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佛門禪宗自五祖後便分為南北兩派，六祖慧能得其一而演化出現今的紅塵佛教。本該繼承衣缽的神秀卻被慧能取代，其創建的北方派係也日漸式微，最終消弭。”對於自己沒有半點好感的佛門，裏麵卻有一個神秀大師，是唯一的一個讓欒易感到親近的佛門人士，欒易對的尊敬和理解，還要從神秀落選的詩上說起。
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時時勤拂拭，莫使惹塵埃。
這就是一生淒慘的神秀孤獨的寫照。至於欒易在中學輟學前，還讀到過不少關於神秀和慧能奪位的野史。
其中便有一文，寫的角度完全不一樣。
慧能在之後做的偈語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抄襲。
“都說禪宗宗師寬懷至上，看來並非如此。慧能已經死絕了，這件兵器卻卻還能找到這裏留在香台上。哼，慧能你倒是好算計！”
欒易憤怒的情緒一下子被激了起來，他一步上前，把香燭台上和貢品在一起的“無相本法”抓起來扔到地上，狠狠踩上兩腳後，他覺得這還太便宜那死光頭。衝神秀的屍體鞠了個躬，隨後微微將他的屍體抬起來，把法器放在神秀的屁股上。
“還想要神秀拜你？本少爺要你知道被神秀坐在屁股下麵的滋味有多酸爽！”欒易惡狠狠地說到，總算是出了一口心頭的惡氣。
“心如明鏡台，時時勤拂拭。”欒易心滿意足的表情凝滯在臉上，那突然在古廟中回想起來的聲音讓他熱淚眼眶，眼淚情不自禁流淌在臉頰上。
難怪香燭台上一塵不染，這是聖僧神秀的心。那放置過“無相本法”的地上，從外界帶進來的塵埃消失了。
這位聖人，即便死後依舊無比強大。
佛門不出聖人，他們有自己的稱謂，菩提道果成，成就人間菩薩。
神秀的成功，也就意味著他偏離了佛法的根本，本質上已經是一個修士。
“原來如此……又不是這樣子……”
欒易覺得自己得出了兩個可能的理由。其一是神秀對佛法深信不疑，最終大道三千殊途同歸。第二卻是神秀斬去了本我又尋回了本我。
第二種更能顯示出神秀的聰明和優異。以修士入佛道，最後關頭以佛證修。這種另辟蹊徑的做法應該會讓成為聖人後的神秀比一般的聖人強大的多。
當然，這不過是欒易臨時想到的。沒有實踐過就和詭辯論沒什麼差別。
“我記得這個女子求我把聖僧的屍身帶出去。也好，管你是覺悟者還是什麼，死在綠竹林中間就是事實。我把你送到聖地神農架安葬吧。”
離開大綠洲的方法，欒易已經找到了。
“心中有佛，前方是湖。心中有我，便有世界。”
這個須彌納芥子是神秀大法力凝聚而成的，蘊含了神秀領悟的天道。到聖人的境界，已經完全不能揣測他們的手段了。就像欒易的母親，化身千萬在過去現在未來都留下了蹤跡，這穿越時空改變曆史的本事就完全超出了常理。
大道在心，欒易堅信前方是平地，遠處是沙漠。他背起神秀柔軟的屍身，堅定地向著來時的方向踏出一步。
明明腳下就是自己打造的屍體階梯，他卻一步踏空。令人不可置信的事情發生了，他正在在空氣上行走。
堅定的心智，對自己的判斷堅信不疑，便能化幻覺為真實。其實深信有佛也是同樣的道理，一切盡在神秀的算計中。
眼前是沙漠，就真的是沙漠。初夏六月，空氣有些灼熱。欒易轉過身，將心中的執念抹去，四麵八方都是無盡的沙漠，幹燥的氣流沒有一絲水分。他真的回到了西漠的大地上。
此行的目的已經達到，背上背著一個和尚，走到哪裏都會顯得不自然。給自己打了個隱身訣，在戒備較低的內漠，倒也沒人那麼用心地查探。
本來欒易是打算在佛光罩子附近等待時機，再上演一回上次的情形。不過聖人的屍體綻放出七彩的流光，在欒易身前打打開了一扇大門。
他一步跨出，輕鬆到了外漠。
流光挪移運轉到極限，一直沉寂的身體恢複了很多的真元力。足夠他飛速遠離戰亂的西漠。
其實欒易不需要這麼提心吊膽，此時的西漠和他進入內漠前的情形發生了一些轉變。戰況更加焦作，過去的小分隊偷襲包抄的做法行不通，很快就被放棄了。孔老夫子一拍大腿，不計成本地啟動了一扇扇石門。本應該接引後援的傳送門，這時候卻變成了假設在虛空中的通道，源源不斷地抽取北域和東洲的靈氣，輸送到西漠中。
後繼無力的修士一下子得到了補充，雖然算不上很快，但已經幫了他們大忙了。效率和戰力都提升非常大。
“這是誰？”
龍潭村的古廟前，骨聖被驚動了。自然不是因為欒易的到來，而是神秀屍體上濃鬱的聖人氣息讓沉睡中的他以為是一個活著的聖人出現了。
“神秀。”
欒易幹脆利落地說了兩個字。
骨聖猛地站了起來，渾身的骨頭關節“劈裏啪啦”響了一頓，空洞的眼眶中有淡藍色的光芒跳動著。
“神秀——佛門的那個神秀？！你——你去了失樂園？”
這位坐鎮天權宮的超級高手一把骨頭都在顫抖著，嘴巴一張開就沒辦法合攏了。要是他有眼珠子的話，現在肯定已經瞪出來了。
“失樂園？那是什麼地方，我在西漠一個叫大綠洲的地方找到他的。”欒易有些困惑地問道，“這裏麵有隱情？骨聖，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是一個須彌納芥子，一片巨大的綠洲對吧。那就是佛門聖地失樂園。”骨聖連忙搖頭，“關於聖人的事情我什麼都不知道。在我那個年代流傳著一個傳說。佛門超級高手神秀進入失樂園閉死關，被同門六祖慧能陷害而困死在其中。果然神秀真的死了。不過他既然成為了聖人，慧能那點微末的道行就算有失樂園也困不住他才對，怎麼還會這樣子？”
“我們看到的就是事實。對了，我有一件事情想要問，”欒易突然抬頭望著身前的古廟，像，真的太像了，“我在失樂園中也看到了一模一樣的古廟。裏麵的布置也幾乎相同。”
“哦？竟然有這樣的事情。失樂園由來已久，是佛門遺失的聖地，恐怕就算佛門高手也未必清楚裏麵的古廟是什麼樣子。或許神秀曾經到過龍潭村，來這裏祭拜過。所以講那邊的廟宇改變了一下。”
“我想把神秀的屍體埋葬了。”
“人死之後入土為安，在失樂園中的確不合適。不過聖人的屍體卻另當別論。既然你在兩處古廟相同，在裏麵放一個蒲團，讓聖人以圓寂姿態安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