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白與冥尨的對峙,在場眾人都看的出來,雖然楚墨白沒有說什麼,但他們還是從他的眼神看到了一絲不同尋常。
所以,柳魅兒一時怔在了原地,一會兒瞅瞅楚墨白,一會兒看看冥尨,神情有些忐忑,頓了頓,眼珠一轉,嬌聲道。
“好啦好啦,都是自家師兄弟,你們幹嘛,走啦走啦,趕緊回山,請師父救治師姐才是正事,二師兄,你說是不是……”
一邊向著楚墨白走去,一邊對冥尨連連使眼色,可是,讓她奇怪,甚至有些氣惱的是,以往對自己和善有加,極為寵溺的二師兄,此時卻變了個人似的,對自己的示意視而不見不說,還一臉冷笑的看著楚墨白,眼中的光芒讓她看的有些發寒。
這讓她的俏臉,也在不知不覺中沉了下來……
“二師兄?!”
“嗬嗬,當然……”
一聲微微有些尖銳的嬌叱讓冥尨醒了過來,笑著對柳魅兒點了點頭後,轉身徑直離開。
柳魅兒一愣,眉頭輕蹙的看著他的背影,心頭湧起一抹怪異,卻一時說不上來,隻能皺著眉頭,沉吟不語。
直至凝立在此間的人群移動,她才從恍惚中驚醒,悄步走到黑暗中靜立的身影麵前,嘟著嘴,沒有言語。
對此,楚墨白無言沉默。
而誰也沒看到的是,靜立在月光下的土雞在轉身麵向黑暗的那一刹那,那譏誚的金眸中閃過的一抹暗凜……
時間,漸漸沉澱。
…
“你生氣了?”
看著眼前一言不發的身影,小丫頭嘻嘻巧笑,小臉紅紅的,雖然撅著小嘴在問,但兩隻月眸都笑成了彎月,滿臉的笑意。
看的旁邊土雞直咧嘴,一個勁兒的嘀咕著酸臭味啥的。
“嗬……嗬!”
“噗嗤!”
楚墨白沒吭聲,瞅了瞅她,咧開嘴給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惹的她噗哧一下笑了出來。
“你呀,平日看起來沒個正經的,現在怎麼跟個小孩子一樣,我跟你說,他從小對我都很好的,在我眼裏他可是我的哥哥,比親哥哥還親,你要是以後敢欺負我,我就告訴他,讓他揍你……”
“哪兒敢。”
“好啦好啦,我知道錯了,我答應你,以後不那樣了好不好,別氣了別氣了,乖……”
一邊抱著眼前人胳膊軟磨私語,一邊看四周沒人注意,她悄悄的將手伸進了他的袖袍中,握住了他虛握的手掌。
瞬間,楚墨白身體一僵,心頭那因嫉妒而而升起桀怒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哭笑不得的本能尷尬,甩了兩次,沒甩掉,便聽之任之了。
惹的小丫頭悄嘻嘻的抱著他的胳膊,來回輕輕晃個不停,一臉甜膩。
隻是,她卻沒有發現,此時被她半抱在懷裏的人,卻滿臉的冷汗,臉上毫無喜色,反而隱隱發白,眼中帶著濃濃的擔憂與後怕,甚至有深深的凝重。
因為就在剛剛,在看到他們相擁而環的那一刻,楚墨白心裏突然有一種殺人的衝動,不光是對冥尨,對柳魅兒也是如此。
那種讓他刺痛,甚至略帶瘋狂,意欲毀滅一切的詭異執念,讓他險些控製不住。
現在冷靜下來,他感覺到的是深深的疲憊與後怕,甚至,對於一直以來堅持的念頭有了一絲後悔。
這還隻是剛開始,就開始影響他的心性,如果繼續下去,自己會變成什麼?
這,就是自己一直想要的嗎?
他不知道,但他明白,到時候的結果,一定不會是他期望的那種。
而他身邊,半靠著他亦步亦趨的小丫頭則撅著嘴,看著滿臉不開心的楚墨白,大眼轉呀轉,一門心思的耳鬢廝磨,想要挽回那從楚墨白臉上漸行漸遠的笑臉與不正經。
隻是,路有盡,人有終,片刻後,眼見臨近山門,楚墨白還是一臉冷樣,她不僅眉頭一簇,定了片刻,眼珠一轉,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紅著臉,咬著唇微微拖著他的身體,故意落在人群後方後,偷偷踮起腳尖兒,撅著嘴正要對著眼前的側臉啄去,卻被眼角餘光看到的一幕給定住。
看著土雞那戲謔的眼神,瞬間,她臉頰通紅,對著土雞微微一齜牙,張牙舞爪無聲警告之餘,正要做完未盡的動作,卻見土雞嘿嘿一笑,打斷了她的念頭。
“丫頭,過來。”
“吖!”
