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清楚,周知命心中,到底是否有懷疑,或者有多少懷疑,眼下,這場大戲,已經不由楚雲來掌控了,掌控者,高高在上,當今神皇!
“倒是有點意思!”
周知命居高臨下,看向楚雲,道:“重傷自己,封印修為,你這是,給周恒一個公平?”
“出身絕情宗的你,竟然還有這樣一份善意,難怪,你會前往天陽城!”
楚雲道:“我曾經和陛下說過,絕情宗之法,在於化無情為有情,所謂善意,其實,我並無善意,前往天陽城做那些事情,隻有一個目的,為了陛下!”
“為了朕?”
周知命無聲一笑,道:“現在的你,有資格替朕辦事?”
楚雲道:“大的事情,我的確做不到,類似鐵邪、留香樓主這等作惡多端之人,陛下不在意,我等做屬下的,卻不能不在意。”
話,已經很清楚了!
周知命神色為之一寒,道:“雲穹,傳朕旨意,拿下許田,天陽城,交給四海宗去掌管,告訴孟鼎,倘若再有類似之事發生,天陽城就沒必要存在了。”
神王神通廣大,卻也並非無所不能!
知道了鐵邪等人所做之事,周知命盡管不在意,卻也不得不去在意。
他的治下,就在神皇界,居然有人,如此的無法無天,肆意妄為,這本就是他身為神皇的失職。
這天地,是他的天地,天地眾生,是他的子民。
他可以不理會他的子民是如何生存的,又是如何的落魄、卑微,但,他絕不會容忍,有人肆意妄為的,抹黑他的聲名!
神皇界中,有鐵邪這樣的人,還活的極好,這豈不是在嘲笑他周知命無能?
“天陽城的事情,就告一個段落,人,你已經殺了,那麼,到此為止。”
到此為止?
如何能夠到此為止?
不錯,鐵邪死了,但,鐵邪隻是一條狗,養狗的人,才是罪魁禍首!
楚雲默然了下,終究沒有就天陽城之事繼續說什麼,並非是不敢,而是知道,他說了,周知命難道就會處置周無思?
鐵邪隻是一條狗,周知命不可能因為這條狗,對他的兒子做什麼。
多說無益!
周知命看向他,道:“現在,你該說說,為什麼要殺周恒,你的無可奈何,又是為什麼。”
楚雲道:“未進神皇宮前,我滿心期待,以為,憑自身的出色,可以在神皇宮中,得到陛下的重用,為陛下,為這神皇宮做出貢獻,如此建功立業,也不枉人世間中走一遭。”
“然而到了神皇宮之後,我才知道,盡管肅天王尊位、神皇弟子這等身份加身,在他人眼中,也不過隻是陛下的一顆棋子,一條狗而已!”
周知命道:“後麵的話,你是聽誰說的?”
楚雲道:“聽誰說的不重要,重要的,這是事實!”
“更讓我覺得無奈的是,陛下心中,從未對我有過信任,當然我也清楚,初來乍到,就想得到信任很難,可是,不該一點點信任都沒有。”
“這些日子,我思來想去,到底自己哪裏做錯了,讓陛下如此的對我?”
“終於我想到了,應該是我和周恒殿下之間的這份交集。”
“既然是這樣,我便親手,了斷…”
“放肆!”
周知命威嚴如天:“周恒再如何,他都是皇孫,朕都沒說要殺他,你安敢如此大膽!”
楚雲道:“為君心分憂,這是我等做屬下的職責。”
“不知所謂!”
周知命眼中,繚繞著殺機,這並非是刻意表現給周恒看,這當真,是想殺了楚雲。
僅僅殺機還在眼中,楚雲已經身在獄中,天威如獄!
楚雲身體,開始散裂,他看著周知命,看到的,是來自於周知命神魂之中的冷冽,那絕非是刻意,因為,楚雲敏銳的感知到了,周知命於無意之中,透露出來的後怕。
他在怕什麼?楚雲笑了!
這一聲笑,似乎讓周知命恢複到了以往的平靜,他冷冷道:“你犯上作亂,罪無可赦,現在,你有什麼遺言?”
