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無闋默然許久,說道:“的確,柳家不過平民之家,曆代都沒有什麼出色人物出現,若不是王上,根本就不會有未來的闋天侯府。”
對於這個,柳無闋並不否認。
“當年年少時,王上慧眼識珠,一眼便看到了臣的天賦和潛力,那時起,便一直在不遺餘力的栽培臣,使得臣有機會報效家國,更能讓一介平民柳家,成為這楚王朝中最頂尖的家族,享受榮華富貴,從此高高在上。”
“這些,臣都沒有忘記,臣依舊都還記得,那些年中,君臣一心,為我楚王朝未來,殫精竭慮,那些年中,楚王朝發展的多好啊!”
“可是王上!”
柳無闋喝道:“為什麼最關鍵之事,您不聽臣的,甚至和臣商議一聲都沒有,便做了決定?”
楚王漠然一笑:“柳無闋,你是臣,本王為君,本王的決定,需要和你來商議?”
“王位繼承之事,你身為外臣,何來資格參與其中?”
柳無闋眉頭一緊,道:“原來,臣在王上心中,不過是利用的棋子罷了。”
楚王冷冷道:“棋子也好,什麼都好,所有一切,不過是你柳無闋欲壑難填罷了,我楚王朝十大天侯,又有何人如你這般?”
“柳無闋,若不是本王太過器重你,你又豈有這般大的膽子?”
“王上錯了!”
柳無闋道:“臣心中,並無任何私心,一切隻為了楚王朝好。”
楚王喝道:“你的好,好在哪裏?難道本王的選擇錯了?”
柳無闋神色一滯,今天,楚雲為太子,以楚雲現在的實力,和他所做到的一切,那都足夠證明,他是最適合的太子人選,也是未來,楚王朝最好的抵掌者。
楚王再道:“若說以前,你認為本王錯了,本王倒是可以理解你的想法,可是你想過沒有,如若本王真的錯了,老祖、以及我王室中的諸王,為何從來都沒有反對過?”
“柳無闋,這些,你可想過?”
柳無闋本就一代梟雄,若不如此,又怎可能,從一介平民家族,讓柳家成為闋天侯府?
那都不需要楚王來提醒,他自己都能夠想的明白。
無論諸王子如何明爭暗鬥,各郡王世子怎樣的表現,可是,王室各郡王,從未對太子之位,明裏暗中,有過任何的不滿。
老祖楚莫離更是高高在上,更是不曾對楚雲有過任何的言辭。
看著柳無闋,楚王冷聲道:“你所謂的不滿,隻是因為,你想讓若塵成為太子,繼承王位,從而,你柳無闋當朝國舅,便可更好的掌控楚王朝,滿足你內心深處的渴望。”
“柳無闋,本王此話,可曾有說錯?”
柳無闋道:“不管王上有沒有說錯,叛國二字,便已是我最大的罪名,王上又何必去證明其他?”
楚王冷笑:“時至此刻,你心依舊不變,果然有一代梟雄風範。”
“也好,你能做到的事情,本王一樣可以做到,你曾經做過什麼,今天,本王就在這裏,一件一件的做給你看,讓你知道,當年,本王可以栽培你,今天,本王亦是可以親手將你給毀了。”
正如他自己所說,當年有多器重,今天就有多恨!
“來人,一個一個的殺,務必要殺的清楚一些,讓人看個仔細明白。”
這個‘人’,已不僅僅隻是柳無闋,楚王要讓王城上下所有的人,都看清楚,看仔細!
多年來,柳無闋受了太多的器重,暗中便有無數的暗手。
那麼多的暗手中,就算是楚王,都無法全部確認,那些是柳無闋的人。
既然沒辦法全部給揪出來,那就借闋天侯府的人,給予所有人一個足夠的震懾,讓他們知道,敢肆意妄為,敢無法無天,所要付出的代價會有多大。
楚王絕不能容忍,類似柳無闋這樣的人,類似相同的事情再一次發生。
倘若不是他和楚莫離雙雙達到了法域境,有足夠的底氣,如若不是楚原成功拜入觀神崖,今天,燕驚天帶百元殿的人帶來,那就是他楚王室被滅之時。
今天有這麼好的準備,方才安然無恙,然而,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柳無闋神色不變,靜靜看著城牆上,看著他忠心的一個屬下,此刻,正遭受著如同淩遲般的處決,他的心,沒有變過。
因為這一切,他早就想過,早就有了心理準備。
可再怎麼心如頑石,當殺的人多了,尤其,開始殺到他柳無闋至親之人的時候,他發現,他終究做不到心如止水。
“王上,你恨臣,臣無話可說,一切都是臣的錯,何必對其他人,如此殘忍?”
終於知道錯了,終於,這態度也服軟了。
楚王淡漠道:“你多次籌謀,要殺我兒楚雲的時候,可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對本王是不是殘忍,現在,本王不過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而已。”
柳無闋喝道:“臣的命,現在就交給王上!”
一陣毀滅,從他體內傳出,那顯然,他做不到,心如止水的,看著闋天侯府的人一個接一個死去,他寧願先毀滅了自己。
然而,當一道無形的意誌降臨時,所有的毀滅,頃刻間中,蕩然無存!
柳無闋神色猛一震:“原來,王上已經邁出那一步了。”
意誌,唯有法域境強者方能動用,柳無闋盡管未到人王境,對於這一點,依舊清楚的很。
楚王道:“所以,你就給本王好好看著,今天的你,會後悔,你曾經所做過的一切。”
連死,都由不得自己,柳無闋不覺有所絕望。
他看著那一刀,落在自己兒子身上,一片猙獰,在神色中不斷浮現而出。
“王上…”
“王上,請王上手下留情!”
聲音來自王宮,王宮中,一座宮殿之上,雍容華貴的身影出現。
宮殿名為玉華宮,自然,在宮殿之上現身的,就是柳無闋胞妹,楚若塵之母,當今柳王妃!
“請王上,手下留情!”
宮殿之上,柳王妃遙遙下拜。
楚王道:“家有家規,國有國法,叛國之罪,不容任何留情。”
柳王妃道:“可是王上,他是臣妾胞兄,還請…”
楚王道:“天子犯法,都與庶民同罪,難道柳無闋,比天子身份還要來的尊貴?”
柳王妃心寒:“王上,夫妻一場,你當真,要做的這麼絕?”
楚王道:“柳無闋之罪,國法不容!”
“本王心中,亦容不下柳無闋。”
這是絕了柳王妃心中所有的念想,也在讓她閉嘴。
意思,柳王妃明白了,所以她放聲一笑:“王上,既然你如此無情無義,那也別怪臣妾,不給你留任何情麵了。”
楚王眉頭輕皺了下,柳無闋卻是明白了這話的意思,喝道:“小妹,與你無關,住口!”
柳王妃大笑道:“哥,我們兄妹,從小相依為命,你如兄如父,更在後來,為我為塵兒謀算那麼多,今天你會這樣,全都是為了我母子,我怎能眼睜睜在旁看著?”
“縱然今天,依舊免不了一死,那也要讓他們父子,永生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