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南疆某處。
沐玲血手持血筆,臨空虛畫,道道血紋從其筆下揮出凝空,當她麵前的虛空勾勒出一隻泛著妖異血芒的光瞳後,停筆揮斥一挑,一筆點在了光瞳中心的眼窩處。
而後,光瞳血芒大放,當血芒濃鬱到極致,一層淡紫色的流光開始從光瞳眼窩深處彌漫,不多時,便將光瞳徹底籠罩。
隨即,光瞳一眨,其內便傳出一道略顯虛弱的低喃。
“處理完了?”
“嗯。”
停筆收手,看著眼前臨空虛浮的紫色光瞳,她的眼中閃過了一抹精芒。
“決定了?”
“嗯。”
光瞳打量了她幾眼,眼底漏出一抹笑意。
“那個家夥,可不是好殺的。”
“嗯。”
“你應該清楚,如果我早點兒出手,他不會死。”
沐玲血月眸微頓,片刻後,才淡淡點頭。
“嗯。”
“你不恨我?”
“嗯。”
光瞳一滯,盯了她良久,才幽幽笑道:“還真是親姐妹,這性子,絕了……那麼,我想知道,為什麼?”
沐玲血回眸,臉色平靜而蒼白。
“技不如人,死而無怨。”
光瞳笑了,雖然沒有表情,但眼神卻極為明顯。
“有意思,走吧。”
啵~
嗡!
下一刻,當虛空幽語散去,光瞳一震一散,化為一輪由外向內旋轉的紫色光渦,虛浮在了她麵前。
沐玲血微滯,深吸一口氣,回頭看了一眼遠方夜幕,抬腳踏入。
隨即,光紋一抖,極速回縮,將她身形吞沒的同時,快速流散……
此間,隨之陷入沉寂。
…
東域,無憂穀。
冰城。
冰冷的大殿上,晶白色的寒霧帶著淡淡冷意彌漫,蕭星敞胸開衣的斜靠在冰座上,看著殿外搖曳而來的豐臀美婦,眼底的邪穢抑製不住的溢散。
“怎麼樣,可以了麼?”
待美婦臨近,他直起身,一抄手,將美婦摟在懷中後,眼帶莫名興奮的俯身耳語。
玄葵對此,不反抗,也不迎合,而是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幽幽道:“可以了。”
“哦?”
蕭星身體一僵,手中動作一軟,不自覺抽出後,臉色開始變得潮紅。
而玄葵則嘴角一挑,抬起玉臂挑了一個響指,向門外低喝。
“各位,出來吧。”
“嗬嗬……”
下一刻,當四道身影在一名豎瞳老者的帶領下從殿外半空顯化,踏步入內,此間寒霧一沉一暗,氣氛驟緊。
“野休秦廣,見過蕭穀主!”
“野休王餘,見過蕭穀主!”
“野休畢諭,見過蕭穀主!”
“野休幽淩天,見過蕭穀主!”
蕭星眼眸一亮,看著眼前躬身而拜的四名黑袍人,眼底難掩興奮。
“幾位可是先冥獄五大閻君之中大名鼎鼎的敕魂閻羅秦廣,業火神官王餘,噬靈邪君畢諭,以及陰陽判官幽淩天?!”
“嗬嗬,那都是曾經了,現在,我們隻是喪家之犬而已。”
畢諭四人相視一笑,對於蕭星懷內的玉婦視而不見,隻是對著蕭星微微躬身。
而蕭星此時則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抓著玄葵,放聲大笑。
“哈哈,好,好!有幾位前輩相助,這一次的伐天之戰,必能取勝!傳令,以敕天院羈押我穀白菲菲為由,頒布寒花令,召集東域所有修士,三日後開赴南疆淩虛山,踏平敕天院!”
“是!”
殿外恭嗬響起,帶著一道晶白寒光匆匆離開,殿內,蕭星滿麵猙獰,眼眸充血,其麵前,畢諭幽淩天四人相視而笑,其懷中,被揉捏的臉色微青的玄葵皺著眉,看著身後這麵容猙獰的馬臉男子,眼神鄙夷不屑……
…
這一日,東域震動,晶寒的雪花飄沒整個東域,將東域所屬之地盡皆籠罩,而每一個東域修士,都從那晶寒雪花中接到了無憂穀的諭令,一時,風雲四起,滿域嘩然。
有人麵帶興奮的舉勢前往無憂穀,有人麵色難看的看著手中寒花霧令,憂心忡忡的敲鍾聚鼔,聚眾議事,猶疑不定。
東域中部,天劍山。
天劍宗。
“怎麼辦?”
