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
鐺~
就在眾人失聲驚呼的刹那,楚墨白臉色一變,豁然抬手,在紫刃刺破表皮的刹那,準確無誤的抓在了手裏,發出一聲脆響,再難動分毫。
瞬間,此間氣氛一鬆,小丫頭身後的月無蕸快步而上,趁著氣氛凝固的刹那,劈手奪過了小丫頭手中的紫刃,連聲怒罵。
“你瘋了,為了這個男人你連命都不要了!”
話落,她又倉啷一聲,抽出手中血劍橫劍立在楚墨白麵前,寒聲道:“楚墨白,你要是再敢胡咧咧,信不信老娘一劍刮了你!”
對此,楚墨白皺著眉頭,無動於衷。
他麵前,柳魅兒同樣紅著眼珠,無動於衷。
在柳魅兒心裏,早在楚墨白屢次三番的救她時,她就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一直到昨天,看到楚墨白那被剝皮剔骨的慘樣,她才明白,自己對他的心思有多重。
當時,她已經雙腿發軟,如果不是月無蕸緊緊的抱著她,她已經癱在了地上。
而今天,她本來是準備跟楚墨白攤牌的,可是,當她看到楚墨白後,她心中突然慌亂了起來,一種不祥的預感彌漫在心中,而緊接著,在現實與理想的差距下,她開始變得極端。
尤其是在聽到楚墨白不帶她們,要自己離開後,這種極端到了頂峰。
有那麼一瞬間,她真的想一死了之。
既然你嫌棄我,要拋棄我,那我就死給你看,你不是不想後悔嗎,我就讓你後悔一輩子,記我一輩子。
而此時,楚墨白則頭大如鬥。
他的心裏其實是準備就此一去不複返的。
帶著這些拖油瓶是怎麼回事?
而且,魂晶的力度他也嚐試過了。
後果也很清楚了。
他很怕自己一個不留神,將這些拖油瓶宰了,那他可就欲哭無淚了,不提這個惹人的小丫頭,就是那個對自己橫劍立目的小妞,他都不願意去傷害。
無關喜愛,隻是純粹的情義。
因為在他看來,這些人當得自己喊一聲朋友,雖然他們實力很差,雖然他們年齡差距也很大,但他們的心性,還是值得肯定的。
尤其是在自己血穀之中明知必死的情況下,他們義無反顧的入內去找自己後,他就對他們有了基本的認可。
否則,打死他他也不會同意跟無爭演戲,震住四方,將自己推到前台,更別提在大比中為他們打出威風出頭了。
他自己還沒活明白呢,哪有那個閑心去給別人打生打死。
就在此時,一直沒吭聲的無爭開口了。
“好了,都把劍收起來,自家同門,拔劍相向?惹外人嗤笑嗎?”
“哼!”
月無蕸怒哼一聲,攬著小丫頭,退到了一旁,小丫頭隨著她麻木的後退,紅紅的眼睛一直盯著楚墨白,一眨不眨,看的楚墨白心中越加心煩。
“咳咳,墨白,其它的我也就不多說了,單指血穀一事,此乃神州大事,你覺得,你能代表我敕天院去跟他們周旋嗎?”
“可……”
楚墨白聞言想要開口,卻被無爭直接打斷。
“即便可以,可你想過沒有,一旦我們答應你的要求,天下人會怎麼看我敕天院?極弱已久的千年蛀蟲?還是人才凋蔽的腐朽宗門?你應該清楚,自從百年前我渡劫失敗,淪落至此後,我敕天院就此一蹶不振,被他人鄙棄,如今,天下大事欲起,如果我敕天院不出麵參與,以後又該矗立於世,統轄南疆?”
“這一次,有你,下一次呢?你護的了她們一時,護的了她們一世嗎?如果被有心人暗中截殺,她們抵不過又該如何?總不能永遠呆在宗門,不入世走動吧?”
“所以,墨白,不管你心裏如何,現在,她們就交給你了,照顧好她們。”
話起話落,無爭便將此事敲定。
無爭的話不快也不慢,娓娓道來,可那說話的態度與銳利的雙眸,卻直勾勾的盯著楚墨白,讓楚墨白幾次想要插話都無疾而終,最後,隻能翻著白眼暗自嘟囔。
“真是麻煩……”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話不高,但在此時卻顯得極為響亮,在月無蕸懷中不言不語的柳魅兒一下子就毛了,瞪著楚墨白開始掙紮了起來,似乎想要跟他再度理論。
對此,楚墨白嘴角一抽,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小丫頭後,才將身後一直吊著腦袋看戲的土雞揪出來,大步走到柳魅兒麵前,在眾人滯然的注視下,一把塞進了她懷裏。
“你們既然非要跟著去,好,把這貨抱上,不能鬆手,任何時候都不能鬆手,知道麼!否則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
柳魅兒下意識的抓緊了懷裏的土雞脖子,而此時,幸災樂禍的土雞開始麻瓜了。
“唉唉唉,小子你說你的就行,扯上我幹什麼,哇啊啊,小丫頭別碰我,別……哦,鬆鬆鬆手,喘不過氣來了!”
