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一群廢物!”
“嗯?!”
沉默沒有持續多久就被一道嗤笑打破,眾人回眸,就看到一名血眸青年滿身汙血的步入堂內。臉色盡皆微變,圍聚在殿門處的蒙麵修士眼神忌憚的自覺退開,而在殿內全身冰寒,臉色暗白的淩天則瞪著雙眼,死死盯著來人嘶喝。
“是你!”
雖然,此人紗巾遮麵,但在看到這人那雙標誌性的血眸後,他還是第一時間認出了他。
瞬間,他感覺自己的臉皮又開始抽痛,雖然那毀壞的死皮已經褪盡,但他還是覺得有些發癢,發痛,不由的,他對眼前人報以強烈的憤怒與恨意。
對於他的目光,楚墨白不置可否,掃了一眼四周諸多蒙麵人,搖了搖頭,看向了他們麵前平刀而舉的淩霸,以及那血刀之上的血玲瓏。
眨了眨眼,沒說話。
三天前,他暗中拜訪了一些野心勃勃的修士,而在一翻不可描述的遊說之後,這些野心勃勃的人與他結盟,並商定,由他帶頭,強闖沙盟,奪取血玲瓏。
本來,他也沒指望這些人能成事,他要的隻是這個效果,他相信,隻要自己組織人帶頭,隱藏在暗地裏的那些修士肯定有人會忍不住。
可事實證明,他高估了那些人。
起事到此,他真正寄予厚望的那些人並沒有出現,反而連氣息都感覺不到了。
也不知是逃了,還是怎麼了。
這讓他很受傷。
自從身體恢複了對靈力的感應後,他就能感覺到他人的靈力波動了,通俗點兒說,就是能感覺到他們的氣息,不再像之前那傻不愣登的呆瓜一樣硬撼。
察覺不對,他現在也是可以提前跑路滴。
雖然因為腦袋裏的封印而導致效果不如當年那麼準確,但來人大體是什麼水準,隻要動用體內力量,他還是能感應到的。
而在他的感應中,這沙城中有十數個不下凝靈境的修士,甚至,他還感覺到了四五股極淡極淡的靈念。
而這靈念,可是修士四大境界中涅槃期,並且成功開念的修士特有東西,而在涅盤期之後,便是渡劫了。
說白了,也就是跟白嫿是一個層麵上的修士,當然,他們的具體實力自然有差距。
但現在,隻要來一個,別說這刀疤男,就是他自己都未必頂的住,當然,前提是他不動用體內的幽煞珠。
不過說一千道一萬,眼下肯定是指望不上了,無奈,他隻能自己硬著頭皮充大頭了。
本來嘛,因為利益才強行聯合起來的聯盟就不牢靠,指望人家出死力幫你賣命,那是不現實的。
而心底,他對於有了靈種的修士是有些忌憚的。
因為有了靈種的修士,與人廝殺的方式便不再拘泥於身法修為,而是多了一些基於靈種所催發的特殊手段。
術!
一些基於自身靈種,與靈念相互配合衍化出的一些特殊手段。
當然,淩霸沒那麼強,沒有靈念,隻是一個凝靈境的修士,隻有靈種,跟真正開了念的涅盤期強者不可同日而語。
可是,這並不能代表淩霸就一無是處。
畢竟,比上不足比下有餘,這種擁有靈種的修士,跟沒有靈種,隻有自身靈力的弱雞同樣不可同日而語。
而他的強硬,源於自己不凡的身體與特殊的煞焰,對於這種擁有了靈種,體內靈力源源不絕,不再單純依靠靈力身法與人近身廝殺的人,還是有些發虛。
“終於來了,我還以為,你不敢來了呢……”就在他默然無語之際,他麵前的淩天開口了。
對此,他不甘示弱反唇相譏。
“哪有,這麼稀奇的寶貝,不來看看豈不是白瞎了這百十來斤?話說兄弟你沒死啊?那女娃娃呢?”
“嗬嗬,早就聽舍弟說,他在沙塚中遇到了一個牙尖嘴利的小子,現在看來想必就是閣下咯。”
淩天嘴角抽了抽,臉上的假笑再也忍不住,正欲出手,卻被他麵前的淩霸橫刀攔住,隨後,淩霸刀尖橫挑的指向了楚墨白,一臉似笑非笑。
對此,楚墨白瞥眼瞅了瞅淩霸那皮笑肉不笑的臉龐,盯了好一會兒,才噗嗤一笑。
“乍一看,人模狗眼的挺霸氣,細一看,怎麼長的這麼磕摻,我說,你也好意思盯著一張麻花臉出來招搖?不怕嚇著別人嗎?”
“!”
此間一靜,眾人為之無語,這人的嘴怎麼這麼損呢,麻花臉……虧他想的出來。
“你找死!”
