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白的調侃,讓凝固的氣氛趨於緩和,白菲菲雖然惱怒於他的無賴,但對於他的忌憚與驚懼,讓她不敢再自取其辱。
所以,她離開了,帶著憤怒與一絲驚疑。
她知道,她輸了。
輸的很徹底。
不過,技不如人,她不怨任何人。
隻是她很好奇。
這個人,真的活了千年嗎?
如果真的活了千年,那他還是人嗎?
不是人的話,會是什麼?
傳說中的仙嗎?
她不知道,她隻知道,自己小瞧了他。
雖然她從未小瞧過對方,可現在,她覺得自己的眼界還是太低了……
所以,她走了,走的很幹脆。
無憂穀,以及東域的那些修士也走了,作鳥獸散,各自離開。
自家老大都折了,還留下幹什麼?
留著被那不斷叫罵的無恥之徒羞辱嗎?
所以,他們走了,走的很狼狽,也很決絕,沒有一絲留戀。
因為他們知道,從白菲菲被擒的那一刻起,這裏就沒他們什麼事了。
而他們的離開,讓此地稍顯擁擠的人群瞬間鬆散,留下的人群中,除了南疆本地的修士用複雜的眼光打量青幕中不斷叫囂的身影以外,其他人,都臉皮臊紅的看著青幕中指天罵地的身影,敢怒不敢言。
無它,實在是楚墨白的話太過難聽了些。
“……現在,下麵的龜蛋玩意兒們都給小爺聽著,小爺現在就站在這裏,不服的,盡管進來比劃比劃,不過咱們事先說清楚,技不如人,被小爺打死小爺可不負責!”
不想陷入無休止糾纏中的楚墨白在話的最後,將麻煩降到了最低點,誰要是敢跳,就做好死的準備。
他可不想攆走了一個,招來了一群,雖然不怕,但煩都煩死了。
而他話裏的寒意,讓四周人群有些躁動的心瞬間冷卻,本來因為他的出言不遜而惱怒的人,也目光閃爍的暗自掂量了起來。
“怎麼,不敢?”
“嗬,我看你們連那個白毛妞都不如,最起碼人家還敢跟小爺叫板齜牙,你們呢?看看你們那哆哆嗦嗦的樣子,一群隻知道搖旗呐喊的縮頭烏龜。”
“最後,小爺再問一句,還有誰!!!”
牛氣哄哄的楚墨白叉著腰,單手環指,指哪兒罵哪兒,被他所指之人盡皆麵皮漲紅,對他怒目而視,卻不敢言語。
最後,他將不屑的目光與挑釁的中指,指向了他心中最重要的那一個人,伏易。
至於另一側的沐玲瓏,自始至終都沒有開口,隻是靜靜的看著楚墨白叫罵,不言不語。
而楚墨白呢,也在叫罵時刻意避過了她,倒不是怕她,而是怕把那個千年老娘們給招惹過來。
“喂,那個鬼頭蛤蟆眼的家夥,你是帶把的嗎?”
“……”
被點名的伏易嘴角一抽,看著青幕內這個流裏流氣的猙獰身影,他的眼底閃過一抹惱怒的決絕。
隨後,在四周眾人的注視下,他皮笑肉不笑的走出了人群,向青幕內的楚墨白走去。
“嗬嗬,柳……不,應該是楚兄才對,楚兄高威,伏某著實佩服,隻是家命難違,要我盡力去爭取這一次不枯林一役的主導權,所以小弟就獻醜了,若事有不諧,還望楚兄手下留情。”
“喲,還真有一個膽子長毛的,來來來,咱倆比劃比劃!”
他的話雖然不卑不亢,甚至隱帶戰意,但看他那蒼白的臉色,以及躲閃不停的目光,顯然有些言不由衷。
而楚墨白則是嘿然一笑,看著緩步入幕的伏易,眼神閃爍,表情莫名。
在無人察覺的情況下,垂落在一邊的右手尾指微微一動,指尖的指甲蓋中,一顆米粒大小,緊緊鑲嵌在內的黑色晶體一閃而逝……
…
嗚嗚,喑!
