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驗證它們所言非虛,也為了確保自己以後日子的安穩與安全,楚墨白決定對四靈動手了。
第一個目標,選擇了饕餮。
當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動手,而是帶著一種報複性的敲打。
比方說……
“你想幹嘛,我警告你,別亂……呃!”
嗡~
饕餮被他看的頭皮發麻,等虛空中再度蕩出那深沉可怕的威壓後,它猛地反應了過來,隻是,為時已晚。
同樣,為了讓它們四人能保持一個相對穩定的形態,這一次,楚墨白沒有將那骨劍拔出來,而是將它的氣息通過心口的幽煞珠溢散了出來。
果然,四人受到的限製比之前少了許多,混沌影響最小,雖然也是身形搖曳,但行動自如,氣息並未徹底潰散,隻是有些沉悶。
而其它三人麼,就隻能勉強保持獸形了,連人形都保持不住。
隨後,在三靈忌憚,饕餮憤怒的注視下,便見楚墨白意味難明的走到了它麵前,一臉奸笑的對著它那碩大而可怖的麵容動次打次起來。
“這一巴掌,是為我那從未謀麵的弟妹打的!”
“這一拳,是為我那蠢蛋族弟打的!”
“這一腳,是為了我這麼多年行走江湖的憋屈打的……瞪啥瞪,還瞪?我錘不死你!”
“要不是你們,老子也不會淪落到今天這步田地!”
“……”
片刻後,沉悶的肉體碰撞聲在此間響起,其餘三人看著對饕餮拳打腳踢的楚墨白,眼皮抽搐。
而被當成沙包狂揍的饕餮則有苦說不出,隻能在心底一個勁兒的咒罵土雞這個缺德貨把楚逍河的死歸咎在了它身上,讓它白白遭受這一頓羞辱。
良久,等它鼻青臉腫虛散在原地,眼看就要炸裂,楚墨白才滿意的拍拍手,將不懷好意的目光看向了其餘三人。
瞬間,三人一抖,眼皮狂跳。
直麵楚墨白的檮杌更是頭皮一麻,奮力掙紮起來。
對此,楚墨白陰陰一笑……
“呐,別說我沒事先提醒你們,你們要是敢反抗,我不介意再加把力道,或者,直接把它放在你們腦門上……”
“你……!”
檮杌一僵,不敢再掙紮,對楚墨白怒目而視。
對此,楚墨白臉色一變,滿臉凶狠的怒喝。
“我什麼我,給小爺站直了!!!”
然後,此間再度動次打次起來……
“這一腳,是替龜大哥還你的!”
“這一拳,是還你當初在墟界內的那一拳的!”
“這兩巴掌,是替當年慘死在你手下的東域人,以及當初逼得我自曝打的……”
“還有你,你個藍眼睛藍毛的玩意兒,要不是你,我能被墨婷那個老娘們兒騷擾這麼多年?”
“你,你別過來——嗯哼!”
“這兩腳,全當是替我被墨婷那個老娘們兒騷擾這麼多年的!”
“這三拳,是替曆年來那些因為墨婷一己之私,而慘死其手的冥獄之人打的。”
“這幾巴掌,是替南疆那些慘死在墨婷玄葵手中的南疆修士打的……”
…
在與神州四方勢力的糾紛中,窮奇所在之地的西嶺冥獄,以及檮杌所在的東域無憂穀算是跟他糾纏最深的,一個跟他糾纏了千年之久,一個是差點兒打的他崩潰。
反倒是北境的饕餮紛爭最少,有,也是因為楚逍河而起。
而且起因還是土雞那不知真假,一廂情願的解釋。
所以,窮奇跟檮杌倆人被揍的最慘,一個嘴眼歪斜,半死不活的躺在了半空,一個則直接被打散了身體,炸成了一團藍霧,好在楚墨白隻是為了出心口的一份怨氣,並未下殺手,否則,不說他體內的骨劍,就是那變得漆黑深邃的詭焰,都足夠兩人喝一壺。
因為窮奇就是他忍不住顫抖的手,失手放出一絲黑炎而直接燒散的,要不是看到混沌,以及其餘兩人臉色驟變,及時醒悟過來,將那黑炎收了回來,恐怕就打出了真火。
好在,最後未釀成什麼不可挽回的損失。
此間,漸漸平靜。
而楚墨白,也將目光看向了僵立在一旁的混沌。
對於此人,他的心情是複雜的。
小丫頭所在的敕天院,算是毀在了它手裏。
但現在,卻又賴它而得以保全。
而且細究起來,之前惑亂南疆的那個‘混沌’已經被天乩抹除了,所以嚴格上來講,他們之間的恩怨已經算是兩清。
剩下的,就是說不清的機緣巧合,因緣際會。
混沌能回歸自己的肉身,得益於各方因自己而謀劃的異變,而自己現在可以安枕無憂的在外麵晃悠,又得益於它對自己的投桃報李,也許,它們賴在自己身邊有其它目的,但不可否認,現在的自己需要它們的幫襯。
誠如土雞所言,如果不是它們幫忙,自己也許真的就醒不過來了。
他在想些什麼,混沌並不清楚,所以,在看到他望來後,他臉色一沉,沉聲道。
“來吧。不過我不可能束手待斃,任你欺辱,你要做好準備。”
隻是,楚墨白的回應,卻讓他微微一滯。
“算了,看在你剛剛那倒頭一跪的份兒上,免了。”
聽到這話,混沌心裏有些不是滋味,身為四方凶獸之首,換做別人敢跟它這麼說,它肯定要跟對方玩兒命。
但楚墨白不一樣,拋開他現在手裏的籌碼不談,楚墨白這個人就對他的意義非同一般。
所以,在聽到楚墨白這有些挑釁的言語後,它臉皮有些發燒,但終究忍了下來,沒吭聲。
它麵前,楚墨白摸了摸鼻子,也沒再吭聲,而是將體內的幽煞珠徹底歸隱,斂去了氣息。
誰能欺辱,誰不能欺辱,他還是拎的清的,他到是能借著骨劍狐假虎威,但別人不行啊,那三個虛靈還好說,這混沌可是有了肉身的,得罪的狠了,到時候他怕哭都來不及。
這時,一旁恢複了自由的三靈開口了,臉紅脖子粗的對他怒罵。
“憑什麼!那些事又不是我們幹的!”
