敕天院外,一片死寂。
狼王身後,四女愕然,他麵前,雨沐三女臉色一鬆,淡淡的瞥了一眼愕然的四女,不屑一哼,暗罵土包子。
“請。”
狼王嘴角一抽,聽到了她們的嘀咕,橫臂一揮,將身後勃然大怒的四女攔住之際,也將手中的玉令拋回到莫語嫣手中,而後垂首讓步,並將身後愕然的四女帶在了一旁。
隻是莫語嫣的回應讓他臉皮一抽。
“免了,髒!”
一揮腰間長綾,輕蔑的瞥了一眼狼王身後的四女,莫語嫣轉身離開,邊走邊冷哼。
“黃毛丫頭,不過如此。”
“你!”
“記住,等那家夥回來了,告訴他,我們在死人穀等他,他要是敢不來,哼哼……”
話起話落,人已經消失在了原地,騰空而起。
原地,雲薇薇一挑眉,不屑的撇著柳魅兒,冷冷一哼,扭頭離開,雨沐則苦澀一笑,款身一禮,隨身消失。
林妙妙自始至終都沒有開口,而是一直打量著沐玲瓏,頗有些針鋒相對的意思。
其實說起來,這八人中,彼此的性格都有相似之處,隻不過為首的月無蕸與莫語嫣實力相差甚多,導致處處被動。
“月叔,為什麼?”
當四周圍聚的北境修士散去,四女臉色難看的看向了一言不發的狼王,其中,柳魅兒眼眶泛紅,隱隱有些桀怒。
狼王無言苦笑,看著四女離去的背影,喃喃低語。
“她們是白夜天都的人……”
“白夜天都?那是什麼?”
“唉……”
看著猶不死心的小丫頭,妖月無奈一歎,轉身離開。
“等他回來,你們自己問他吧。”
諸女滯然,柳魅兒還想問什麼,卻被月無蕸拉住,隨後,她看著雲薇薇等人離去的方向,澀聲苦笑。
“看來,我們又要多幾個姐妹了……”
“這個王八蛋,回來看我不閹了他!”
懷中,柳魅兒雙眸通紅,氣的發抖。
其餘二女,神色複雜,眼簾低垂而黯然。
…
“阿嚏!”
“怪了,怎麼突然這麼冷……”
遠在北海的楚墨白不知為什麼突然胯下一涼,涼颼颼的,不自覺的抖了抖身體,才揉著鼻子,隨手在伏易身上抹了抹,嘀嘀咕咕的走向了一旁。
他身邊,楚風無比同情的看著臉色鐵青的伏易,沒吭聲。
伏易則把鋼牙咬的咯嘣響,雙手握的緊緊的,同樣沒吭聲。
而對於他的怒目而視,楚墨白置若罔聞,因為此時的他,正在思索自己的事。
他有一種預感,自己的老窩現在恐怕已經起火了。
那幾個娘們兒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尤其雨沐那個丫頭,他總覺得那丫頭不簡單,恐怕莫語嫣都不是她的對手,為此,他一直憂慮重重。
心底也曾閃過好幾次殺人滅口的打算,但念起念落,始終開不了口,也動不了手,隻能將希望寄於莫語嫣的修為上。
至於莫語嫣本人,他到不擔心,當年的她就是一個溫婉如玉的女子,現在雖然多了一些口不對心的刁蠻,但本性還在,就算有衝突,也會控製在一定範圍內,不會大打出手。
其實,他心底還是很開心的,這一次北境之行雖然波折詭譎,但陰差陽錯,得了一個想不到的人,一個比之前那人更可靠,更值得信賴的人。
唯一的不好,就是回去後有的亂了。他可清晰的記得當時小丫頭說的警告,見一個殺一個……
唉……
‘小子,醒醒,差不多行了啊,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嘿,你啥意思!羨慕嫉妒啊?要不要小爺給你找個母雞下下火?’
‘滾蛋,本大神跟你說正事呢,你扯什麼犢子。’
土雞的聲音帶著凝厲,楚墨白聽得真切,咧了咧嘴,沒有再接話。
‘聽著,一會兒不管你身後那倆小子有什麼算計,你都裝作不知道,跟著他們,唯命是從就行了。’
‘唯命是從?’
