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劍的貪婪,龍琊身死後的詭異,引起了楚墨白警惕的同時,也引起了伏易與楚風兩人心底的猜忌。
他們不知道這骨劍是何物,但他們知道,這骨劍恐怕就是楚墨白敢來這裏的最大底氣。
否則,不說這北海妖域,就是神州北境,他楚墨白也不會輕易涉足,還跟他的族弟人皇陛下化幹戈為玉帛,達成某種不可告人的交易。
他們可是知道這兩兄弟當年不少事。
不由得,兩人心底一沉。
拋開個人的小心思不論,他們原本可是打算將楚墨白留在這裏的。
可現在,龍琊死了,這仇肯定倒算是結下了,但楚墨白手裏的手段,讓他們對幽淩天等人的計劃有了一絲陰霾。
他們能成麼?
別到時候偷雞不成蝕把米。
其中,楚風的擔憂更甚,甚至已經化為揮不去的陰霾,顯在了臉上。
他從血羽的嘴中得知了他們的目的,其中,不僅包括挑撥楚墨白與北海妖域結仇,還有聯合妖域幾位妖帝,借妖帝的手扳倒他爹楚逍河,讓他上位的計劃。
因為從根源上來說,楚墨白跟楚逍河是同族兄弟,隻要挑撥起了楚墨白與北海的仇恨,到時候楚逍河肯定無法獨善其身,那麼,他們從其中渾水摸魚的機會就大了起來。
這就是血羽跟他說的計劃。
本來,他是不看好這個計劃的,隻是因為私念,準備將計就計,先執行第一步計劃,將楚墨白‘求援’的目的毀去後,再做計較。
同樣,他也沒打算光憑一個龍琊就能搞死楚墨白,東域西嶺那麼多人都沒搞死他,一個龍琊怎麼可能。
他爹估計也不行。
他隻是想借龍琊的手,探探楚墨白的底,並且挑起楚墨白與龍帝的仇怨而已。
而一開始,事情也確實如此,可是慢慢的,失控了,不僅局勢徹底脫離了他的掌控,而且結果也偏離的他的預期,並且讓他心頭有些發寒。
是,楚墨白的‘目的’泡湯了,他的目的也達成了。
可龍琊竟然死了!
他原來的設想,是龍琊重傷,但不會致死,畢竟楚墨白是來求援的,不是來豎敵的,肯定不會下殺手。
畢竟重傷跟死是兩個概念。
可他沒想到楚墨白手段如此冷辣,真的一劍把龍琊給砍了。
這下事情鬧大了。
他怎麼解釋?
言語衝突,大打出手還情有可原。
可拔刀相向,鬧得血雨腥風,他這個帶路人肯定也要吃不了兜著走。
搞不好,真有殺身之禍!
這禍,不是楚逍河,也不是楚墨白,而是在於龍帝那一方。
這龍琊再不成器也是龍帝的兒子,焉能不怒?
隱隱的,他明白,從這一刻起,自己已經沒了回頭路,要麼,扭頭逃命,可就算他逃得過龍帝的追殺,回去也免不了楚逍河的一頓責罰,背井離鄉。
要麼,一條道走到黑,跟血羽等人聯合,徹底攪亂這北境之地,奪一個出路……
看著前方那垂空負立,不言不語的黑袍血焰人,他的眼神漸漸陰鷲。
而相比於他的糾結,伏易相對好一些。
畢竟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也算是這計劃策劃者中的一份子,楚風,充其量就是被他拉下水用來布局的棋子而已。
對於龍琊的死,以及之後可能引來的變數,他是喜聞樂見的,並不關心。
他現在的驚異,全部來自於楚墨白麵前的骨劍。
眼底,帶著濃濃的貪婪與熾熱。
片刻後,當籠罩在此間的威壓隨著四周無盡黑影被拽回而漸漸消碎,楚風與伏易兩人對視一眼,心神暗凜的緩步走向楚墨白。
但卻在抬腳的刹那,被楚墨白一聲低喝打斷。
“別過來!”
腳步一僵,兩人頓在了原地。
他們在想什麼,此時的楚墨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此時的他,正忐忑不安的站在原地,看著眼前這把詭劍胡吃海塞,等待著那不知為何的結果。
之前,土雞告訴他,稍安勿躁,靜觀其變即可。
再多問,便沒了聲息。
而身體上的被動,讓他隻能硬著頭皮選擇相信土雞的鬼話。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當天邊陰雲渙散,晴空明日再現,懸浮在楚墨白麵前的骨劍突然凝滯,而後啪的一聲,落在了他那閃爍著淡淡金光的手裏。
四方陰魂虛靈,此時已經一掃而空,除了漫空的虛霧之外,什麼都沒留下。
“……嗯?!”
被土雞掌控著肢體,將手中骨劍握住後,兀的,他似乎感覺到了什麼,豁然垂頭,看著手中骨劍,一時怔然。
怎麼……不掙紮?
‘難道!’
瞳孔一縮,豁然抬頭四顧,其眼瞳中本就流燃不休的血焰開始慢慢高漲,眼神凝然。
‘別緊張,不是幻覺。’
‘什麼意思?’
楚墨白一愣,隨即身體一震,垂頭看著手中骨劍,他眼底閃過一抹難以置信的喜意。
難道……
‘嗨嗨嗨,醒醒,你還真敢想,你咋不想它被你那王霸之氣震驚,對你頂禮膜拜,成了你的小弟呢?’
兀的,土雞開口了,語氣不屑。
說的楚墨白臉色一陣青紅相交。
‘咋,不可以嘛?本公子這麼玉樹臨風,風流倜儻,怎麼……別別別,玩笑玩笑,開個玩笑……嗬嗬,嗬。’
土雞被惡心的不輕,還沒開口,他手裏的骨劍就似乎聽不下去了,開始錚鳴了起來,嚇得楚墨白一個激靈,連忙開口安撫。
等它平靜後,他才小心翼翼的在心底詢問起了土雞。
‘雞哥,這到底咋回事,它怎麼……?’
‘很簡單,把它喂飽了,它就不鬧騰了。’
‘喂,喂飽?’
土雞的回應,讓楚墨白一愣,眨巴眨巴眼,看著手中骨劍,再看腳下浮骨漂櫓的暗紅大海,兀的,他似乎想到了什麼,看著腳下骨海,陷入了沉默。
‘那條孽龍不知道殺了多少妖修人修,體內的戾氣煞氣,你根本想象不到有多濃鬱,就算是不枯林下麵那些魂晶,比之也不遑多讓,它當然能吃飽了。’
‘不過,以它的胃口,這隻是一時半會兒的,過不了多久就會故態重萌,你要是想幹些什麼私活,最好趁現在。’
說著,它有意無意的控製著楚墨白的身體轉過了頭,看向了身後臉色煞白,表情驚懼的兩人。
手中骨劍微鳴,一片森寒。
看的兩人頭皮發麻,臉色慘白。
‘算了,他們也是奉命行事而已。’
良久,楚墨白開口了,搖了搖頭。
懷中,土雞不滿。
‘奉命行事?不見得吧。’
‘什麼意思?’
‘怕就怕,這倆人自己不老實啊……’
再多言,土雞已經消失,隻剩下楚墨白若有所思的看著兩人,看的兩人頭皮發麻,心中不住的暗罵。
要殺要刮你他娘到是說句話啊,這摸著下巴一臉賤笑的樣子擺給誰看呢,還有,能把那破劍收起來嗎,那眼珠子看的人滲得慌……
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