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
站在楚墨白身後,看著眼前身影,白菲菲再也忍不住,捂著嘴一頭紮進了他的懷裏,失聲痛哭。
一旁,沐玲瓏,月無蕸幾女,包括柳魅兒,抬步欲來的莫語嫣盡皆一頓,隨即垂首沉默。
狼王有些尷尬,但在楚墨白揶揄一笑中,轉而釋然,回敬了一個白眼,錯開了目光,看向遠方。
那裏,天空一片赤紅。
環抱玉人,看著身旁邊走邊對自己叩拜的身影,楚墨白一歎,轉頭看向一旁的莫語嫣。
“怎麼回事?”
對此,莫語嫣苦澀一歎。
“你走後,那頭火獸不知為什麼失控了,開始先後禍亂西嶺,北境,東域,眼下,怕是想要來南疆了。”
“墨婷呢?難道,又是她搞得鬼?”
楚墨白眉頭一皺,看了一眼前方天際那赤焰雲空,眼底閃過一抹冷厲。
對此,莫語嫣苦笑,不回應,也不反駁。
顯然,她也有所猜測。
“這老娘們兒還真是狠啊,虧她幹的出來。”
良久,楚墨白眼底閃過一抹怒火,有對眼前這些目光空洞,臉色疲憊的各域人同情,也有對墨婷這種不擇手段的方式惱怒。
尤其是想到北境神都也有可能在這場火亂中消失殆盡,他就壓製不住心底的怒意,那被他用布纏縛在背後的骨劍,也在不自覺錚鳴,驚起的威壓讓他身後圍聚而來的狼王,莫語嫣一眾臉色微變,滿眼忌憚。
由於幽煞珠已經消失,這把劍已經收不進他體內了,好在,此劍輕若無物,又跟他隱隱有某種關聯,所以並不排斥他,他便將它纏在了身後。
隻是奇怪的是,眼下那顆幽煞天螟珠已經算是從體內徹底剝離,但他原本的修為卻依然毫無蹤跡。
這讓他心頭沉甸甸的,不怎麼好受。
“嗬嗬,這你可就錯了哦。”
這時,有人開口了。循聲望去,當他看到頭頂那散化流光的幾道霧影,以及土雞似笑非笑的雞臉後,微微一樂。
“喲,舍的出來了?怎麼還是這鬼樣子,我說,你還能不能孵的出來了?”
“要你管!”
對此,土雞撇了撇嘴,抬起翅膀想要打他,但奈何此時的它隻是一個有影無形的虛影,根本就摸不著對方,隻能翻了個白眼,牛氣哼哼的撇過了頭,一臉傲嬌。
看的楚墨白直咧嘴。
“行了,不跟你扯淡了,聽你這口氣,你似乎知道些什麼?說說,咋回事?”
抬起手指,拖著雞蛋,一邊扒拉著對方的身體,一邊悄聲詢問,土雞沒搭理他的動作,看著前方那迅速靠近,已經可以嗅到一股灼熱氣息的通天火浪,眼神一沉。
“很簡單,那頭火獸就是墨婷。”
“墨婷?”
楚墨白一愣,一旁莫語嫣與狼王臉色一變。
“你是說!”
“嗯,她已經將自己的靈種祭煉成了幽魂,然後寄宿進了它的體內。”
話落,它抬起那禿毛的翅膀,指了指一旁臉色尷尬而惱怒的檮杌。對此,楚墨白臉皮一跳,勃然色變。
“她瘋了?”
“她確實瘋了。”
“啥?”
“窮奇死了。”
“?!”