‘嗯。’
楚墨白一愣,他懷裏的土雞卻顯得有些不容置疑。
‘現在你也浪夠了,你想要的,不想要的,都得到了,也該幹點兒正事了,不然整天吊兒郎當的瞎晃,遲早死在路上。’
‘……’
楚墨白無語,摸了摸鼻頭,岔開了話題。
‘對了,我一直有個事兒想問你。’
‘別問我,我又不是魔修,不知道。’
隻是,土雞的回應有些出乎意料,猛地一愣,勃然大怒。
‘那你還說個蛋!’
‘不過,我雖然不是魔修,但我知道魔修的準則。’
‘!’
聽著心底的低語,楚墨白被氣笑了,忍不住心底怒罵。
‘不大喘氣會死嗎?’
‘記住,魔修靠搶,靈修靠悟。’
土雞沒有理會他的喝罵,反而用極為嚴肅的語氣回應,這讓楚墨白眉頭一皺,收起了心底的憤滿,臉上帶上了一抹凝重,凝神傾聽。
‘直白點兒說,你要想解除你身體上的隱患,你就得把它祭煉成自己的煞靈。’
‘祭煉?’
‘沒錯。’
楚墨白若有所悟的看著心口幽煞珠,隱約的,他從幽煞珠內看到了一抹黑白相間的流光,一閃而逝。
他記得,當初來北境之前土雞跟他說過,要想徹底擺脫自己體內的隱憂,就得掌握那把骨劍,否則,其它一概免談。
這句話他一直記得,因為這把骨劍從某種程度上已經影響了他的心境,以前,他是不死之身,但對人無害,現在,他卻成了一個手執裂天魔劍的詭修,一不留神就會傷人傷己,由不得他不警惕。
他也想將這把骨劍或掌控,或剝離,也認同土雞說的話,他體內的隱憂與現在尷尬的境地全因這把骨劍而起。
但,這祭煉之法他卻並不認同。
甚至極為排斥。
‘不幹!’
搖了搖頭,他一臉堅決的回絕。
‘老子寧可自己慢慢悟,也絕不煉陰凝靈!陰靈祭煉之法雖好,但這種方法有缺陷,祭煉失敗也就罷了,一旦祭煉成功,將終生止步於凝靈境,再無可能踏入涅槃境,不幹不幹!’
可是,土雞的回應卻讓他猛地一愣。
‘蠢蛋,你也說了,那是靈種啊,跟煞靈能一樣?’
‘啥意思?’
眼皮一跳,看著懷中金光暗閃的雞蛋,他心底升起一個猜測。
果然,土雞開口了。
‘你知道魔修為什麼到後來絕跡了嗎?’
‘因為他們是用搶別人靈種的方式來強大的,所以,他們為人所不容,消失在了漫漫歲月中。’
楚墨白心頭一震,想著之前骨劍橫絕四方,吸身納魂的一幕,以及早先幽煞珠吞靈噬煞,化散四方的種種,雙手緊了緊,心念大動,但鑒於這禿毛雞一貫的不靠譜,他遲疑了片刻,心底還是忍不住喝問。
‘真的?’
‘那當然!’
對此,土雞顯得極為不忿,好像受到了什麼侮辱一樣,忿忿回應。
‘行了,記住我跟你說的,他們想讓你怎麼做,你就怎麼做,到時候它想幹什麼就讓它幹什麼,你別管它就行,滾吧。本大神要思考一下人生,沒事別煩我。’
‘嘿……’
話起話落,土雞便徹底消失,留下楚墨白一個人站在甲板上,迎著海風淩亂。
‘莫名其妙……都特娘變成個蛋了,還有個屁的人生。’
隨之時間的推移,在他沉然,身後楚風伏易兩人或默然,或獰然的注視下,他們的前方漸漸出現了一座由累累骸骨鋪就而成的巨島,島寬不見沿,長不見邊,橫臥在海麵上,隨波浮沉。
而在這巨大骨島四周,海水變得腥臭而晦暗,隱隱泛著一絲暗紅,那濃鬱的血腥氣混雜著本就腥氣極重的海風繾綣而來,衝的楚墨白喉頭一陣滾動,差點兒沒吐出來……
他身後的楚風與伏易對視一眼,嘴角不約而同的挑起淡淡弧度之際,看著前方沉默了下來。
其中,楚風還適可而止的提醒了一句。
“伯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