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百人百性，指的是一個人一個個性，比方說楚墨白，他就流裏流氣，平日裏吊兒郎當的不著調，滿嘴的髒話與滿腦子猥瑣，浪的飛起。
可是，如果有一天，他碰到了一群跟他個性一模一樣，並且說話的神態，語氣，動作，眼神都一致的人，恐怕他就浪不起來了。
不僅浪不起來，依著他的性子，他很大可能的惱羞成怒，拍死丫的。
不過，這得有個前提，他得打的過對方。
而現在，看看四周，他心底的鬱氣，變成了不寒而栗的驚悸。
在土雞的事先提醒下，此時的他不僅沒有動手的勇氣，就連平日裏天不怕地不怕的浪子性格也收斂了起來，眼巴巴的看著土雞，一臉躊躇。
“雞，雞哥？”
“別吵，沒看老子正在醞釀氣勢嗎？氛圍都被你破壞了，我說你丫能不能有點兒出息，平時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嗎？今天怎麼這麼慫……”
“我……”
我特麼能跟你們這些萬年老怪物比嗎？
能在這裏站著沒跑，就已經是莫大的勇氣了好不好！
麵對土雞的鄙視，楚墨白很不服氣，但沒有辦法，先入為主的概念下，他對眼前麵對的不知名玩意兒有一種先天的底氣不足。
不僅是顧慮對方的年歲，更多的，是對對方實力的忌憚。
如果土雞說的是真的，這可是萬年前將天界折騰沒，連仙人都不怵的大牛，不怕是假的。
“既然如此，那咱也不玩兒那些花活了，小子，過來。”
正寒顫的楚墨白冷不丁的聽到土雞低喝，微微一愣，遲疑了片刻，便乖乖的蹲了下來。
而後，土雞伸出右翅，豎起尖銳的指骨，一把插進了他的心口，隨後，楚墨白嗷的一嗓子蹦了起來。
“你幹什麼！”
“別動！”
指尖插在楚墨白心口，整隻肉翅已經沒入大半，一邊來回攪動，一邊翹起自己那三根尾毛，將楚墨白捆了個結結實實。
而此時的楚墨白，則疼的涕淚橫流，眼皮上翻，一臉快要暈厥的悲催樣。
他能感覺到在自己心窩中有幾根尖銳的外來物在絞來絞去，那種撕心裂肺的劇痛真是讓他欲仙欲死。
而直到這一刻，他才在劇痛的刺激下反應過來，自己真的跟以前不一樣了。
以前，是全身無知無覺，根本感覺不到疼痛，而現在，他雖然還沒搞清楚自己的身體發生了什麼變化，但最起碼的知覺卻已經有了。
隻不過，感覺不太美妙。
“土雞，我去你姥姥！”
“吵死了！”
啪！
伸著指骨在他體內攪風攪雨的土雞被他嚎的不耐煩了，抬起另外一隻翅膀扇了他一巴掌後，他便一定，僵在了原地，眼珠雖然怒瞪，卻口不能言，身不能行。
噗呲~
“呃！！！”
片刻後，當土雞伸入其胸口的指骨帶著淡金色的液體抽出，便見他白眼一番，身體一抖，懵了過去。
而隨著土雞指骨的抽出，隻見在那幹枯的骨翅上，一顆拳頭大小，滿身魔霧的墨珠顯化在了眾人麵前，墨珠甫一出世，便烏光大起，一股極強的吸扯之力溢散，虛空被扯動，化為扭曲的虛布向它湧去。
反倒是它麵前胸口破了一個大洞，被土雞捆縛在半空的楚墨白無動於衷，似乎不受影響，隻是表麵泛著一層淡淡的烏光，那空蕩蕩的心房內更是一無所有，好像一個被掏空的木偶，詭異無比。
可惜，此地除了他這個‘活’人，就剩下了土雞這個不人不妖的怪物，其他人已經被控製了心神，對這一幕無動於衷，反而滿眼熾熱的看著土雞手中布滿金色液體的墨珠，一臉異動。
“給你，你敢接嗎？”
瞅了一眼眾人，土雞舉著手中震顫不已的墨珠對向了無爭。
對此，無爭獰然一笑。
“有何不敢？”
“行，那你可接好咯，別砸了手，順便提醒你一句，這東西有些燙手，你小心點兒。”
“嗬嗬，我比你更清楚！”
啵！
下一刻，土雞手一拋，手中墨珠飛出，不過卻不是向著無爭，而是猛的燃起熊熊魔焰，將虛空燒出一個燃火虛洞後，便要往裏鑽。
而‘無爭’則雙眸一睜，在墨珠飛出的那一刻，立在楚墨白身邊的‘柳魅兒’便縱身一躍，探手抓向墨珠。
隻是，在‘她’手指觸碰到墨珠的那一刻，異變突起。
一聲脆如悶泡的輕響，一層席卷天地的墨焰，帶著一股衝天而起的戾氣，刹那鯨吞四方。