這一句話,打破了此間的沉寂,各行其事的眾人紛紛回頭看來,小丫頭那點兒女兒家的小心思瞬間被主母的窘迫驅散,跟一隻被發現偷腥的小狐狸一樣,紅著臉,瞪著土雞,滿臉不忿。
“丫頭,過來,本大神有事問你……”
“你幹嘛啊?真是沒一點兒眼力見……”眼底閃過一抹羞惱,在眾人的注視下,她紅著臉,嘟嘟囔囔的走到土雞麵前。
土雞也不在意,看了一眼楚墨白,拉著她走到了一旁的陰影內,對著前方被前來迎接的弟子圍住的冥尨凝眸細問起來。
“問你個事兒,平日裏,你們的感情怎麼樣?”
“你什麼意思?”
柳魅兒一愣,看了看那回眸望來的身影,眉頭一蹙。
對此,土雞翻了翻白眼,揮起自己沒毛的翅膀,皮笑肉不笑的跟對方招手之餘,壓低了聲音喝問。
“你小聲點,你別管我什麼意思,你直接說怎麼樣就行,怎麼這麼囉嗦!”
“你……”
柳魅兒無語,有心不理它,卻被它拉的緊緊的,無奈,隻能沒好氣道:“那還用說?當然是好的不能再好了,你問這幹嘛?”
“那他跟你大師姐呢?”
“你到底想幹嘛?”
柳魅兒忍不住了,不過土雞卻沒理會,直言低喝:“別打岔,回答我的問題。”
柳魅兒無奈,隻能耐住性子回應道:“嗯……怎麼說呢,還好吧,我也沒感覺有什麼不同,不過,我聽人說二師兄似乎喜歡我大師姐,不過我是沒看出來。我說,問完了嗎?”
“嗯,完了。”
“有問題嗎?”
“有,而且不小。”
“啥?”
轉頭甩手就欲離開的柳魅兒被土雞的回應噎的一個趔趄,穩住身體,回眸凝望,看著土雞那凝重而閃爍的金眸,她的態度漸漸也隨之嚴肅。
“怎麼了?”
土雞看了她一眼,嘿嘿一笑。
“如果按照你說的,你們的感情應該很好才對,可是,我怎麼在他臉上沒看出一點兒著急的樣子?還是說,你沒讓那弟子傳回月無蕸重傷的消息?”
柳魅兒一愣,隨即心頭一凜,轉頭看向冥尨的目光,帶上了一抹狐疑。
“對哦,這麼一說,好像是有些不對勁……”
現在,她明白山腳下自己為什麼感覺他奇怪了。
無它,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問過月無蕸的傷勢,更是連看都沒看一眼,而一直以來,他好像都在關注楚墨白。
這一點,確實奇怪。
“不行,我得去問問他到底怎麼回事。”
“唉,你別……額!”
話落,她便撇下了土雞,徑直走向了冥尨,土雞一愣,再攔已經來不及了,隻能扶額無語,不過還沒等它感歎,就感覺到身後傳來一股殺氣,菊花一緊,不自覺的打了一個激靈,曬笑著轉頭看向了身後。
“我不是故意的,是她自己要去的,跟我沒關係……”看著緩步而來的楚墨白,它眼底金芒暗閃,不住訕笑。
而此時的楚墨白顯然沒跟它打鬧的心思,隻是瞥了它一眼,便徑直從它麵前走過,沒入了前方擁來的弟子。
對此,它咧了咧嘴,嘟囔了一聲,便在四周眾弟子的恭維關心下,將屁股後麵捆縛著的白嫿於交給了四周的弟子。
而詭異的是,不管是白嫿,還是沐玲瓏,這些弟子都沒什麼反應,反而給人一種理所應當似的態度一樣,不僅沒有對兩人做什麼特殊的舉動,就連看兩人的眼神都帶著淡漠的蔑視。
土雞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四周眾人,便昂頭挺胸的在眾人簇擁下,走入了山門之內。
臨入門前,還對一旁的楚墨白挑了挑眼,意味難明。
這一幕,讓楚墨白看的雙眼微眯,就連被人推搡著前行的白嫿與沐玲瓏都是心頭微跳,眉頭大皺。
按理說,她們每一個人的身份都應該值得無爭重視的,可……
難道,是無爭故意如此?
來強調彼此現在的身份地位嗎?
可這有什麼意義嗎?
除了招來兩人的仇視,兩大勢力的隔閡,他能得到什麼?
不清楚,也不明白。
滿腹疑惑的兩女,帶著不解,在眾人的推搡下步入了敕天院。
而隨著她們兩人的入內,那扇象征著神州第一聖地的青光大門轟然落閉。
一縷淡淡的青霧,從門梁上雕刻的三個金色大字一閃而逝。
敕天院。
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