看著一旁同樣臉色尷尬的窮奇之靈,良久,楚墨白才錯愕抽搐。
“這幾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不知道。”
他麵前,土雞搖了搖頭。
“我隻知道,有些事快要結束了。”
楚墨白啞然,眾人滯然,看著天邊那滾滾而來的赤焰火海,各自緘默,良久無言。
…
本來,楚墨白對土雞的言論是持有一定的狐疑的。
如果說墨婷跟玄葵一樣,是在背後控製著檮杌的身體胡作非為,那情有可原,因為拋開檮杌的身體不論,墨婷本人,就是現下神州站在頂層的那一群人中的一位,再加上檮杌的身體,以及她坐霸三方的勢力,狼王莫語嫣一眾有所忌憚也能說得過去。
可土雞卻說,墨婷現在成了一個失去了靈種,修為,肉身,心智,隻剩下殘念支撐的幽魂,這就耐人尋味了。
因為即便加上檮杌這沒了靈魂,半殘不死的傀儡肉身,它們兩個也威脅不了整個神州,更別提讓整個神州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就算能威脅一般的修士與凡人,但開了念的涅盤期強修還是可以抵抗的,因為他們的靈念可以影響,甚至抹除幽魂。
而抹除了檮杌體內墨婷的殘魂,這頭火獸也就成了無主死物,不被被人禍害就算它命好了,還想禍害別人。
但現在,他明白了。
墨婷能憑著一己殘念縱橫四方不是沒有原因的。
問題,就出在這赤紫色的火焰上。
這赤紫色的火焰有怎樣的威力,他感覺不到,但他從眼前一幕看出了這火焰的不凡。
這詭焱是從外到內呈赤紫色遞進,說白了,就是最外圍的火焰是赤色一片,向內慢慢變紅,直至最後成為暗紫色,而在火海最中心,一道龐大的獸影不停吞吐著熾烈的岩漿,滿身紫炎流燃,填充四方瀲灩不休的火浪,火浪所過之地,虛空熔裂碎散,地麵塌陷,熔化成一片焦紅的岩液,宛如大海一樣,呼嘯四方。
單從這一幕,他就明白這火焰不是一般人能抗衡的。
“你們退後,我去看看。”
“墨白!”
皺了皺眉,他開口對著身邊臉色微變的眾人一喝,隨後閃身衝入火海之中。
眾人一愣,莫語嫣想要隨他一起,卻被一旁的土雞擋住。
“讓他去吧,沒事的。”
微微一僵,看著橫立在麵前擋住去路的土雞,眾人一時沒了言語。
此時,楚墨白已經乘風踏浪,站在了火海中心瘋狂咆哮的火獸麵前。
跟這頭火獸打交道也不止一次兩次了,早先在灰燼之門內的墟界就交過手,之後又在無憂穀前後接觸了兩次,最後一次,更是親眼見證了玄葵的死亡,所以,對楚墨白而言,這玩意兒有什麼本事,對他有什麼威脅,他心底大致有底。
而現在,骨劍在手,就算自己力不能敵,他相信,背後這把骨劍也可以。
唯一忌憚的,就是那張覆蓋在獸臉上的人麵。
如果墨婷還有什麼後招,他很可能吃不了兜著走。
所以,看著那熟悉又陌生的麵容,他開口了。
“你還認的我嗎?”
也許,他的出現勾起了墨婷殘魂中某些刻骨銘心的執念,也許,是他身後被布條纏縛的骨劍引起了墨婷本能的警覺,微微一頓,墨婷那猙獰的眼眸中閃過了一抹忌憚的清明。
“楚……楚墨白……?!”
看著眼前這個磕磕絆絆,不知是人還是妖,連說話都極為吃力的‘舊人’,楚墨白心下一歎,滿臉複雜。
“你這又是何必呢,有什麼過不去的坎,非要把自己搞成這副樣子。”
“你……你……不懂……”
眼眸閃了閃,她的眼底閃過一抹痛苦。
楚墨白默然,無言以對。
良久,墨婷才深吸一口氣,稍微斂散周身紫炎後,嘶聲開口。
“把,把他交出來。”
“讓我殺了他!”
頓了頓,抬頭看著眼前似乎恢複了一些清醒的舊人,楚墨白正要開口,卻臉色一變。
“把他交出來,否則,死!”
“吼!”
下一刻,當他麵前的墨婷再度失狂,掀起一層滔天火浪向他壓來,他白眼一翻,無奈迎身而上。
隨即,咚鳴驚起,一層虛紋攜裹著灼空破虛的火浪席卷四方,天地刹那巨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