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皇宮，後山偏殿。
易院。
相比於人皇宮內大大小小的宮殿，這易院，顯的即寒酸又破落，到不能說裝裱不夠，而是整個院落跟這滿目的富麗堂皇相比，太過另類。
就好像一群蜂腰柳臀，瑰姿豔麗的美人裏麵站了個衣著樸素，平淡無奇的民婦一樣，顯得格格不入。
伏易這個人在外很狂，這一點，在當初淩虛山上與各方威逼敕天院時就看的出來。
但其實，他是一個喜歡謀定而後動的人。
因為身份的特殊，注定了他無法像楚風那樣率性而為，他很清楚，對於楚逍河，乃至整個神冕皇朝，自己隻是一個外來人而已，稍不如人意，就會在這看似平靜的神都中被人吞的連骨渣子都不剩。
所以，他善於隱藏。
站在幽暗的庭院中，看著院外那高牆碧瓦，他的眼底帶著一抹淡淡的豔羨，以及一絲揮之不去的陰戾。
額頭上那酷似眼珠的抹額，也閃爍著幽冷的光芒，將他本就慘白的麵容印射的一片發青。
“殿下。”
兀的，他身旁響起了一道低語。
隨後，黑霧滾動，驚起淡淡黑漣，不多時，身纏霧鏈的牛頭與手持血斧的馬麵從黑暗中踏出，站在了外人看不到的角落中，與他隔幕相對。
他從院外收回目光，看向了兩人，眼中異芒閃動。
“他答應了？”
牛頭沉默，馬麵微微額首。
“那我這邊也就沒什麼問題了。”
“告辭。”
“告辭。”
三人相對拱手，片刻後，當牛頭兩人散化成霧，消失在原地，他那狹長的葉眸一眯，陰白無血色的嘴唇抬起了一抹幽冷的弧度。
‘楚家……嗬。’
想著當初大比中，楚墨白那些侮辱性的言語，他那暗白的麵容開始抑製不住的猙獰，眼底，也泛起了一抹猩紅……
‘楚墨白，我會讓你為那些話而複出代價！’
…
白夜城，莫府。
後山，禁地。
“來，盡快完事，完了我還有其它的事去處理……”
“你，你幹什麼，別這樣！放開我！！！”
幽暗的夜幕下，火紅的楓葉隨風而落，帶著淡淡豔紅流光，將漆黑的夜幕秉散之際，也將楓樹下那絞纏在一起的兩道身影印射的清晰無比。
此時的楚墨白，半挎著褻褲，除了重要之地，全身不著寸縷，正齜牙咧嘴的看著眼前抱著肩膀的身影，他那外露在外的赤臂後背上，道道抓痕密布，往外滲著暗紅的血絲。
“怎麼，這不是你想要的嗎？”
“你，你別過來！”
扭動著臂膀，看著眼前衣物被剝了一半，眼神驚慌臉色青紅交加的女子，他齜牙咧嘴的撲了過去，一把拽過對方，壓在了身下上下其手。
而迎來的，是莫語嫣更加激烈的反抗。
“不，不要！”
啪~
一聲脆響，終於，消停了。
捂著臉，臉色陰沉的看著眼前驚慌失措的女子，他眯著眼站在了原地。
“你，你不要這樣，我，我怕……”
“能不能……給我點兒時間，讓我心裏有點兒準備，行嗎？”
“就，就這樣吧，你先睡吧，讓我緩緩，讓我緩……吖！”
他麵前，莫語嫣顯得極為惶恐，想抬手探向他那快速紅腫起來的臉頰，又有些不好意思，隻能躲躲閃閃的捂著衣襟，快速穿戴好後，一矮身，從他臂彎下鑽了出去。
隻是，身形剛過，就被他一把環住，抱在了懷裏，瞬間，她的臉色變了，徹底慍怒。
“放開！”
“想跑，你跑的了嗎？”
“小流氓，我真生氣了。”
看著懷中臉色冰寒，眼神慍怒的身影，楚墨白笑了，笑的很開心，臉上的陰沉刹那煙消雲散。
“你笑什麼！還不鬆手！”
“你啊……”
沒有理會對方的怒叱，環著對方，楚墨白將自己的下顎抵在了她的鎖骨間，臉貼臉的輕聲耳語了起來。
“當年，謝謝你。”
頓時，也不知是羞的，還是想起了什麼，莫語嫣一抖，僵在了原地，不再掙紮，雖然身體還有些輕微的顫抖，但眼神已經開始柔軟溫和，帶著淡淡的迷離，抿著唇不再言語。
楚墨白嘴角微掀，沒有再開口，就這樣擁著她，微微搖晃，耳鬢廝磨，陷入了沉默。
他是來尋求盟友的，不是來挑事的。
跟莫語嫣妥協，也是基於這個原因。
他不想逼的太緊，因為那樣很可能失控，讓敕天院三麵受敵，以前還有不枯林橫在中間牽製，現在不枯林成了廢墟，什麼都沒了。
“我，我跟你商量個事行不？”
兀的，莫語嫣開口了，微側著臉，跟他緊緊貼在一起，身體隨著他的晃動而搖曳，一臉忐忑的羞澀。
楚墨白一挑眉，笑道。
“說。”
莫語嫣鳳眸眨了眨，良久，才遲疑道：“能不能放過莫屠。他雖然不是我的嫡係子孫，但他的祖父畢竟是我的親哥哥，那個……額。”
