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眾生,天地萬物,生存在天道宇宙中,脫離不了大道。
大道之鍘刀,便是武道、仙道的無上奧義、力量、法則等種種一切彙聚而成的鍘刀。
上古時代,當這樣的一刀出現,隻用來斬殺一種生靈。
或者說某一境的生靈:仙主。
上古,不服管教,犯了錯的仙主,都要被這斬仙台上的第九刀所斬殺而死。
曾經死在這斬仙台上的仙主,甚至不止一兩位。
無極無量的刀芒,帶著大道寂滅的氣息,從天而降。
這一刻,天地之間的種種一切似乎都顫抖了起來,天翻地覆,宇內寂滅,仙氣消失,時空消失。
葉寒的肉身被禁錮,仙魂被禁錮,甚至連念力都停止了運轉,連思維都靜止於此刻。
時間並未停止流逝,但關於葉寒的種種一切,皆定格在了此刻。
那一擊降臨,不是那尊昆侖所屬的仙主在出手,也不是那斬仙鍘刀在出手,而是天地在鎮壓葉寒,蒼天在斬殺葉寒。
昆侖之下的無數仙人,都湧現出一個念頭,也似乎明白了一個道理……
人不能逆天,仙亦不能逆天。
逆天的人,將有逆天的力量來斬殺。
轟!
斬仙台轟隆一震。
大道鍘刀斬落,終極破滅的一擊,徹底斬在了葉寒的身上。
哧啦!
葉寒的身軀一顫,鮮血四射。
一顆腦袋刹那滾落。
隨之,可怖的景象出現,那無頭的身軀再度倒下,被可怕的大道之力轟殺成了劫灰。
當一切落幕,天地充斥著一股悲涼的氣息,無數生靈內心狠狠顫抖不止。
死了!
葉寒,終究還是死了!
生命的氣息消失,徹底終結。
真是沒想到,這樣一尊人間飛升的生靈,在仙界短短幾年,創造了各種不可思議的奇跡,哪怕最後臨死的一刻,都需要傳說中斬殺仙主的大道鍘刀,才能讓葉寒真正死去。
若未來有典籍記載關於葉寒的生平,那篇章的結尾必然要用一句話來結束:曾有人天縱無雙,堪稱逆天,最終隕於大道之下。
也可能,用另一句話來了結關於葉寒的記載:寧可逆天,也不要招惹昆侖。
“可惜了!”
昆侖仙主淡淡說道。
他手中的斬仙鍘刀徹底垂落。
九刀已過。
葉寒終究是死了。
那最後的一刹那,他真有一種暫且住手,稟報道祖,是否放過葉寒,給予他一個機會向昆侖低頭的衝動。
這樣的妖孽,屬實罕見。
但,那般念頭終究僅僅是一閃而逝。
因為,昆侖不倒,不缺天才。
憑道祖之力,未來足以在仙界培養出一個又一個絕世天才,絕世妖孽,再現上古之輝煌。
諸如今日站在昆侖之上,得到昆侖請帖的這些絕世妖孽,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不算什麼,在未來得到昆侖的培養,他們會真正崛起。
而葉寒,隻能變成一抔黃土,從此煙消雲……散?
這尊昆侖仙主的念頭變幻之時,猛然間身軀一顫。
他的兩道眼瞳,透出極度震撼的光芒。
昆侖之下,無數仙人也在這一刻顫抖了起來。
寂靜的斬仙台上,突然出現了一片血光。
那血光出現的一瞬,刹那之間,時空八方似乎卷起了風暴。
風暴卷動之下,原本已變成血霧而消失於天地之間的種種一切,似乎在這一刻被凝聚在了一起。
時光,在此刻倒流。
似有無形的大手在此刻撥弄著天地,施展驚天動地的手段,回溯本源。
血肉出現了,骨骼出現了,五髒六腑出現了。
一具無頭的身軀出現了。
這一切在不過十幾個呼吸之間發生。
緊接著,那無頭的身軀手臂一震,五指探出,在掌心之間出現了一顆頭顱。
哢嚓!
斷顱續接。
那一道麵容,讓今日無數仙人皆無比熟悉。
但……這一幕,也太可怕了。
葉寒,那是葉寒的麵容,是葉寒的身軀。
無數強者呼吸變得小心翼翼,駭然看著這一幕,眼睜睜看著葉寒的身軀重塑,如從虛無中誕生出來。
斷顱續接的隨後一刻,兩道深邃的眼眸緩緩睜開。
“不可能!!!”
不知道多少仙人大吼。
諸多妖族的強者,諸多仙藥師聯盟的強者,在這一瞬完全麻木了。
他們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沒死?
葉寒沒死,這怎麼可能?
這已經不是奇跡了。
難道真的是昆侖早已經和葉寒走在了一起,他們在培養葉寒,在今日,當著仙界的麵塑造出葉寒無敵的形象?
為了培養葉寒,甚至於發出昆侖請帖,將仙界上百名妖孽彙聚在一起,不惜打擊這些妖孽的內心和意誌,以為葉寒造勢?
“斬仙台,斬不了我!”
