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法陣

神州曆,天啟十年,天顯異象,分處神州四方的西嶺,南疆,東域,北海,以及中州不枯林之人,盡皆看到了一個席卷整個天幕的雲渦。

雲渦由外而內,自左向右緩緩旋轉,初始不過拳頭大,但漸漸地越轉越大,越轉越快,逐漸變成盤月一般,乃至最後吞蔽整個肉眼能見的天穹,天地風雲逆轉,藍天白日如水般消退扯碎,好像快要傾斜而下,擇人而噬的雲洞一樣。

那鋪麵而來的視覺衝擊,讓每個身處其下的人雙腿發軟,臉色慘白。

一時間,四方雲動,滿州皆驚。

此時,南疆。

敕天院,摘雲樓。

莫語嫣,狼王麵帶駭然的看著頭頂輪轉不休的雲渦,眼神驚悸。

“這是怎麼回事!”

兩人麵前,土雞虛浮於空,靜靜抬頭,一言不發。

隻是心下暗歎。

‘天帝,你終究還是又走到了這一步……就是不知道,這一次,你是否能走完這條路……’

與此同時,神州四方,盤臥在各自秘地中的四大凶獸臉色各異的仰頭望天,看著天空那環轉不休的巨大雲渦,臉色逐一而凝。

“開始了麼……”

天墓,紫極宮外。

紫極殿。

“這……這是怎麼回事!”

看著頭頂那似乎觸手可及的光渦,楚墨白臉色發白,眼神驚恐。

他麵前,光渦漸漸顯現,透過那雲轉霧繞的流渦,他隱隱看到在光渦的另一頭似乎有著另外一番別樣的世界。

一旁,天乩默然低語。

“很簡單,因為隨著守陣道人的死亡,封鎖這片天地的法陣啟動了。”

“法陣?”

楚墨白一愣。

“你是說禁製嗎?”

“不是,是法陣。”

楚墨白傻眼了。

禁製他明白,是一種具有保護性,或者攻擊性的固定性被動手段,說白了,就是在一個固定的地方,用自己的靈力布置下的一種防護措施,跟凡人獵殺野獸,修築城牆的道理一樣,但威力不一樣。

可這法陣是什麼?

沒聽過啊。

“敢問這法陣是什麼?我怎麼從沒聽說過。”

對此,天乩也是臉帶一絲莫名的苦笑。

“具體的我也不清楚,隻是當年聽它們四個這麼叫,大致,跟禁製的道理一樣。隻是據它們四個說,這東西威力更大,而且,不像禁製一樣,時間久了還需要人用靈力維持,它會自動運轉汲取這一方靈力維持自己的運行。可以說,隻要不被破壞,就會永遠存在下去。”

“!”

楚墨白一臉懵逼,愣愣的看著頭頂那光渦,一時不知如何接話。

因為在他的認知中,從沒聽說過這種不需要人維持就能自動運轉維續的手段。

“你是認真的?”

良久,他才重新開口,看向天乩,一臉狐疑。

對此,天乩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要不然呢?你真以為單憑一個道人,能攔的住當年的我們?”

“你要知道,當年的我們可不是現在的你我兩人能比擬的。”

楚墨白怔然,隨即默然。

他聽懂了對方的言下之意,確實,現在以區區兩人之力都能將光人滅掉,更遑論當初的他們?

他雖然不知道當初的他們有多強,又有些誰,但看四大凶獸,天乩,土雞等殘存下來的人就可見一斑。

如果當初他們連這光人都打不過,也太說不過去了。

看了一眼對方,楚墨白陷入了沉默。

這時,天乩重新開口了,眼神莫名的盯著他,淡淡道。

“走吧,法陣已經啟動,如果不趁著它最虛弱的時候將它破掉,用不了多久它就會再度恢複,到時候,就難了。”

看了一眼斜插在半空的骨劍,他轉頭收身,向頭頂的雲渦走去。

隻是轉頭的刹那,他卻猛地頓住,扭頭看著一旁一動不動的身影,眉頭一皺。

“怎麼了?”

楚墨白遲疑了一下,才僵著臉訕然呢喃。

“我,我能不能不去?”

“?”

天乩一愣,楚墨白苦笑。

“我不知道你們的曾經,也不想知道,我隻知道,我的事已了,那個……”

天乩的臉色沉了下來,看著眼前這個目光躲閃,臉帶抗拒的身影,眉頭大皺。

而楚墨白雖然看到了他臉色的變化,但為了自己的小命,以及自己的以後,他還是硬著頭皮推脫了起來。

“我的心事以了,我不想再摻和這些事了,呐,這把劍本就不是我的,現在我還給你,咱們兩清。”

“而且,剛剛你也看到了,我對你的幫助實在有限,我在這裏根本就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有可能托你的後腿,所以,那個,祝你好運哈!我就不打擾你做大事了,免送!”

話起話落,他轉頭就走,隻是剛一轉頭,卻猛地僵在了原地。

該死的!

老子怎麼回去?

這時,他才想起這裏不是神州,沒有天乩的指引,他根本就回不去。

不由得,臉上堆起了笑意,慢慢轉過了頭。

“那個,你看,能不能勞累您一下,先把我先送下去?”

對此,天乩沉著臉,一言不發的盯著他,對望良久,直至他額頭泌出點點白汗,才冷幽幽的道。

“你真以為,你的事結束了麼?”

楚墨白一滯,隨即凝然戒備。

“什麼意思?”

“嗬嗬……”

對於他的提防與警惕,天乩不置可否的一聲嗤笑,在他漸漸難看的注視下,才冷冷道。

“還記的我之前跟你說的話嗎?”

“這種法陣隻要不被破壞就會永遠運轉下去。而那光人,與其說是應道而生,還不如說是這法陣借道而孕。”

“你是說!?”

瞬間,楚墨白一僵,臉色一變,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果然,天乩下一刻的回應將他的心打落在了穀底。

“萬年前,它已經死過一次。萬年後的今天,它剛死。”

“!”

“小子,來不來你自己掂量著辦。不過別怪本帝沒提醒過你,你若不來,這把劍得還我。”

看著眼前眼帶威脅的身影,楚墨白心底一陣陣發寒。

不是對他,而是對自己的未來。

法陣不破,光人不絕?

那豈不是意味著若幹年後的某一天那光人還會重新出現?

到時候,沒了這把劍,自己還能抵得過光人麼?

也許渡過魂劫後,能。

也許,不能。

而捫心自問,他覺得不能的機率大一些。

以彼度己,眼前這個紫衣人曾經不就是一個渡過魂劫的超級高手嗎?

還不是落得個孤家寡人的下場。

抿著嘴,看著眼前人,良久,他咬牙抬步,一把抽出斜插在半空中的骨劍後,站在了天乩身後。

臉色難看而陰沉。

“說吧,怎麼做?”

“一個字,殺。”

看著眼前人,天乩輕聲笑了笑,轉身而過,向著他頭頂的雲渦踏去,而在轉身的那一刻,他嘴角挑起了一抹淡淡的弧度,說不清是譏諷,還是欣慰。

他身後,楚墨白臉色陰沉,垂首持劍,隨身而入。

他們麵前,雲渦浮浮沉沉,氳轉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