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天墓。
紫極宮。
暗紫色的天空,層層而落的虛空浮橋,除了沒有了那團團雲墓,以及張牙舞爪的幽魂,這裏跟之前沒什麼兩樣。
要說有,也就是涉足此地之人的心有了變化。
隨著沐玲血踏入此地的楚墨白,在踏出那輪光渦的刹那,就看到了被紫色雲霧囚困在一旁的沐玲瓏,她跟之前被雲幕困在裏麵的幽魂一樣,隔著淡薄的紫幕不停的捶打,向他叫喊著什麼,那看向楚墨白身後沐玲血的目光帶著濃濃的憤怒,不解,與痛苦。
對此,沐玲血默然,楚墨白亦然。
良久,雲墓內的沐玲瓏似乎是絕望了,又似乎是累了,貼著雲幕滑落在了底層,不再動彈。
楚墨白打量了片刻,見她除了神情有些萎靡之外並無它傷,便也釋然,看向了一旁笑吟吟的天乩。
“怎麼說?”
“嗬嗬,事到如今,你覺得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說的?”
“好吧。”
楚墨白苦笑,看向了一旁雲墓中的沐玲瓏。
“那,能不能先放了她?”
話落,此間一靜。
天乩啞然失笑。
“你覺得我會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麼?”
“額,也對。”
看著四周這熟悉又陌生的世界,楚墨白想到了之前那熟悉又陌生的一幕。
當初,如果沐玲瓏兩女沒有離開,也許,結果將不可預估。
“行,那我也不強人所難了。”
心念一動,將體內骨劍引出體外後,楚墨白無視身側驟然變色的沐玲血,也不管他們到底能不能看得見,抬手一指身前虛浮的骨劍,沉聲道。
“我記得土雞跟我說過,對於它,你知道的比我多的多,所以廢話也就不說了,東西就在這裏,能不能拿得到,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唔唔!”
千丈外,雲墓中的沐玲瓏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猛地抬頭,隔著雲幕再度拍打起來,隱隱的,還有一道模糊不清的哀鳴傳出,對此,楚墨白視若無睹,一臉淡然的束手靜立。
天乩也不廢話,輕聲一笑,示意沐玲瓏讓開,看好沐玲瓏後,他便抬腳向著楚墨白走來。
似乎是對他本人,又似乎是對他麵前虛浮的骨劍。
楚墨白一臉平靜的站在原地,既不反抗,也不拱手相讓。
此間氣氛,漸漸沉寂。
而片刻後,天乩站在了他麵前,與他隔著骨劍對立,並且將目光看向了兩人中間那把據說外人看不到的骨劍上。
楚墨白見狀眉頭一挑,忍不住皺眉。
“你想先掌控它?”
天乩眉頭一皺,凝眸反問。
“怎麼,有問題?”
“不是應該先把它取出來麼?”
楚墨白苦笑,指了指自己心口的幽煞天瞑珠。
“如果我理解的沒錯,它之所以對我青睞有加,應該是因為它吧?那把這光球直接從我體內取出來不就行了?”
天乩了然,將目光看向了一旁的沐玲血。
“你沒跟他說?”
沐玲血微滯,隨即對著楚墨白苦笑開口。
“其實,你之前昏迷時,我嚐試過把它從你體內取出來,可惜,沒成功。”
話落,楚墨白一愣。
“為什麼?它不是沒了靈智麼?”
沐玲血啞然,回望天乩,天乩無奈一笑,看著楚墨白心口幽幽道:“因為有些東西,外人是無法擅自觸動的。”
“比如?”
“比如……它!”
話起話落,他探手淩虛一握,便虛凝出一隻紫色的雷手向他心口抓去,而就在這時,楚墨白瞳孔一縮,臉色微變。
因為他看到,那橫曳在他們中間橫曳的骨劍突然動了!
黑白相間的虛漣驚起,蕩開四周虛無,也將那紫色的雷掌碾碎,風化。
隨後,橫在他們麵前的那把骨劍便橫身一掃,撕裂虛空,將劍鋒直指天乩眉心。
似乎在警告他,又似乎在對他躍躍欲試。
“這……”
“看到了吧。”
楚墨白駭然,一時懵然。
這不對啊,土雞不是說它的靈智已經被抹除了麼,怎麼還會有反應?