下意識捏緊土雞脖子的柳魅兒被土雞的哀嚎嚇了一跳,不自覺的鬆開手後,將它拘在了懷裏。對楚墨白哼了一聲,扭頭走向了山下。
四周眾人目光閃爍的看著這一幕,沒有言語,默默的跟隨著她,下了山。
土雞的不凡,他們之中有些人是見識過的,所以,雖然對土雞的樣子和性別很排斥,但對楚墨白的安排,卻沒人提出異議。
尤其是柳魅兒,心中的怨氣在楚墨白將土雞塞給她懷裏的那一瞬間就煙消雲散,轉而是淡淡的溫暖。
他畢竟還是在乎我的。
原地,楚墨白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的對著無爭與月無蕸哼了一聲,便一個人扭頭搖搖晃晃的走了,一邊走,一邊惡狠狠的看著人群中逗弄土雞的小丫頭,咬牙切齒。
而月無蕸,則對無爭微微點頭,隨即在無爭眼神的示意下,亦步亦趨的跟在了楚墨白屁股後麵,似相隨,似監視。
對此,楚墨白也懶得理會,所以,這一群人就這麼丁零當啷的出發了。
隻是,當他們走到山下後,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
無它,因為山下的陣勢,有些大。
站在山坡上,一眼望去,密密麻麻全是人,一眼望不到邊,而每個人,都直愣愣的盯著他們,除了那些南疆本地修士以外,其他人都是臉帶冷漠與詭異的看著楚墨白一行人,在為首伏易,白菲菲,沐玲瓏的帶領下,靜靜的站在山腳處,將此地圍得水泄不通,一片肅殺。
“恭迎盟主!”
轟!
兀的,一聲震耳欲聾的暴喝從人群中轟然乍起,毫無準備的敕天院一眾被嚇得一個哆嗦,有些跟隨而來的年輕弟子,更是臉色煞白,瞳孔放大,顯然被震懵逼了。
而在隊伍麵前,月無蕸當先而立,冷冷的看著下方齊聲躬立的無盡人海,臉色鐵青,俏臉含煞。
其身後,抱著土雞的柳魅兒更是一臉不善,怒視著下方眾人,小手緊握,有一種殺人的衝動。
‘嗬,下馬威麼?’
人群後方,楚墨白也是被震的嚇了一跳,懵逼了好久才反應了過來,揉著嗡嗡發麻的耳窩,笑嗬嗬的分開眾人,走了出來。
而他那眼中的冷意,幾乎要凝固成水溢出。
‘有意思……老子不整的你們雞毛鴨血,老子跟你們姓!’
“都聽好了,一會兒下去,跟在我身邊別亂走,看老子給你們出氣!”
話雖然是對著四周眾人說的,但他的手卻摸了摸小丫頭的腦袋,將他拉在了自己身側,而後,不顧小丫頭那凝固的紅臉,摟著她的香肩走向了下方。
“喲,不錯嘛,有氣勢,一個個人模狗樣的,這麼一打扮,還挺像那麼回事的哈……”
“……”
被楚墨白言語擠兌的眾人臉一抽,為首的伏易三人更是臉色難看的僵在了原地,麵麵相覷間,伏易凝著臉扯出一道笑容,正欲開口搭話,卻被楚墨白接下來的一番後給徹底震懵逼了。
“行,咱也不耽擱了,無憂穀的那誰誰誰,對,就是你,長著一張驢臉的家夥,看啥看,過來!”
等蕭星漲紫著臉,咬牙切齒的走出人群後,接下來的一幕,讓所有人都傻眼了。
隻見楚墨白從屁股後麵掏出一麵黑底白紋,上麵繡著金色細線的布匹,抖了抖,將其展開後,一把塞進蕭星手裏,然後開始對著他連推帶搡的吆五喝六了起來。
“來,這是本盟主連夜趕製的大旗,這麼隆重的大事,怎麼能沒有一點兒氣勢,來,拿著,去找一根樹杆舉起來……對,這根就差不多了……你丫早上沒吃飯嗎?舉起來,往高舉,對,就是這樣!舉著啊,要是掉了下來,本盟主切了你!”
“……!”
眾人看著那黑白旗上歪歪扭扭的‘逍遙門主楚墨白駕到,前方棒槌繞路’的十五個金邊大字,目瞪口呆,麵皮抽搐。
那舉著‘木棍大旗’的蕭星,更是滿臉青紫,怒不可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