葉寒開口了。
每一個字吐出,他的氣機就強大幾分。
每個刹那,他的精氣神便複蘇幾分。
沒有人知道他如何在煙消雲散的情況下,再度重生的。
葉寒的聲音猶如天地洪鍾,響徹在每一尊仙人的腦海之中。
今日過後,他們這輩子恐怕都不會忘記眼前這樣的一幕。
昆侖仙主大驚失色,在呆滯了數個呼吸後,便如蘇醒了過來,甚至蔓延一抹濃烈的殺意。
他的手臂在震動,手中的斬仙鍘刀,似乎要再一次抬起。
“昆侖,還不罷休嗎?”
葉寒厲聲開口,亦如當日麵對道祖之時,堅定而不屈。
他的長發在九天罡風中亂舞,身著漆黑的長袍,眸光向天,淩厲徹骨,如天刀絕世,要屠戮蒼天。
看到葉寒攝人心魄的眼神,當著仙界群仙的麵,這尊昆侖仙主終究放棄了其他的想法,未曾再將那一口鍘刀抬起。
可就在這時……
轟!
一道巨無霸一般的大手,似乎是天地大道的凝聚,充斥著無上、無極、無量、無法、無天的宏大氣息,瞬間從天而降。
天地驚變,時空震顫。
葉寒一聲慘叫。
刹那間,他就被大手籠罩在其中。
砰砰砰……
所有的氣海,全部爆炸。
所有的力量全部消失。
葉寒的氣息以無比驚人的速度而衰減。
從仙帝跌落回仙皇,跌落回仙王,跌落回仙君、至仙、大羅金仙、元仙、神仙、天仙、地仙、人仙。
而後再度跌落為普通至強者、天帝……。
三十個呼吸。
僅僅這麼短的時間內,無數仙人皆感應到,關於葉寒的一切鋒芒已經消失,一切氣勢蕩然無存。
前所未有的虛弱姿態出現在葉寒身上。
普通人,凡人!
這一瞬,葉寒變成了一個從未修煉過,體內不曾有半點元氣、仙元的凡人。
“死罪已免,活罪難逃啊!”
無數仙人呆若木雞,但在隨後皆反應了過來。
當日道祖可是親口說過,即便葉寒在斬仙台中活了下來,也需要廢掉境界,廢掉力量,才能夠活著離開。
虛無的大手,在鎮壓葉寒的一切,將葉寒貶落為普通人的隨後,便再度隔空一抓。
噗嗤!
葉寒噴湧大口逆血。
在這一瞬,他體內的體質本源消失得無影無蹤。
大手轟隆隆震動,第二次抓捕下來,無數人看到,似有九條金色的巨龍被抓捕而起。
那是屬於葉寒的九九至尊帝王氣運,也被道祖收走。
“真狠啊!”
無數仙人心顫,然而沒有人敢說什麼。
抓走體質本源也就罷了,連氣運都抓走,徹底廢掉葉寒的氣運,便是斷掉葉寒未來崛起的希望。
想要破而後立,再度崛起?
不是沒有可能。
但在氣運都消失的情況下,那種可能性也幾乎為零。
“夠了嗎?”
葉寒看向昆侖深處。
言語之間,葉寒大口咳血,被廢掉境界的這一刻,葉寒的精氣神迅速跌落,事實上比很多普通人還要虛弱。
昆侖深處,並無回應。
冥冥之中,時空深處,諸天冷漠的仙佛意誌也漸漸消失。
“葉寒,你可以走了!”
終於,那名剛才揮刀的昆侖仙主冷漠開口。
億萬萬道目光,充滿了悲憫、戲謔、複雜,在這一刻看向那昆侖之巔的單薄身影,也全部都陷入了沉默。
罡風席卷,切割著葉寒的身軀。
單薄的衣衫獵獵作響,於群仙見證下,葉寒一步一步走向遠處,出現幾分昔日未曾有過的蕭索。
再無仙元加持,再無仙帝九重之意誌引動一切。
他已變成普通人,徒步丈量大地,能否順利踏出昆侖,都是未知數。
諸多站在昆侖之巔的妖孽,皆眼瞳收縮,似蠢蠢欲動。
然而,看向了昆侖深處,又看了一眼昆侖之下的無數仙人,這些妖孽終究還是有所忌憚,未曾現身阻攔。
盡管,他們內心此刻對葉寒的殺念,已幾乎無法壓製。
但這個時候對葉寒這麼一個廢人出手,未免讓人不齒,也可能讓昆侖深處的那些可怕存在,包括道祖看輕他們。
“哈哈,哈哈哈……。”
“葉寒,你這個廢物,也有今天,也有此刻。”
唯有那瑤池聖女瑤初然的大笑聲響徹,笑得酣暢淋漓。
便在葉寒前行不過十幾步的此刻,瑤初然已身軀變幻,眨眼出現在葉寒麵前。
轟!
手臂一抬,一道洶湧的仙元,刹那轟在葉寒的身軀之上。
噗嗤!
葉寒大口逆血噴灑。
邁出十幾步的身軀,被瑤初然這一擊直接轟飛了回去。
瑤初然眼瞳深處,殺意與恨意閃爍交織:“道祖留了你一條賤命,但……我讓你走了嗎?”
便在瑤初然邁步而出,走向葉寒,要再度開口時。
“誰讓你動他的?”
遠處虛空中,一道冰冷徹骨的聲音傳遞而來,在群仙寂靜的此刻,這聲音無比清晰。
瑤初然皺眉,猛然轉過了身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