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她也得陪葬!!!”
哢哢哢……
就在清脆的骨爆聲從耳旁響起的刹那,白菲菲青紫著臉,翻著白眼艱難吐出了幾個字。
聲音因為脖頸間的用力禁錮變得極為尖銳,雙腳離地半尺,不住的亂蹬,臉上的淡漠與冷傲不再,滿是竭斯底裏。
四周的人此時已經被嚇傻了,直愣愣的看著掐住白菲菲脖子將其提起的楚墨白,呼吸凝滯,好像對方掐住的不是白菲菲,而是自己一樣。
“你是千年來第一個威脅我的人……”
“咳咳……噗!”
楚墨白緩緩鬆開了右手,白菲菲一個踉蹌,癱坐在地,捂著自己青紫一片的脖頸猛翻白眼,眼淚與涎水因為強烈的窒息而不受控製的往外流,看上去頗為淒慘。
不過,她卻無暇顧及,而是長著小嘴,定定的看著眼前人,那白裏透紅,滿臉癡態的模樣,頗為誘人。
千,千年?
這一刻,她是懵逼的,有大劫之後的後怕,也有秘聞乍現的錯愕。
他活了千年?
瞬間,她連恐懼都忘了,看著眼前這張貼麵而獰的恐怖麵容,下意識的抬手起身想要說些什麼,卻不料因為之前的極度驚恐,導致身體上的氣力一時不受自己控製,剛站起,腿一軟,一個不穩,一頭撞在了楚墨白的懷裏。
瞬間,楚墨白那滿是惱怒戾氣的臉凝固了。
看著懷裏滿麵嬌紅的白發女子,一臉懵逼。
而他懷裏的白菲菲,這時也懵了。
不僅他們,外麵的所有人,都懵了。
這啥情況?
不是應該生死相向嗎?
怎麼打著打著摟一起了呢?
“快,掐住我的後頸!”就在這時,白菲菲反應過來,紅著臉,啞著嗓子低喃。
對此,楚墨白一愣,隨即眼一眯,看著懷裏的女人,幽幽道。
“你就不怕我真的一手掐死你,要知道,你剛剛可是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
楚墨白的話,讓滿心羞憤的白菲菲一抖,隨即臉一沉,正欲發怒,可惜自身的氣力與底氣已經在早先的那一幕中灰飛煙滅,留下的隻有無盡的恐懼與後怕,所以,頓了頓,咬牙倔強道:
“你要是舍得那小丫頭片子跟我一起下黃泉,那就隨便。”
“哼!”
楚墨白雙眼閃了閃,沒有再多言,不著痕跡的虛捏住了對方脖頸後,提著對方後衣領,像拎小雞一樣轉身走向了身後昏迷不醒的柳魅兒。
而這一幕的轉變,讓外圍麵色古怪的眾人一愣,隨即恍然,看著在楚墨白手中踉蹌而行的白菲菲,眼神複雜。
她也敗了麼。
那人,真的跟看上去那樣,那麼強麼……
如果自己對上,又會是怎樣的下場?
不自覺的,他們心裏開始捫心自問,而隨著沉思,當之前白菲菲那被掐住脖頸不能動彈的一幕與眼前狼狽而行的背影重疊,他們齊齊打了一個寒顫,不敢再想。
而拋開他們的心思,此時此刻,敕天院一眾,無憂穀一眾,包括各自治下的南荒東域眾修,盡皆死死盯著楚墨白,神情各異。
對於敕天院與治下南荒眾修而言,此時的楚墨白是他們的驕傲與自傲,雖然楚墨白此時的樣子讓他們心裏不自主的忌憚,但最起碼,此時的他是為他們而戰。
尤其是青幕外的月無蕸,感觸最深。
因為此時的她,正直麵楚墨白,距離不過數丈,中間隻隔著一層淡薄的青幕,那種撲麵而來的煞氣與戾氣,讓她忍不住全身顫抖,心底不住的湧起難以自製的恐懼。
可僅存的理智告訴她,他不會傷害她,她應該以他為榮,因為他為她們打出了名頭,重振了南疆首尊敕天院遺落百年的赫赫威名!
所以,在這種又喜又怕的矛盾情緒下,她忘記了一切是是非非與忌憚恐懼,倔強的盯著那黑霧繚繞的身影,臉上,開始浮現一抹病態的殷紅,妙目異彩漣漣。
而對於無憂穀一眾,以及其麾下追隨的東域眾修而言,卻是恥辱與悲憤,外加濃濃的忌憚。
白菲菲是他們公認的東域第一人,不止樣貌,實力也是,可眼下卻被人拎小雞似的拎在手裏,這種強烈的感覺反差,讓他們怒火中燒,恨不得對楚墨白拔刀相向。
可是看看對方手裏眼神渙散,臉色開始青白的白菲菲,恐懼,又把心裏升起的悲憤淹沒,一個個僵在原地,不敢亂動。
隻有蕭星強耐住心裏的寒意,將希翼而哀求的目光轉向了一旁隔幕而立的沐玲瓏,以及伏易。
隻不過,沐玲瓏對他的目光視而不見,隻是低垂著頭袍,無動於衷。
反倒是伏易麵色忽獰忽悸的變換不停,雙手握的緊緊的,手中一把黑紋繚繞的白玉骨笛被捏的咯吱作響,似乎有意出手。
這讓他的眼底閃過了一抹複雜。
因為在他心裏,冥獄的沐玲瓏是首選,因為相比於名聲不顯的伏易,沐玲瓏在外有著孟婆的邪稱,可是……
看著伏易那掙紮的麵容,以及那無動於衷的沉默無言的沐玲瓏,他陷入了沉思。
“嚶嚀……”
就在他心思絞轉之際,一道誘人的嚶嚀打斷了他的沉思,也打破了此間的死寂。
“小,小師弟?”