“混蛋!”
“你個忘恩負義,無恥卑鄙,下流齷齪的……”
“這麼說來,你們不想要你們的身體咯?”
聽著身側漸漸躁動起來的三靈,楚墨白不緊不慢的開口了,三靈一怔,他麵前的混沌更是眼一眯,揮手製止了就欲撲來的三靈。
“你願意幫我們……?”
楚墨白嘿嘿一笑,掰著手指裝模作樣起來。
“呐,咱們好好掰扯掰扯。你看,我現在呢,也算是有本事的人了,對吧?你們的要求呢,我也聽那禿毛雞說了,無非是想要讓我幫你們奪回你們自己的身體,對吧?那等你們回歸了身體,這些事是不是該算在你們身上呢?”
“不要否認,因為小爺我不接受否認!”
“……!”
四人慍怒,滿臉黑線,楚墨白一揮手,旁若無人的繼續叨咕:“本來,這事肯定要算在你們頭上的,但我這個人呢,向來信奉冤有頭,債有主,也知道你們的身體已經不歸你們掌控。所以,就先收點兒利息,而經過咱們剛剛友好的交流,咱們想來也算是達成了共識。這一頁就此揭過,至於真正的大頭,我會在幫你們奪回身體的時候,順帶拿回來。”
話起話落,幾人沉默了。
混沌用眼神詢問三靈,三靈眼眸暗閃,各自沉吟。
其實,不管是楚墨白跟他們示好,許下利益,將它們綁在他的身邊,還是假借幫忙,實則報仇,然後敲打它們,它們都不關心,它們關心的向來隻有一條。
拿回自己的身體,跟混沌一樣,擺脫現在的窘境,順便,尋求真正的自由。
而且,楚墨白極有分寸,之前雖然被揍的狼狽,但對於它們這種無形之靈來說,就跟用手打一灘霧氣一樣,看似凶猛淩厲,其實屁用都沒有。
之所以憤怒,是因為這是一種對它們的羞辱。
但在聽到楚墨白這一番言論後,它們也想通了,心底的怨氣稍散,齊聲反問。
“當真?”
“那是自然,我啥時候騙過你們?”
楚墨白傲然挺胸,三靈無言,齊齊翻了個白眼,對著混沌微微點頭,散化成紗,沒入了它的體內。
“行,那我們就在敕天院等你,你要是敢耍花招,我們也不是吃素的!”
幽煞珠是回不去了,其實早在楚墨白身體解封後,它們就可以脫離幽煞珠,另尋它處,但由於各種原因,遲遲未走。
眼下,骨劍失去了靈性,隻剩下了本能,那裏麵已經被它的氣息填充,它們雖然不怕,但也不想進去活受罪,便直接改門換戶,鑽進了混沌的體內。
對此,楚墨白隻是稍微訝異了片刻便反應了過來,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沒理會它們的威脅,反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抬手在自己周身摸索了起來。
良久後,在混沌眉頭微皺的注視下,他才皺著眉,抬頭與之對望。
“看到土雞了麼?是不是在你那裏?”
混沌一滯,頓了頓,在楚墨白漸凝的注視下,無奈一歎,探手入懷,將一顆通體晦暗碎裂,不足巴掌大的暗色雞蛋掏了出來,遞向楚墨白。
楚墨白一愣,隨即一怔!
“怎麼回事?!”
豁然抬手,小心翼翼的從對方手中接過雞蛋後,看著掌中碎紋密布的土雞蛋,他將目光看向了混沌,眼底泛紅。
對此,混沌沉默。
而此間氣氛,隨著它的沉默而漸漸沉寂壓抑,當楚墨白臉色愈來愈冷,再見不到一絲溫度後,他手裏捧著的雞蛋微光一閃,傳出了一道微弱的虛語。
“別看了,跟它們無關,是因為你。”
“因為……我?”
豁然一怔,垂頭看著手中金芒不再的晦暗雞蛋,楚墨白眉頭大皺。
手中,土雞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