難道,是因為之前那一場夢?
不知為何,他突然想起了先前那一場異夢。
那一場讓他糾結萬分,怎麼都想不起來的異夢。
“看你的樣子,你似乎已經接觸到了他們。”
“?”
兀的,天乩開口了,眼帶一絲精芒的看著他,神情有些莫名的震動。
“不過不重要了,因為從今天開始,這把密鑰將與你徹底無緣!”
“!!!”
話落,天乩的麵容突然變得猙獰光化,不僅他的麵容,他的身體也開始光化,最後化為一個與光人相似,卻滿身紫紋雷漣的紫色光人,在其頭頂一雙百丈之巨的紫色光瞳帶著刺目紫電顯化的刹那,整個人虛化暈開,化成了一張紫色的雷臉。
瞬間,楚墨白一抖,驚懼的眼瞳瞬間擴散失神,腿一軟,癱跪在了原地,而其頭頂,一張完全由紫色雷雲凝聚而成的巨大雷臉,吞天而落!
兩‘人’之間,一柄黑白相間的骨劍微微搖曳,黑白相間的光漣四散成暈,分天裂地,橫決不休。
此間氣氛,瞬間肅殺!
…
神州,北境。
北海妖域,龍宮外。
“你怎麼來了?”
龍煙在前,七子龍犴,八子龍玉,九子龍魑在後,四人站在龍宮外,看著眼前這個麵白無須,眼神邪異的淨麵青年,眉頭暗皺,眼帶厭惡與抵觸。
按理來說,他們同屬墨婷麾下,又共同攜守一方,理應彼此和睦才對。
但不知為什麼,也許是伏易那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提防與警惕吧,它們看到伏易,就本能的感覺到一股不舒服,忍不住要遠離。
而且,基於楚墨白與它們的血仇,以及他跟楚逍河之間的關係,所以,在奉了墨婷的命令鎮守此間後,它們就沒有跟伏易打過交道。
畢竟拐彎抹角的說,這人跟楚墨白還有那麼點兒名份上的關係,雖然不像楚風楚逍河那麼純粹,但也有關。
而伏易呢,因為之前算計龍帝時結下的暗隙,他對這四個龍帝遺孤也是多有提防,所以他們之間的關係並不算和睦。
“有事?”
見他陰沉著臉不吭聲,龍煙忍不住了,隻是對方接下來的回應讓她一愣。
“有人想要見你們。”
“誰?”
“我。”
下一刻,當血羽從一旁側出,此間一靜,四人一頓。
“你是……?”
看著眼前這個血衣血眉,渾身上下散發一絲邪詭氣息的青年,龍煙心下不自覺的警惕。
對此,血羽一笑,拱手一禮。
“東域血羽,見過龍煙殿下。見過七殿下,八殿下,九殿下。”
“東域,血羽?”
龍煙皺眉,其後三人各自滯然,麵麵相覷,看向了伏易。
“喂,你什麼意思?”
最小的龍魑開口了,雖然不能化形,但卻也能口吐人言,隻是帶著一絲稚嫩的尖銳,聽的人不太舒服。
伏易皺了皺眉,看向了血羽。
“你說還是我說?”
“我來吧。”
血羽回以一個‘善解人意’的微笑,而後,在伏易陰沉的目光下,對著一臉懵然的龍煙四人娓娓道來。
“你們俯首於冥帝,想來應該是想借她的手,為你們報那殺兄弑父的血仇,對吧?”
“是又如何?”
龍煙眼眸閃了閃,掃了一眼默不作聲的伏易。
血羽則幽幽一笑。
“可是你們卻不知道,之前她與我的主君玄葵等人聯手設計襲殺楚墨白,卻以失敗而落終。”
“其中,我的主君玄葵被殺,先冥獄判官幽淩天,先冥獄五大閻君之一的業火神官王餘,噬靈邪君畢諭雙雙隕落,無一生還。而且,玄葵手中的檮杌也被楚墨白一劍滅殺,隻有冥帝一人逃離,至今下落不明。”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