“你們……這是?!”
自楚墨白從冰碴子裏掏出來,就被凍住心魂陷入空白的柳魅兒一回神,就看到了楚墨白那張黑霧彌漫的恐怖臉龐,心頭一驚,起身正欲開口詢問,卻瞥見了他手中踉踉蹌蹌的白菲菲,微微一頓,看著白菲菲那疲軟又蒼白的麵容,以及楚墨白那捏著她後頸的大手,張著小嘴直愣愣的呆在了原地。
她麵前,楚墨白咧嘴一笑,潔白的牙齒在漆黑的麵容上顯化,是那麼的刺眼與另類,讓他身邊兩女,包括外圍所有人都齊齊打了一個激靈,心中惡寒之際,就見他抬手輕捏住小丫頭的俏臉,來回搖晃了起來。
“小丫頭片子,本事不行,心氣到挺高,怎麼樣,吃癟了吧?看你以後還敢不敢莽撞,我跟你講,雖然你輩分比我高,但實力,哼哼……以後,你要是敢不聽話,我就揍你屁股!”
“你!”
小丫頭被他的言語動作搞的一懵,隨即小臉刹那血紅,惱著蛾眉輕輕踢了他一腳後,便將不善的目光轉向了他手中的白菲菲,眼中閃過一抹森冷的紫芒。
她可還沒忘記蕭星之前所做的事,柳沐白現在還在那裏躺著呢。
對此,白菲菲心頭一驚,想要掙紮,卻被楚墨白捏住了命門,無奈隻能暗自苦笑,哀歎一聲,閉目不再扭動,像是認命了一般。
而她身後,楚墨白則蹙著劍眉看著這一幕,心念暗轉。
柳魅兒的心思他看的出來,包括手裏這個白毛妞都看得出來,而從感情上來講,這麼做無可厚非。
可從理性上來講,這麼做就有問題了。
拋開兩方以往那些的私怨不說,單說眼下的境地,比武鬥擂,向來強者為王弱者賊,實力不濟卻賴著不下,被人製住是無可厚非的,如果不是自己,眼下誰瞄誰還真不一定。
更何況,白菲菲的身份可不是那被人一劍廢掉的柳沐白,乃至早先被他打個半死的蕭星能比的。
真要廢了她,後果很難控製。
畢竟眼下敕天院就因為自己已經隱隱成了眾矢之的,一旦廢了這白毛妞,那不枯林也不用去了,敕天院跟無憂穀先掐一架分出個勝負再說吧。
而這兩個坐鎮一方的龐然大物一旦開戰,波及的可就不止是兩家弟子,而是整個神州南疆與東域,甚至全神州亂起來也不是不可能。
白菲菲之前控製住柳魅兒,並沒有趁機直接下殺手,並且在她被俘後主動解救柳魅兒,也是出於這種顧慮。
包括蕭星之前廢了柳沐白而並非殺了他,也一樣有這種顧慮。
大勢力,尤其是坐鎮一方的大勢力高徒,沒一個傻子,孰輕孰重還是拎的清的。
私怨歸私怨,真要大庭廣眾之下死鬥,那就熱鬧了。
人腦子不打成狗腦子那才見了鬼。
所以,出於這種顧慮,楚墨白在柳魅兒朱唇微起的那一刻,搶先對著手中閉目等死的白發妞開口了。
“白毛妞,念在你知情識趣的份兒上,小爺今天也給你一個麵子,滾吧!”
話落,不等眾人反應,就聽白菲菲哎呦一聲,整個人被楚墨白拋出了青幕之外,嘭的一聲墜在地上,摔了個狗啃泥。
隨後,在無憂穀一眾手忙腳亂的怒目而視,以及白菲菲複雜錯愕的目光下,他拍了拍手,昂頭挺身對著白菲菲高喝道:“白毛妞,你要是識相,就趕緊滾蛋,別給臉不要臉,真要惹毛了小爺,小爺把你畫到小爺的鎮門之寶中去,讓天下人觀摩……”
“……!”
話落,他身後張牙舞爪做不忿狀的小丫頭一愣,隨即似乎想起了什麼,古怪的看著白菲菲的身體,大眼上下掃視,一臉邪異。
青幕外,不知是鬆了一口氣還是失望的諸多敕天院弟子則一滯,看著白菲菲那一頭霧水的模樣,嘴角抽搐,眼帶邪惡……
有不少人,甚至已經瞄著那凹凸有致的身體開始失神,眼中放著不懷好意的光芒,嘴角哈喇子半流,做失神狀。
似乎在想入非非……
而那些不明白這話含義的,則一臉懵逼的麵麵相覷,不過,當他們看到這些明白人漏出的表情後,隨著目光的移動,漸漸也明白了起來,不由得,他們看向白菲菲的眼神開始不對勁。
“你,你,你無恥!”
這時候,白菲菲也反應了過來,不由得怒火中燒,推開周圍人,指著青幕內挎肩抖腿的楚墨白哆嗦怒罵。
而有些人,則幽幽嘀咕起來。
“娘的,怎麼老子就沒想到這一招,要是把她,不,把整個神州的三大仙子都畫進去,那老子不是發達……額!”
話還沒完,他就感覺了無數道殺氣撲麵而來,豁然抬頭,當他看到眼前那滿是怒紅的三雙月眸後,眼中的火焰瞬間熄滅,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寒意,瞬間,僵在了原地。
此間,一時陷入了曖昧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