淩霸也氣的不輕,他最忌諱的就是別人說他臉上的這道傷疤,所以在聽到楚墨白這句話後,一聲怒喝,直接出現在了楚墨白麵前,力劈而下。
手中那血色沙刀血光赫赫,帶著瑰麗的血芒當頭直落,鋪灑開來的氣勢讓楚墨白身側的眾人瞬間暴退。
對此,楚墨白瞳孔微凜,他本能的感覺這血刀詭異,不願掠其鋒芒,正欲折身離開,卻不料身後勁風一動,一股帶著腥臭的墨綠色毒霧撲麵而來。
“小子,去死吧!”
扭頭一看,卻見淩天已經不知從何時起出現在了自己身後,正拿著手心中一團墨綠色光焰,向自己心口拍來。
前後夾擊,他已避無可避。
一咬牙,索性不再躲避,仗著自己的不死之軀,摒棄當頭而來的血刀,轉身、側頭、握拳一氣嗬成,在頭頂血刀斬落的刹那,一拳砸向身後淩天。
而後,淩天瞳孔一縮,淩霸眼眸一眯,四周眾人一驚。
以命換命,夠狠!
鐺~
哢嚓!
“啊!!!”
電光火石間,對戰中的三人沒能來得及去想其它,隻能本能的順勢而為,而後,讓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現了。
那一刀將老叟分屍的血色長刀重重砍在了楚墨白的左肩上,卻隻蕩起一圈血紅色的烏漣,然後,楚墨白身體一沉,左肩一側,那血刀便帶著刺耳的火光滑向一旁,重重斬在一旁地麵,而後,地麵飛沙走石,出現一抹長達數丈的血痕。
而他麵前的淩天也在同時與楚墨白肉拳相接,隨後,同樣蕩起一圈血綠相間的光紋,楚墨白身體晃了晃,沒有動彈,而淩天卻麵容一扭,手中光焰炸散,整隻右手連帶半截前臂直接被砸進了他後半截手肘內,森白的骨茬子從肩膀處凸出,帶著暗綠色的血液滴落,將地麵腐蝕出點點溶洞。
而他本人,則麵容扭曲的看著自己那少了半截,前後重疊的右臂,滿是驚恐與難以置信。
“你!”
“好……好堅硬的皮骨……”
他麵前,四方修士已經看傻了眼。
他們都是納靈入體的真正修士,甚至絕大部分都是隻差一步就能凝出靈種的聚靈境修士,不然,他們也不會如此在意這血玲瓏。
可是,卻從未見過眼前這詭異一幕。
他們沒有從楚墨白身上感應到靈力,這就說明,他是一個不入流的修士,就是在他們眼裏那跟凡人沒有區別的那一類人。
而淩天是跟他們同等境界的邪修,淩霸,更是凝出了靈種的高手,在他們這一群人中是頂級的存在,這一點是毋庸置疑,他們不少人跟淩天交過手,即便沒交過手,也能從他體內感知到那毒靈之力的波動與腥臭。
更何況,淩霸之前那一刀已經證明了他的實力。
可眼前這一幕,卻超出了他們的生平認知。
一個沒有靈力的凡人,不僅用肉身扛住了一個附著了靈種之力的強者憤力一擊,順邊還一拳把一個不亞於他們任何一人的強者砸廢。
這就跟一顆雞蛋,將一座高聳入雲的鐵山砸穿了一般可笑。
這人的骨頭,得多硬?
還是說,他一直在扮豬吃老虎?
兀的,有人想到了三天前這人那不經意間顯露的氣勢,不自覺的,看向他的目光帶上了忌憚。
就在這時,楚墨白開口了。
“你練的是毒靈吧?全身都臭了……唉……看你這不人不鬼的樣子,何必活受罪呢。這樣,小爺發發善心,免費送你一程,讓你解脫咋樣?”
在眾人震撼的注視下,他緩步走向了抱著殘臂慘叫的淩天。
他身後,淩霸一臉懵逼,手中的血刀杵地,一動不動,似乎還沒從剛才那一幕回過神。
“二哥救我!”
而淩天卻在此時回神了,因為,他從楚墨白的血瞳中,看到了好不掩飾的殺意,幾乎化為實質,刺入他心扉。
瞬間,他放下了自身高貴,一邊抱著殘臂向後蠕動倒退,一邊對著楚墨白身後發呆的淩霸嘶吼。
而後,淩霸回神,卻已經為時已晚。
“你敢!”
“嗨,咱倆誰跟誰,這麼客氣幹啥,來來來……”
“你——不!”
哢嚓,嘭!
下一刻,淒厲的嘶吼嘎然而止,鮮血伴隨著那不可描述的紅白之物炸裂四散,染滿四方。
眾人眼皮抽動,看著那挺身而立的身影,心底直冒寒氣。
而楚墨白則垂著頭一動不動,眼神冷漠而冰冷。
他腳下,一具無頭屍體不住抽搐,墨綠色的汙血不住流淌,將地麵腐蝕出一塊大洞,惡臭四溢,久久不散……
此間,刹那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