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我心中更多的是周雲靜講的那個故事。
殺人分屍,剁碎賣掉……如果是王麗華,事情就簡單多了,可如果不是……揉揉發疼的腦仁,如果不是,我似乎還要從頭開始的查。
下午三點半,已經過了一天中最熱的時間,但太陽依舊毒辣的讓人難以忍受,即便打著大黑傘也沒有辦法避免。
一路走來我腳下全是蕩起的灰塵,汗水滾滾而下把短褂子都浸濕了。擦擦腦門上的汗水,我好不容易找到地方,一踏進小巷,陰涼氣息便撲麵而來,空氣猛然間降低的溫度叫我生生打了個寒顫。
我扭頭看看巷子外的世界。熱辣辣的太陽燒的地麵金黃金黃,幾乎可以看到炙熱的白煙。而明明隻有一牆之隔的巷子裏卻清涼爽快的很。
裏外猶如兩個世界。
前方岔路口一顆巨大的老槐樹滄桑靜謐,粗壯的枝葉籠罩一方天空,樹下嘻嘻哈哈打鬧的小孩,笑眯眯搖扇的老人,如此和諧美好。
除了那些層層疊疊,幾乎將他們籠罩的黑氣……
老人們見一個撐著傘背著書包的少年走過來,定睛一看,吆喝起來:“這不是前兩天那個小子嗎?又出啥事了?那家的問題不是解決了嗎?”
老頭老太太們沒事幹最愛八卦,要是老老實實回答保證被他們問到死。這次學聰明了,我隻是禮貌地笑笑,然後就旁若無人地四處瞎逛起來。
“小夥子,別溜達了,你那傘沒用,來來來,我給你挪個地涼快涼快。”笑眯眯的老大爺朝著我招扇子,其他老人隻是和善地看著我。他們慈祥的笑容在黑霧中隱隱約約,莫名的叫我脊背發冷。
義正言辭地推掉,我小聲和背包中的半顆腦袋說話。這玩意可千萬不能被發現,要不然把老家夥們嚇出心髒病怎麼辦。
連續問了幾句都沒有反應,直覺有點不對勁,我急忙把背包取下來,果然濃重的怨氣穿透背包層繚繞,似乎想衝出朝著某一處而去,卻因為強烈的太陽光而隻能縮在黑傘底下。
有情況!
興奮地順著怨氣的方向走,最後停在一處門口,而這裏正好就是周雲靜家的對門,也就是她口中那個屠夫故事主角的家!
這麼說她就是屠夫的妻子,就是那個被殺了分屍然後混合豬肉賣掉……等等,故事有點不大對勁啊。她分明就是被分屍後棄屍深井的!難不成傳言有誤?還是說另有隱情?
盯著那家緊閉的大門沉思了幾分鍾,我決定先回店鋪再說。畢竟這種事情已經不是我能夠插手的,我隻是一個捉鬼師,陽間的事情不在管轄範圍。
打定主意我掉頭就走,沒料到此時異變突生!
書包中的半顆腦袋感受到遠離,瘋狂地竄動起來,書包也跟著瘋了似的扭動。老頭老太太們好奇地盯著,問我在裏頭裝了啥。
冷汗直冒的我急中生智,急忙回到:“兔子!今天抓了一隻野兔。”
“這兔子真瘋,野的歡。”他們唏噓著,半信半疑地轉移開目光。
我死命抱著書包不讓它亂動,急急忙忙離開巷子。死人頭似乎要跟我抗爭到底似的,力氣越來越大,完全不顧白天太陽光的威脅,差點就飛出手。
出來的時候太匆忙,一張符咒都沒有帶,單憑我口中念咒鎮壓不住。此時我焦急的滿頭大汗,心中大罵這貨不長腦子,沒有半點情分,好歹我也幫助它尋找真相,怎麼就不能體諒體諒我的難處?
眼看真要壓不住了,我考慮要不要撤掉黑傘給它一點教訓,卻又怕她一旦尖叫起來引人注意。死人頭在我懷中死命竄動,凶猛地撞上我的胸口,撞得我一陣胸悶氣短幾欲岔氣。
眼中冒出熊熊火光,我隻覺得頭發都要燒起來了。早知道就不給它找真相,淨會給我惹麻煩!
就在那一刻,我似乎覺得眼中忽然飛出去什麼東西,眼前紅光一閃,強烈凶殘的陰氣爆發,極其強大的威壓以我為中心鋪天蓋地碾壓過去。滾動的氣流帶動陰風陣陣,大風吹得地上黃土滾滾,不遠處那顆穩健的大槐樹樹枝沙沙搖晃起來,仿佛受到了嚴重摧殘似的。
強大的陰風下,原本瘋狂竄動的死人頭立馬乖巧的跟個小綿羊一樣,隱約還在瑟瑟發抖。
這股風明顯和夏季悶熱的風不同,寒冷的陰氣直達脊椎,冰涼的不正常。
樹底下乘涼的人們最先感受到不對勁。酷暑夏季,居然因為這陣風硬生生涼的打了個寒顫。他們搓著胳膊上的雞皮疙瘩,驚訝地看著怪異的場景。
“刮風了?夏天還有涼風?”
“怎麼忽然這麼大的風?”
密封的小巷子,陡然而起的怪風,堪比刺激的鬼故事。
混沌的思維被他們的言語驚醒,我腦袋猛地清明,眼前的紅光也消失的無影無蹤,連帶著滾滾騰騰鋪天蓋地的陰氣同樣消失。莫名其妙的我眨眨眼,看著手中乖巧的書包,茫然無比。
剛才怎麼了?死人頭咋就突然變乖了?
盯著一動不動的書包和依舊輕微搖晃的槐樹葉看了看,我仔仔細細想了想方才的過程,半天什麼也沒有想起來,再看那邊的老人們表情比我還迷茫,便打消了詢問他們的念頭。
小聲詢問死人頭,它這回真像死了一樣,半點反應也沒有。直覺今天的事情有古怪,但是我又找不到古怪的原因,隻能心中揣著疑問,背起書包趕回店鋪。
回去後,老太婆正在看情深深雨蒙蒙,估計是還珠格格廣告。我把搜尋到的關於死人頭的事情都告訴了她,包括我自己對屠夫那家的猜測。
至於今天莫名其妙的陰風,我則是選擇隱藏。不知道為什麼,直覺那件事情不說出來對我更有利。
老太婆聽了點點頭,“把人頭交給警察吧,理由自己編。能不能破案是他們的事情,你已經管的太多了。”
我沒有吭聲,心中卻隻能歎息承認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