哢哢，嗡！
墨焰所過，一切靜止龜裂，虛空化燼，虛無燃起魔焰，泛著墨白色的虛影，凝滯四方。
四周或躍或立的身影，盡皆被吞沒，全身燃起一層淡虛色的墨焰，似乎被包裹，似乎被遮蔽，掙紮不休，難以擅動。
虛空，刹那凝固。
而一道輕如風，悶如雷的低語，卻含笑而起。
“嘖嘖，早說了小心燙，你不聽，你說你，我該說你什麼好呢……”
土雞翹著尾毛，雙翅環肩，一臉揶揄，灰褐色的軀體表麵一層淡金色的流焰瀠繞環轉，將它印射的無比奪目。
它前方，魔焰籠罩全身的無爭臨空而立，那凝滯在半空的長發宛如一條條峭立的墨蛇，燃著淡淡魔焰，一動不動。
“是麼？”
哢哢哢，嘭！
兀的，無爭那凝固的雙眸一眨，一抹灰褐色的熾芒從他額頭漸漸顯化，最後凝成一隻拇指大小的赤色眼珠，從他額頭撐開的縫隙中飄出，懸在了他頭頂。
而這一次，無人開口說話，流音卻沉悶如雷。
“嘖嘖，真惡心……”
“哼！”
嗡~
土雞笑著搖頭，滿眼厭嫌，赤瞳微微一冷，瞪了它一眼，便一眨一睜，一股淡青色的虛紋從其內擴散而開，虛燃四方的墨焰便如被扯動的虛霧一般，刹那消散。
凝固在四周的眾人則悶哼一聲，齊齊看向了土雞，雙眸青白一片，無瞳無仁。
而那顆眼珠，則看向了那淩虛而燃的幽煞珠，一眨不眨。
“嘿嘿，往哪兒看呢，這裏，你的目光應該落在本大神身上才對，那玩意兒不是你的菜！”
對於四周獰眸而來的眾人視若無睹，土雞跳著腳，對著半空中的赤目天瞳吆喝。
對此，天瞳冷笑。
“可惜，你也不是我的菜，你的菜，是他們！”
“吼！”
呲啦，嗡！
話落，天瞳眼簾一合，再睜開，四周對土雞獰眸相向的無爭等人便一聲嘶吼，青著眼，對著土雞撲來。
其中，離它最近的柳魅兒更是手中流光一閃，紫焰綻放的刹那，一柄薄如蟬翼的短刃便徑直劃向了楚墨白。
其他人，也在同時起劍拔刃，有的縱身撲向半空中被它捆縛在半空的楚墨白，有的徑直對他撲來。
看身形，獵殺楚墨白的人要比它多得多。
“蠢貨，就憑他們也想牽製老子？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沙沙沙，嘭！
對此，土雞嗤之以鼻，在天瞳目光微轉，凝眸落在幽煞珠身上的刹那，全身突兀泛起刺目金光，而後身體一抖，邁步踏空而起，一步一定，其體表的金光便化為無盡流沙飛星，淅淅瀝瀝的繾綣而起，在四周眾人撲來的刹那，沒入他們額頭眉心。
瞬間，眾人一僵，璀璨的金色絲線從他們額頭金點消散之處散化，化為一條條金色的光線後，沒入了他們的體內，隨後，眾人便手持利刃，定在了原地。
遮蔽雙眸的青色霧瘴，也在瞬間燃起了淡淡金焰，開始消潰，泯散。
就在此時，一道帶著揶揄的嗬笑從虛空中猛地蕩起。
“本來，我也沒指望他們……”
“嗯？！”
豁然凝眸，土雞抬頭，待它看到那已經出現在幽煞珠麵前，怒目而睜，眼眸化渦，將幽煞珠半個軀體拉扯進眼內的灰褐色眼珠後，它的瞳孔一縮。
“看來，你也不傻麼……”
“難得，能從你嘴裏聽到一句謬讚，不過可惜，它是我的了！”
咚！
下一刻，在一聲沉石入水的咚鳴中，幽煞珠受不住那無形引力，被眼珠吞入眼中，此間一靜。
而土雞卻詭異的笑了，眼中的凝重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毫不掩飾的譏諷與恥笑。
“蠢貨……”
哢嚓，轟！
兀的，一道驚雷落下，擊碎頭頂大殿，徑直劈在天瞳身上，天瞳一震，那緩緩向內旋轉的眼窩猛地一散。
土雞見狀，嘴角冷笑擴大，透過那破洞，看向了天空。
而透過那破裂的頂殿可以隱隱看到，此間的天空，不知從何時開始已經陰雲密布，雷弧暗閃，那旋轉翻騰的墨雲在莫名之力的絞纏流繞下隱隱幻化成一張遮天避地的巨型雲臉。
此時，這漆黑雲臉正對著下方怒目而視，充當眼窩的兩輪漩渦中，雷龍繚繞，刺目而淩厲。
淩虛山下，一片嘩然！
“這！”
“好，好大一張……”
“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