話到半截，她才猛地反應過來臉邊人離開了，驀然回頭，卻發現對方正直勾勾的看著自己，那眼底的笑意與溫柔讓她心頭一慌，身體不自覺的軟了起來，靠在他懷裏，臉若紅霞。
“跟，跟你說話呢，你看什麼呢，起開起開，不許看！”
“你啊，跟以前還是一個德行，這樣多好，為什麼要裝一副不近人情的樣子呢？
“什，什麼？”
“說實話，我真的很反感你那個樣子，本來，我以為這個世界再沒有懂我的人了……幸好還有你。”
“你知道嗎，那天見到你，我真的很開心，因為憑心而論，在這個世界上，知我懂我的人也就隻有你一個了……可是，那天你的樣子讓我很失望。”
楚墨白慢慢的鬆開了懷中人，目光微抬，看著半空紅楓落月，微微出神。
他懷裏，半依靠的莫語嫣眼眶微紅，抹著他身上的碎紋，微微黯然。
“對，對不起，我也是……”
“你也算我的過來人，知道我當年經曆過什麼，我的處境你是最清楚的，為什麼要那樣呢？”
楚墨白回眸，輕環著懷中人，歪著腦袋靠在古樹上，臉帶隱隱的責備。
莫語嫣無奈，苦笑著澀聲道。
“我也不想的，可是我真的控製不住，我等了你千年，千年啊，你知道我這些年怎麼過來的嗎？！”
話到最後，她的鳳眸內又彌漫起了一抹怨氣，忍不住抬手掐住了楚墨白腰間的軟肉，楚墨白疼的一哆嗦，趕忙坐起了身。
“你看你，說著說著怎麼又成這樣了，行了行了，不說了，聊點開心的。”
“哼！”
慢慢的將腰間手移開，他深吸一口氣，看著懷中，眼神突然變的凝重。
“我想問你件事。”
“？”
見他神色不對，莫語嫣也不敢怠慢，心神一肅，凝然了起來。
“你說。”
“你真的不知道那三個丫頭怎麼回事？”
話落，她眉頭一蹙，深深的看了一眼眼前人，才微微搖頭。
“真不知道，我也是最近才看到的，百年前我就已經不問世事了。”
“奇怪，你說，會不會是……”
楚墨白若有所思，莫語嫣卻連連搖頭。
“不可能，當時她們的下場……你也是親眼看到的，而且，你忘了一個最重要的關鍵。”
“？”
“當時的她們，可不是我們這種境界，而聚幽凝魂，換靈替命這種事，隻有人死後的幽魂才能做得到，可那幽魂，隻有渡過天劫的人才能凝出，而在當時，她們隻不過涅槃期的修為，根本就……”
話盡，楚墨白身體一震，隨即呆滯，眼底的神光漸漸消散，陷入了無言的沉默。
是啊。
幽魂的形成是有限製的，而當時的神州，除了自己，再無一人渡過天劫，所以，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果然還是想多了……
他懷中，莫語嫣靜靜的看著他，眼帶一絲苦澀，環手與其相擁，沒有再言語。
此間月夜，漸漸深邃。
良久，楚墨白長出一口氣，從失神中回神，看向了懷中玉人，眼帶一抹複雜，以及淡淡的希翼。
“丫頭，你有沒有覺得，最近神州越來越不平靜了。”
聽著這句若有所指的話，莫語嫣一顫，彼此知根知底的她瞬間就猜出了楚墨白的心思，鳳眸微挑，斜乜著楚墨白那有些躲閃的目光，環在楚墨白腰間的玉手開始微微捏起。
“你是想讓我幫你看家，保護那幾個小狐……唔！”
隻是，話喂盡，眼前便一黑，再回神，嘴裏已經多了一條不該多的東西。
良久……
“唔唔！”
“啊！”
當一聲慘叫響起，就見楚墨白猛地鬆開莫語嫣，一蹦三尺高，捂著自己的嘴唇在原地蹦了起來。
原地，莫語嫣鳳眸帶水的看著他，唇角，一絲暗紅血跡彌散。
“都千年了，怎麼還這幅德行……呸！”
吐出嘴中血絲，她一環手，抱著肩膀斜靠在了古樹邊，微昂著腦袋，眼帶傲然的抿著嘴冷哼。
“讓我幫忙也可以，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什，什麼……唔嘶！”
一旁，捂著嘴亂蹦的楚墨白疼的死淚都流了出來，含糊不清的低語。
莫語嫣嘴角一挑。
“白夜天盟是我組建的，我要把他們都帶過去。”
楚墨白一愣，豁然抬頭，大著舌頭道：“也包括她們三個？”
“是的。”
“丫頭，你變壞了……”
“哼！”
莫語嫣無視他的怨憤，一扭頭，走回了屋內。原地，楚墨白‘淚眼婆娑’的哈拉著嘴，一臉悲憤。
屋內，莫語嫣背靠房門，一邊抬手摸著朱唇，一邊玉臉血紅的看著眼前幽暗，鳳眸微眯。
‘我到要看看，是什麼樣的狐狸精能把我的少帝迷的這麼守身如玉，潔身自好……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