宗主劍三一身銀袍,劍眉白麵,不怒自威,此時,正愁眉不展的坐在主位,摩擦著指尖一朵晶白寒花,麵色陰沉不定。
他麵前,數道銀衣身影站立,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盡皆天劍宗高門。
“父親,真的要出手嗎?我怕……”
“怕什麼?”
一名錦衣劍眉的青年站在他麵前,看著他,眼帶隱憂。
“萬一那個人沒死,又該奈何?屍骨無存,我是不是也可以理解為功成身退,不知所蹤?而現在的無憂穀……抵的過他嗎?”
話落,此間一靜,眾人眸光閃爍,看向主位之人。
主位上,劍三眼簾微沉,磨擦著手中寒花,臉色變換不停。
當初那火漫墨空,雙曜爭輝的震撼一幕從心底浮現,手指一抖,指尖的那朵寒花不禁一顫,炸成寒霧。
“這不是我們要考慮的事。”
頓了頓,斂去心中隱憂,看著眼前杵立的眾人,他長聲低歎。“相比於此,我更擔心一件事。你有沒有覺得,這半年來,無憂穀的做派愈來愈霸道邪異了……”
“這……”
話落,眾人目光閃爍的陷入沉思,麵麵相覷。
確實,自當日火漫雪域,異獸出世以來,無憂穀的人便好像變了個樣子一樣,要麼窩在無憂穀不出來,要麼就成群結隊的傾巢而出,殺氣騰騰,有好幾個不弱於他們的宗門被剿滅,寸草不留。
對外傳言,則稱他們心懷不軌,實際上每個人都清楚,他們這是在報當初無憂穀大難臨頭時眾宗袖手旁觀,臨陣而逃一事。
因為這些宗門內,有許多就是當初大劫時逃之夭夭的人。
“父親您是說……?”
青年似乎想到了什麼,麵色一變,劍三則臉色一沉,幽幽道:“觀其行,見其心。這半年來,他無憂穀仗著不知從哪裏招來的一個邪婦,誅門滅戶,姿肆妄為,將整個東域攪得不得安寧,人人自危……這一次,又廣發寒花令,詔各門各派前往南疆救其師姐,我擔心,恐怕伐天事假,借此整合是真。”
“咯咯,劍前輩說的在理,這些小心思果然瞞不住前輩法眼,小妹佩服。”
“誰?!”
話落,不等殿內眾人反應,一道魅惑的嬌笑突然從半空傳出,臉色一變,頭頂隱現一抹刺目劍光的刹那,無數晶白的絲線突然從半空中噗出,還未等殿內眾人色變,便係數沒入他們額頭。
瞬間,血花四濺,動彈不得。
“你們……”
“老哥所慮,正是小妹所想,可惜不曾想被老哥發現了,所以……便留你不得了。”
“五妹!”
玄葵一身紫衣花袍,敞胸搖臀的從虛空中踏出,在劍三眾人驚駭的注視下,十指虛張,正欲緊握,卻被身後身披黑袍,眼瞳豎立的老者喝住。
微微一愣,姣好的花容便轉了過去,帶著不解與疑惑。
“留著他們,比殺了他們有用。”
秦廣眯著豎瞳,宛如蛇一樣,掃了一眼牽連在玄葵手指間的絲線,幽幽道。
玄葵嘴角一掀,咯咯巧笑。
“倒也是……那麼,小婦就得罪咯!”
“妖婦,放開……嗯哼!”
“小公子長得可真俊……”
一旁,青年公子劍眉一揚,正欲怒喝,卻被額間的晶線鎖住,手中凝聚的一柄白色光劍還沒凝出,就散化碎裂,而他本人,也在瞬間瞳孔一縮一散,呆滯的隨著玄葵手指翹動,向她闌珊走去。
而玄葵的臉上,則開始泛起一抹妖異的潮紅,好像看到了美味的餓狼,讓人看的不寒而栗。
這時,一旁將皇冠摘去,身穿黑白長袍的畢諭開口了。
“五妹的千機線是越來越成熟了,就是你這性子什麼時候能收收,有這麼饑渴嗎?”
“咯咯,人生在世,短短一瞬,當以即時行樂為上,如果人人向各位哥哥一般這般無趣,那活著還有什麼樂趣,你說呢?”
“是……”
玄葵一身嬌笑,挑了挑手中的晶線,隨後,她麵前闌珊而來的那名劍眉公子便一聲低吼,虎撲而來。
“咯咯咯……”
呲啦~
嘭!
下一刻,玄葵手指一動,便見此人全身衣物瞬間被撕裂,等他撲落,已經無絲無縷,隨即,兩人便在眾目睽睽之下滾在了地上……
殿門外,秦廣,王餘,畢諭,幽淩天四人看的連連搖頭,轉身離開。
殿內,春色無邊。
主位上,劍三目光呆滯,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