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招金在眾人麵前,第一次正視謝文昌的目光,她身影單薄而堅定:“家訓有言,恭身自檢,若謝伯伯不願退婚,那便隻能,休夫了!”
今日,沈招金身著一襲精心織就的荷粉色金絲戲蝶百褶裙,裙擺輕搖,仿佛晨曦中初綻的荷花,清雅而不失華貴。
她溫婉地從外麵走進來,鬢邊以素白銀髻輕挽,簡約中透露出不凡的韻味,周身靜若水蓮般的獨特氣質,如同月下靜謐的湖麵,倒映著銀河的溫柔。
沈招金什麼時候長成這般模樣了?謝文昌漸漸看癡了,直到身側來了人,他才漸漸回神。
“休夫?”謝知青驚愕地看著沈招金,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表情。
他怎麼也想不到,一直以來都以溫柔、善良著稱的招金郡主,如今竟會說出如此絕情的話語。
而站在一旁的沈雲,眼神中也閃過一絲驚訝。不過,這絲驚訝很快便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對姐姐的欣賞和支持。
謝文昌聽到這話,頓時慌了神。他立刻跪地叩頭,慌張地說道:“郡主息怒啊,都是我一時糊塗,求郡主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然而,沈招金並沒有因此而心軟。
她靜靜地坐在椅子上,神情冷漠地看著眼前這個一直以來以為會是自己夫君的男人。
說不失望是假的,但好像也還行,不是很難受!
過了一會兒,她才淡淡地開口道:“我意已決,不必多言。”
就在這時,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眾人紛紛望去,隻見沈化騰氣勢洶洶地走了進來。
“誰敢欺負我閨女!”沈化騰一眼就看到了跪在地上的謝文昌,二話不說,上前就是狠狠一拳。
謝文昌被打得嘴角流血,但他不敢還手,隻能默默地承受著。
他深知自己犯下大錯,如今隻有低頭認錯才能挽回局麵。於是,他一邊挨打,一邊求饒道。
“嶽父大人,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請您原諒我這次吧!”
沈化騰冷哼一聲,麵色陰沉地說道:“哼,你個小崽子欺人太甚,我女兒受了這麼大的委屈,絕對不能輕饒了你!”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堅定和憤怒,仿佛要將眼前的人碎屍萬段。
而站在一旁的謝知青則麵露難色,連忙開口道。
“化騰兄,文昌畢竟是年輕氣盛,一時衝動才會犯下這樣的錯誤,你看在我們多年交情的份上,就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吧。”
沈化騰轉過頭去看了一眼謝知青,然後才麵色難看道:“謝兄,正是因為我們兩個之間有著多年的交情,所以我剛才才會隻給了那小子一拳而已,並沒有下狠手。
要知道,招金從十八歲開始就已經和文昌定下了婚約,如今整整過去了十年的時間,她一直都在等待著文昌歸來。
一個女人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光也就隻有這十年了,而現在文昌卻對她說了一句‘對不起’就算完事兒了?
其他的話我不想多說了,今天這個婚,不管你們想不想退,都必須得退!”
沈化騰今天是被氣到了,他沒想到一覺醒來就聽見常喜給他說了昨天晚上這謝文昌幹的好事,他這暴脾氣啊,如果不是想到這謝知青以前對自己的幫助,他早就把眼前這小崽子給撕碎了。
他好好的閨女好歹是郡主,如果不是他感恩當年,就他一個小小的秀才哪裏配?
“父親,我們走吧。”沈招金拉了拉沈化騰的袖子,失望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無奈,她一刻也不想在這裏多待。
沈化騰狠狠瞪了謝文昌一眼,才將婚書一把撕成碎片,帶著沈招金憤憤然離開。
謝父看著這一切,心中充滿了懊悔和無奈,他知道,謝家與沈家的緣分到頭了。
沈雲隻能冷冷的對著常管家道:“送客~”
說完,她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衣袍,“我還有事,就不久留了。”
說罷,她轉身離去,留下謝家父子麵麵相覷,不知所措。
謝父無奈地搖了搖頭,眼中滿是失望和心痛,他緩緩地扶起謝文昌,聲音低沉而沙啞,“唉,這下你可滿意了?”
謝文昌低著頭,不敢直視父親的眼睛,低聲回答道:“爹,我知道錯了。可是……我真的無法違背自己的心意。”
謝父長歎一口氣,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無奈和悲哀,他謝家以後在北涼還有什麼臉麵啊?
……
入冬的日子一夜涼過一夜,秋風蕭瑟,吹落一地金黃。
可北涼裏的塵囂卻日漸熱鬧,仿佛要將這寒冷的冬日也點燃起來,酒樓巷陌,茶館街坊,近日處處能聽到流言喧囂。
“哎,你們聽說了嗎?大郡主和謝秀才退婚了!”一個消息靈通人士神秘兮兮地說道。
“什麼?大郡主不是早就和謝秀才定親了嗎?怎麼突然就退婚了呢?”有人好奇地追問。
“就是啊,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另一個人也跟著附和道。
“聽說是因為謝秀才在外邊有了別的女人,被大郡主發現了,所以才堅決要退婚的。”第一個人壓低聲音,故作神秘地說。
“真的假的?那謝秀才看起來文質彬彬的,沒想到竟然會做出這種事來。”旁邊的人紛紛表示驚訝。
“可不是嘛,男人啊,總是靠不住的。”有人感慨地搖搖頭。
“那大郡主現在怎麼辦?她可是咱們北涼城的天之驕女,還能找到更好的夫婿嗎?”又有人擔心地問道。
“放心吧,以大郡主的身份和地位,什麼樣的好男兒找不到?說不定以後能嫁給更有權勢的人家呢。”有人樂觀地安慰道。
眾人議論紛紛,對沈招金以後的婚事充滿了好奇和猜測。
誰也沒看見,角落裏高大健壯沉默寡言的男人狠狠捏緊了拳頭,隻見他突然一掌砸在木桌上。
刹那間,木屑紛飛,桌麵竟出現了絲絲裂痕。
隨後,男人毫不猶豫地伸手抓起放置於桌上的鋒利鐮刀,邁著堅定而沉穩的步伐,大踏步地徑直走出了茶樓。
此時此刻,原本還在交頭接耳、議論紛紛的眾人不禁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所吸引,紛紛轉過頭來望向那個漸行漸遠的身影:“這蕭鐵匠怎麼了?”
另一個人隻能滿臉好奇的搖搖頭:“誰知道,整天跟個煞神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