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東雪域,墟界。
“哈哈,哈哈哈哈!多少年了,老子都不知道多少年了,終於要離開這該死的天絕陣了,哈哈哈!”
“臭道士,老禿驢,死瘋子,你們幾個做夢也沒想到,老子還會再出世的那一天吧!你們都給老子等著,老子這次出去,一定扒了你們的皮,毀了你們的狗屁道統!敢坑老子,老子這次要不……”
看著前方又哭又笑,瘋狂咆哮的窮奇,遠離對方千丈之外的混沌三人相視苦笑,一臉無奈。
在白菲菲,沐玲瓏重歸敕天院後,它們四個也就失去了幫楚墨白坐鎮四方的意義,便索性一股腦的躲到了這墟界之中,畢竟相比於其它三個地方,這個獨立於虛空之中的墟界更安全一些。
而在頭頂天幕崩碎,天地煥然一新後,他們就知道,自己的妖生迎來了重大的轉變。
為此,它們四個的心情是複雜的,那種守得雲開見月明的忐忑,激動,緬懷,感慨,沒經曆過它們過往的外人很難體會。
其實細想起來,它們自己都不知道被困在這裏多少年了,每一次,心懷期待的扶持出一個傀儡,卻失望而歸,而它們的實力也在一次次的糾纏中損耗殆盡,到了這一屆,幾乎已經淪為了人人可欺的廢物。
現在,終於成了。
“說來也是,也不知道外麵的世界現在變成什麼樣了,這麼多年了,他們還記不記的我們。”
一旁,檮杌看著千丈之外撒歡的窮奇,一臉若有所思的感慨,眼神說不清,道不明。
其身側,饕餮咧著嘴,不時呲溜一下嘴角的黑色涎水,嘿嘿一笑。
“也許記的,也許不記的,管他們呢,咱們還是考慮考慮一下自己的以後吧。”
話落,此間一靜。
檮杌側眸,看著他那意味難明的臉色,若有所思。
“你的意思是?”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一紀元的界戰應該快來了吧。”
檮杌眉頭一皺,燃著暗火的火瞳微微閃爍,沒有言語。
這時,一旁混沌開口了,看著饕餮那隱帶熱切的眼眸,眼帶精芒。
“怎麼,想家了?”
饕餮一怔,隨即抿著嘴,訕訕一笑。
“是啊,出來這麼多年了,也不知道家裏怎麼樣了。”
混沌笑著搖頭,沒有接話。
一旁,陷入某種糾結的檮杌卻突然開口了,眸光暗閃,眼帶遲疑。
“其實,回不回去吧。我倒覺得這裏沒什麼不好的,天明地清,日月輪轉,比那陰暗低沉的鬼地方強多了。”
饕餮察覺到了他言語裏的抵觸,與一旁的混沌對視了一眼,在得到對方的授意後,他才灑然一笑,拍著對方的肩膀幽幽道。
“可這個世界再好,對於我們來說也終究是異鄉啊。放心吧三弟,你的傷勢二哥會想辦法的,不敢說一定能恢複,但最起碼也能保你無憂。”
“至於回了冥界,嗬嗬,我們四兄弟還沒怕過誰!”
檮杌嘴唇動了動,想說些什麼,最終什麼也沒說,默然一歎,點頭沒了言語。
四人中,屬他最倒黴,因為墨婷的緣故,它傷了本源,如果真要按照它們的心思重回昔年故地,那自然又是免不了一番廝殺,到時候,它難免力不從心。
它可不想再被人抓住,困在某個地方。
那樣,還不如幹脆滅了它算了。
“行了,別想了,走吧,叫上四弟,跟那小子告個別,順便問問他有沒有興趣出去玩玩兒。”
見他興趣不高,饕餮環著他的肩膀搖了搖,對此,他也能隻能心下苦歎,扔開雜緒後,嘿然一笑。
“我看懸,那小子身邊那幾個小娘皮可是個頂個的如花似玉,以他那花花性子……嘖。”
對此,饕餮沉默,眸光閃動,眼神難明,而就在這時,遠方撒完野的窮奇酣暢淋漓的回來了,一把勾住他的肩膀,跟饕餮一邊一個,趴在他耳邊幽幽嘿笑。
“放心吧三哥,小弟有的是辦法讓他跟我們乖乖的走!”
