭瞅了瞅自己身後背負的骨劍，他臉色微變。
“你認真的？這把劍可不一般。真動起手來，我自己都很難控製。”
“你有三息的時間。”
“嘿！”
楚墨白笑了，氣的。
眯著眼盯了一眼眼前人，二話不說反手抽出了身後的骨劍，而後鼓起體內全部靈力順勢就是一劈。
瞬間，那黯淡無華的骨劍便燃起了濃濃烈焰，黑白相間的火芒將此間夜幕映射的一片璀璨，而後，一道足有百丈之巨的巨大劍芒，帶著滾滾烈焰拜月而落，向著沐靈當頭劈下。
而這一次，沐靈動了。
不再肉身相抗，而是在那劍芒落下的刹那以一種險之又險的方式貼麵與其錯開，而後抬腳一跺，如輕風魅影般瞬間出現在楚墨白麵前，然後在他滯然的注視下，並指一點他握劍的手腕，隨即他就感覺手腕一痛，緊握劍柄的手本能一鬆，再回神，眼前便劃過一道黑白流光，眉心一痛，僵在了原地。
瞪著眼珠，看著臨空虛浮在自己麵前，劍指自己眉心的骨劍，以及站在自己側前方十丈之外負手靜立的身影，他突然感覺到了一股寒意，從頭淋到腳，腦海刹那一片空白。
她怎麼辦到的！
“咕咚……”
喉頭一陣幹澀，忍不住，上下滾了滾。
然後，此間死寂的壓抑就被一道平淡的低語打破。
“想學嗎？”
眼珠動了動，盯著眼前淩眉而立的骨劍，他沒敢動，而是扯著嘴角吐出了一個字。
“想。”
“你還不夠格。”
“！”
瞬間一愣，然後，他煞白的臉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紅，驚怒交加下他的心態在這一刻崩潰了，一把握住眉間骨劍，然後對著對方撲了過去。
可惜……
結果很悲慘。
…
“如何？”
月光下，古塔邊，渾身破破爛爛，披頭散發的楚墨白像個受氣的小孩子一樣，盤腿坐在地上，齜牙咧嘴。
他麵前，沐靈臉不紅氣不喘的負手靜立，骨劍虛立在她頭頂，劍鋒直指楚墨白，神情平淡而淩厲。
對此，楚墨白視若無睹，暗自生著自己的悶氣。
這一架，可把他鬱悶的不輕。
他知道對方很強。
但沒想到強的這麼離譜。
自己在她麵前就跟一個毫無招架之力的小屁孩一樣任人擺布。
這讓他很沮喪。
這時，對方開口了。
“我說，你聽。”
媚眸一轉，那虛立在她頭頂的骨劍便嗡的一聲，似乎受到了莫名之力的牽引一樣臨空一繞，斜立在了楚墨白手邊。
而後，在楚墨白氣惱的一腳將其踢飛後，沐靈嘴角微挑的開口了。
“其實，你欠缺的隻是運用體內靈力的手段，所以，你敵不過我，即便我把修為壓製在跟你同等境界上也是如此。這，就是你們跟我們最大的不同。”
“手段？”
“嗯。”
楚墨白一愕，抬頭看著眼前這個深不可測的女人，微微有些失神。
而沐靈則嘴角微挑的抬手將他從地麵扶起後，才淡淡道。
“靈力，其實就是修士用來施展手段的力量。”
“而器物、法訣、陣法、武技，包括對加強體內靈力掌控，從而將它們納為己用，轉害為利，如臂揮使的功法，以及你嘴裏所謂的靈種等等，都是一些利用靈力來發揮其本身巨大破壞力的手段而已。”
“它們相輔相成，彼此互助，從而讓人變的難以琢磨，甚至難以想象。”
“明白了嗎？”
“好像明白了些什麼……”
楚墨白若有所思的看著眼前女子，臉色前所未有的凝重與嚴肅，沐靈看著他，眼底閃過了一抹笑意。
頓了頓，轉而又道：“不過，這兩者雖然重要，但最根本的卻是人。”
“人？”
楚墨白一愣。
沐靈微微點頭，負手昂首，看著天邊幽月，媚眼中閃過了一抹不屬於她現在這外表的感慨。
“與其說是人，不如說成是這天下眾生更為貼切。”
“因為如果沒有我們的使用，這所謂的靈力也不過是一種遊離於天地中的力量而已，就如這空氣一樣，看不見摸不著，存在於冥冥之中。”
“而那些依靠靈力發揮巨大作用的陣法，道器，功法，武技之流，也就是一些誇誇其談，看得見卻摸不著的大話。沒了靈力的輔助，它們就跟上了岸的魚一樣，所謂的強大與神秘也自然無從談起。”
“這一點，對這天地間的人類，妖修，蠻獸，靈族等種種類類概莫如此。可以這麼說，這世界萬物都在仰賴靈氣而生，它們所表現出來的神異隻是它們運用靈氣而產生的特殊手段。它們的強大也不過是取決於體內靈氣的渾厚與手段的高明。所以靈修一途，當以人為本。明白嗎？”
“不太懂。”
楚墨白聽了個一頭霧水，摸著後腦勺看著眼前女人，眨了眨眼，顯得有些呆萌。
對此，沐靈啞然失笑。
“也罷，這些東西對現在的你而言太過悖論。你隻要記得，靈力也好，武技身法也罷，這些隻是幫助你達到某種層麵，將你變強的外物就行了，其它的，大同小異，無需理會。”
“所以？”
“有術無道止於行，有道無術止於心，你要學的還很多。明天開始你就去藏兵閣吧。那裏，有解開你心中疑惑的答案。”
“昂……哦……”
楚墨白摸了摸腦門，沒再言語，而是一個人杵著腦門陷入了沉思。
他麵前，沐靈負手遠去，一步一行間，身形曼妙婀娜，宛如踏月而行的月夜仙子，美的不可方物。
但此時，卻無人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