楚雲道:“神皇一怒天地驚,神皇一怒,眾生皆可死,陛下要殺我,我無話可說,隻是陛下,犯上作亂,又從何說起?”
周知命道:“周恒乃皇孫…”
楚雲道:“陛下,我乃肅天王,亦是您金口玉言的神皇弟子,這些,都是假的?”
周知命眼瞳為之一寒,楚雲再道:“外麵的人都說,我不過是陛下的一顆棋子一條狗,我為君心分憂,卻成了犯上作亂,大膽問一句,所謂肅天王、所謂神皇弟子,這,都是假的?”
“林念,放肆!”沈雲穹喝道。
楚雲一聲悲笑,道:“絕情宗雖遠不如神皇宮,可在絕情宗,我是少主,有什麼人,動不動就嗬斥我放肆、大膽?更有什麼人,敢殺我性命?”
“我一腔熱血來到神皇宮,隻為建功立業,期待有朝一日,能為君心征討四方,排憂解難,不曾想,我隻是做了該做之事,得來的,竟是這樣的下場。”
“林念不服,死也不服!”
他霍然起身,道:“我問心無愧,隻恨,生不逢時!”
說完,他轉身向神皇殿外走去。
沈雲穹忙道:“林念,你做什麼?”
楚雲道:“不願意這一身的血,汙了這高高在上的神皇殿,如此而已!”
“陛下!”
外麵,傳來聲音:“古秋月姑娘在外覲見,說是,知道肅天王爺今晚所做,究竟是何用意。”
“傳她進來!”
“是!”
不久,古秋月走進神皇殿,看了眼楚雲,隨即便道:“參見陛下!”
周知命道:“知道什麼,盡管說出來,不得有任何隱瞞。”
古秋月道:“其實我並不知道,王爺今晚有此行動,隻不過,這些日子相處中,我能感受到他的害怕與不安,或許,這,就是王爺今晚此行動的原因。”
話不多,卻足夠精辟,害怕和不安,倆個形容詞,很重要!
周知命道:“林念,轉回身來!”
“朕問你,生不逢時,此話何意?”
楚雲道:“不敢說,怕又得了一個犯上作亂之罪,我隻有一條命,就怕神皇一怒,我絕情宗也沒了。”
沈雲穹忙道:“陛下讓你說你就說,言而無罪!”
楚雲淡淡道:“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事,如此而已!”
周知命冷冷道:“竟然如此的誹謗朕,林念,你膽子果然大的很,如若朕要證明自己值得你效忠,今天,就還不能殺你了?”
“好!”
“朕就饒你一命,讓你好好看看,朕是否值得你來效忠,不過,你也給朕聽好了,以後用心給朕辦事,要是再犯了什麼錯,莫怪朕不容你了。”
楚雲抱拳,恭敬道:“陛下放心,隻要陛下給我這一份信任,我會做到,陛下心裏想做的一切事情。”
“一切?”
“是,一切!”
周知命道:“林念,你好大的口氣!”
楚雲道:“有陛下信任與洪福,我相信,在未來,我絕對可以做的到。”
“那朕就拭目以待了,你們先退下!”
“是!”
走出神皇殿,這夜風吹來,已然不在那麼冰冷。
沈雲穹道:“王爺,你知不知道,如若不是陛下寬厚仁德,心胸寬廣,你已經死了,當天,老夫與你說的話,你是半句都沒有聽見去。”
“閣主大人,實在抱歉!”
楚雲道:“很多事情,也並非我所願,可是,我若不這樣做,又要等到什麼時候?閣主大人也許不知,天陽城中,許田在側,然而,若不是孟鼎宗主出麵,我和秋月已經死了。”
“當肅天王、神皇弟子,隻是一個笑話的時候,閣主大人,換成是你,你會如何做?”
縱然是沈雲穹,都無法回答他這個問題,隻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什麼話都沒說,示意他二人先行離開。
楚雲隨即邁步而去,一抹笑容,在他眼中浮現出來,這個計劃,完成的很好,結果,讓人非常滿意,從這一刻起,在這神皇宮,他有了絕對的自由度。
是的,是絕對,而不是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