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都沒有?”禾木臉上露出一絲不高興,“沒有靈根和慧根怎麼會被紅塵界的引路人選上。他們眼睛又不是瞎了。”
話雖這麼說,禾木還是十分謹慎地將一隻手搭在欒易的脈上,緩緩地催動起體內的一縷真氣向著欒易的經脈中探去。
把真氣送入一個人體內,還能做到在經脈中不讓其擴散,禾木長老修煉界第一門派長老的實力畢露。
真氣猶如遊龍在欒易的經脈中前行著,禾木平靜的臉色卻越發深沉起來。待到後來,禾木黑著一張臉,另一隻手搭在了右手的手臂上。雙指強摁在自己的經脈中,強作精神把另外一道真氣逼成了細線,衝入欒易的經脈之中。
怎麼會有這麼差的經脈!禾木長老覺得欒易的情況像是上天給自己開的一個巨大的玩笑,兩股真氣猶如電鑽般在經脈的第一個堵塞口不斷地衝擊著雜質,想要將這條通道打通。可惜禾木長老以幾次幾乎築基期的強度衝擊關口,那堵塞的雜質卻和鋼鐵城牆差不多,根本打不通。
此處不行,禾木緩緩收回了真氣盤踞到指尖。又拉過欒易的另外一條手臂,再試了一次。過後又分別在欒易的頸部靠後,腰部又測試了一次。結果卻讓禾木長老大失所望:欒易體內閉塞的經脈根本不止一條,幾乎所有大大小小的經脈全部被體內的雜質給堵塞了。這雜質簡直比築基期的修士衝擊了十次上層境界沒有成功後造成的經脈堵塞還要恐怖。
“經脈閉塞,還有難以修複的破損……”禾木收回了力量,呆坐在欒易床邊靜靜思考。以欒易的體製,都不需要再看他的慧根靈根,想要靠嗑藥把他的修為提上去都是沒轍。就算請出門中更高級的長老來幫忙,欒易也沒有可以抗下超過築基期實力的真氣衝擊經脈的衝力。
強行為欒易衝脈,結果隻有一個,欒易渾身經脈爆裂而死。
這還不說,方才禾木還見到了欒易可憐的經脈。人體中的經脈應該有粗有細,內外平滑。可欒易的經脈呢,簡直是被人強拆了一遍,然後草草修複到一半,又被人給強行擴充。一根被捅爛了的大腸就是欒易的經脈給禾木造成的感覺。
禾木好像泄了氣的皮球倒在椅背上,欒易蘇醒給他帶來的喜悅早就消磨幹淨了。現在他得想想怎麼處理欒易無法修煉的事情。想我天淵閣一諾九鼎,剛在修士聯盟說出要將他收入門下,沒過幾天就把人家驅逐出去。必定失信於天下,哎。
揉了揉太陽穴,禾木覺得有些頭痛。“這個問題還是交給閣主去解決吧。若是天淵閣不願意收留你,我禾木就破例私人贈送你一本功法。雖然和天淵閣的功法相差很大,不過在修煉界應該也屬於中上流了。”
“這怎麼可以,欒易無功不受祿。”
“你無功,但也無錯。錯在我天淵閣事前沒有排查好,這才出了岔子。”禾木搖頭否定。
天淵閣的招牌自然交給閣主去頭痛,禾木是個老好人類型的長老,想的也比較周到。否則天淵閣也不會派他到拒仙城來處理欒易的事情。這邊禾木現行給了欒易一個承諾,也算是對得起欒易了。
想到這裏,禾木卻若有所思地定睛看了這個躺在床上無法動彈的少年幾眼。心中不由得讚歎是一個好苗子,至少心性難得。若是你經脈完整,稍微有一點靈根與慧根,就算是混進紅塵根苗裏又何妨。天淵閣不收留你,我禾木親自收留你。可惜啊可惜。禾木心裏一個勁地歎氣。
“你叫欒易是吧,能告訴我你是怎麼通過傳送陣圖的嗎。引路人這麼多年來可從沒出過岔子。”禾木的話說的很輕鬆,沒有威逼欒易說出實情的意思,就好像在和一個平輩談天說地一樣。末了,禾木覺得自己的意思還有可能被欒易誤會,便笑著補充了一句,“你別在意,我沒別的意思,要是有什麼隱情的話就不用告訴我了。”
欒易動了動下巴,算是點頭示意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難處,禾木長老我覺得你是個好人。但是我不能因為你是個好人就把別人的事情告訴你。我必須為那個人保密才行。”
“好一個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難處!”禾木差點站起來鼓掌,“那你自己沒有難處嗎?”
“我還能有什麼難處。”欒易不禁自嘲。自己的事情自己最清楚,既然什麼都算難處了,那也就都算不上什麼難處了。
“據你所知天淵閣是個怎樣的地方?”禾木一本正經地問道。
“當然是修煉界最好的門派。靈氣也好,功法也好,全部都是一等一的。”
“那好,那你來修煉界可是為了修煉,有朝一日舉霞飛仙?”
“舉霞飛仙欒易肯定達不到。但確確實實為了修煉而來。”
“那我天淵閣可是最好的去處?”
“是的。”
“我天淵閣可曾說要查你的出生,要看你的靈根?”
“這兩個都沒有。”
“那你為什麼要對我說這件事情。用屁股想都能想到隻要你一直隱瞞下去,很可能要等到幾年以後你修為毫無進展。門派才會來重新鑒定你的資質!”禾木越說越生氣,心裏大罵自己怎麼就是個老實人。這種事情被自己聽到了,肯定得把門派利益放在最前麵。不說出來總覺得對不起門派對自己的栽培。
欒易以為禾木這是在生自己的氣,默然不語。等到禾木氣消了些許,他這才緩緩說道:“我不知道天淵閣會不會檢查我的資質。但不管你們查不查,我都會把我的情況告訴你們。這是我欒易做人的道理,不能靠坑蒙拐騙來取的我要的東西。”
“這是片赤子之心,可惜修煉界就和你們紅塵界的社會競爭一下,到處都是陰謀詭計權術爭鬥。你這樣的態度,隻會被人利用。”
“沒有經曆過,我沒有話語權。但我欒易做事,得做的問心無愧。古之聖人,各個都是這樣。我雖然不是聖人,但也不能落人一程。”欒易堅定地說道。
“古之聖人?”禾木被欒易的一句話提起了精神,雙眼中金光閃閃,“你在追求聖人之道?”
“禾木長老,我連什麼是聖人之道都不知道。你們修士整天都說道啊道的,究竟什麼是道呢。”
“道可道,非常道。誰都說不清楚,玄而又玄。”
“那我也說不清楚。我在紅塵界的時候隻是在追尋著那些聖人的足跡,看看他們走過的風景。”
“哦,這樣啊。”禾木點了點頭,旋即善意提醒道,“紅塵界真真假假,很多東西都是假的。你走的地方,也許聖人都沒有走過。你口中的聖人,可是你們那裏的孔丘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