檮杌一愣,饕餮眉頭一皺,狐疑的看了一眼嘿笑不語的窮奇,目光閃動間,兩人心中一動。
“你想……”
窮奇嘿然不語,這時,一旁的混沌開口了。
“也行,他也算是有些天賦,告訴他,也不算壞事。”
“可……”
“哎呀,三哥你怎麼變的這麼囉裏吧嗦的,一點兒都不像當年的你,行了行了,哥幾個走著,去找那個小家夥好好聊聊!”
“你……唉。”
…
它們四個的心思,此時的楚墨白不知道,此時的他,正看著眼前一臉苦大深仇的狼王一眾,撓頭搔耳,齜牙咧嘴。
“你說,你們的靈種、妖丹……沒了?”
“你幹的?”
“屁,我哪兒有這本事!”
狼王的眼神泛著幽光,那是真正的狼光,看的楚墨白不寒而栗,一個激靈拉開距離後,走向他身後的莫語嫣一眾。
“過來,我看看。”
眾女倒不像狼王那樣臉色狠戾,但也很難看,臭著臉,搖頭甩手的不依不饒,楚墨白眉頭緊蹙,心中的擔憂讓他沒了跟她們說笑的心思,一把拽過領頭的莫語嫣,將她扳在麵前,臉貼臉,額觸額,凝眸與其四目相對。
而後,一層無形的漣漪從他眼中溢出,在莫語嫣苦澀的回眸下,他的臉色漸漸陰沉。
借著體內骨劍的異力,從那不知所謂的虛空法陣中回來,他就發現整個神州彌漫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一抹揮之不去的陰霾。
本能告訴他,神州必定是發生了某種變故。
可是,當他火急火燎的趕回敕天院,卻看到了完好無損的眾人,心頭一鬆,正要開口詢問,卻看到了她們臉上的愁色,心頭一凜。
隨後,等他了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他也傻眼了。
本來,他以為是這幾個丫頭聯合眾人在演戲,目的,就是變著相懲罰他不辭而別。
可是現在……
他雖然沒了修為,但境界還在,早先也不止一次的說過,他有著稍弱於當年的靈念,但如果願意,在別人配合的情況下,他還是可以窺探別人的心魂,靈種,境界的。
而經過莫語嫣的配合,他確實發現她們所言非虛。
她們的靈種,真沒了。
但古怪的是,修為境界還在,隻是跟自己一樣,成了一個沒有靈種的怪人。
不過唯一的區別在於,她們體內的靈力卻還在。
而且,正向著某種不可知的力量轉變。
如果非要說的話,跟之前那黑白界中的力量極為相似。
難道……
猛地,心頭一沉。
該不會是那詭異的世界崩塌,導致那神秘力量擴散了吧。
但轉念一想,又覺的不對。
因為當初在黑白界中,他跟天乩的力量是以消失,退化的狀態而顯露的,可眼前人體內的靈力卻是在以一種平等交替來轉化的,說白了,就是並有消失,而是在被同化。
俗話說,心有所惦,必有所念。
所以,他的思緒開始飄忽起來。
如果,這種異樣不是那所謂的‘法陣’破碎引起的,那麼,隻剩下了一種可能……
瞬間,其微木的眼眸猛地一眯,閃過一抹寒光。
他麵前,與他貼麵而立的莫語嫣嚇了一跳,不自覺的抓緊了他的腰,眼帶隱憂的低喃。
“你在想什麼?”
楚墨白回神,沉默著離開了她的麵容,她心中一提,也想到了某種可能,臉色一變。
“我沒事,你千萬別做傻事,你剛剛回來,別去招惹它們!”
這時,一旁的狼王也反應了過來,壓下心頭猜忌,連忙沉聲道:“她說的對,如果真是它們四個幹的,那這麼大的手筆,就算現在的我們加起來恐怕也不是它們的對手。而若不是,那後果可就嚴重了。”
楚墨白頓了頓,斂去了眼底的寒光。
確實,如果真的是混沌四人幹的,那以現在眾人的處境,他還真沒把握搞得過它們四個。
而若不是,那樂子可就大了……
此時的眾女也意識到了此事的嚴重性,沒了跟他賭氣的心思,一個個愁眉苦臉的,唉聲歎氣,難以自拔。
就在這時,虛空中有人開口了。
“喲,各位都在呢,在幹嘛呐?怎麼一個個愁眉苦臉的,我們來看你們啦!”
隨後,當眾人驚醒回望,看著虛空踏落的四道身影,臉色齊齊一變。
其中,楚墨白更是臉色陰沉的寒聲道。
“你們還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啊。”
“額?”
四靈一愣,當先而落的窮奇更是詫異的看著他那陰沉的麵容,一臉不解的警惕。
“你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