刺耳的笛音在伏易步入青幕中的那一刻開始響起,沒有多餘的廢話,也沒有皮笑肉不笑的客套,彼此算是知根知底的他們,在一開始就下了死手。
隻見伏易陰沉著臉,細長的柳葉眸眯成一條縫,裏麵的瞳孔擴散放大,將青白色的瞳仁浸染大片後,手中骨笛繞指一轉,提臂橫於嘴邊。
下一刻,隨著他纖細修長的玉指在骨笛上跳動,一縷縷漆黑的陰風帶著一種旋而詭異的音律隨著一圈黑紋蕩開,穿過青幕,回蕩在四方,似鬼哭似神嘯,讓青幕外的眾人聽的神魂顛倒,頭暈目眩。
一些弱者更是口鼻溢血,軟到在地,抱著雙耳不住抽搐。
而他麵前的楚墨白,更是被那淒厲的笛音吹的發髻四散,周身衣襟獵獵作響,唯獨不變的,就是那臉上絞纏而繞的漆黑墨紋,以及那雙帶著冷笑的猩紅眼眸。
“我說,你這嗚嗚呀呀的,嚎喪呢?!”
“你不是還沒死呢麼,著什麼急!”
喑!
正傾力演奏的伏易一呆,橫落於嘴邊的骨笛瞬息啞火,眯著眼,盯著眼前滿臉肆無忌憚的身影,眼神訝異而凝重。
“你沒事?”
“有事!”
楚墨白聞言,抬腳向他走來。伏易聞言一滯,心下才釋然,嘴角剛剛挑起一抹弧度,卻被對方接下來的一句話給打斷。
“耳朵疼!”
“你!”
一口氣沒上來,差點兒岔了氣的他看著眼前一臉揶揄的身影,那握著骨笛的手開始不住的哆嗦。
“哼!”
嗚嗚,唳!
一聲怒哼,他開始含怒發力,雪白的臉刹那憋的發青,漆黑的眼瞳散發著幽幽烏光,腦門上頂著的那顆眼珠形額墜開始亮起,帶著一種陰惻惻的呼嘯照亮四周。
瞬間,四周漣決不休的幽黑虛紋開始洶湧,在莫名呼嘯的推動下狠狠撞擊在四周青幕上,驚起道道青黑虛漣後,又翻卷著蕩回,一波接著一波,如潮似海,直至最後漣化成漆黑的墨浪將此間空間遮蔽填充,才翻卷著向青幕中的楚墨白撲去。
噗噗噗,呲啦!
下一刻,讓人頭皮發麻的異像驚起。
那翻卷而起的黑色瀲灩在撲到楚墨白身上的刹那,便絞碎了他體表的衣衫,直接嵌入楚墨白體內。
瞬間,楚墨白身形巨震,丁零當啷一陣顫動,身上的衣衫更是瞬間被撕裂成碎片,條條縷縷的掛在身上,漏出其內被墨紋絞纏的軀體,看的幕外之人眼皮顫動,一臉驚悸。
隻是,此時的伏易卻臉色一變。
因為他看到,自己的攝魂音刃並沒有嵌入楚墨白體內,而是在楚墨白的身上留下一道道漆黑的墨痕後,碎散崩潰,反而被他體表的墨紋給吸收。
這一幕,讓他心頭一寒,擱置於嘴邊的骨笛刹那脫落。
對此,楚墨白則一聲冷笑。
“嚎完了?”
“那麼,該我咯!”
話落,臉色一沉,不給伏易反應的機會,他便欺身近前,隨後在對方瞳孔急劇收縮的注視下,抬起碩大的拳頭,一拳砸了過去。
“老子讓你嚎,娘的,吵得老子頭大……呀,還敢躲,看老子錘不死你!”
嘭嘭,砰!
“嗯哼,噗!”
伏易本能的躲閃,想要避開錘來的拳頭,隻是心魂震動下,先機已失,被動的格擋了幾下,就被楚墨白一拳掄翻在地,胸口一痛,眼前一黑,再回神,自己已經躺在了地上,而身邊,一道黑紋繚繞的鬼魅魔影,正冷幽幽的看著自己,那猩紅的雙眸中散發著讓他心寒的冷意與暴戾。
“終於消停了……呼!”
甩了甩手,楚墨白冷冷的瞥了一眼腳下的身影,轉頭看向了四周。
其實,不管是實質性的傷害,還是直接作用於靈魂思維的魂技,其實對於楚墨白來說都沒什麼作用。
因為此時的他幾本就是一個無解的存在,如果有什麼能傷害他的,他也早就嗝兒屁了。
“現在,還有誰?!”
嘭!
噗!
隨後,他猛地一喝,話起抬腳,話落而下,瞬間,隻聽轟的一聲,他腳下的伏易一弓,四肢向上軀體向下猛地嵌入地表,動彈不得。
那慘白的臉上,七竅溢血,目光渙散而空洞。
此間瞬間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