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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無雙沒有絲毫遲疑,緩緩點頭,旋即解釋道:“三弟的傷,並非在身,而是在心。”
“故而,想要讓其振作,讓其站起,讓其重拾活下去的信念,就必須要給他一個希望,武道修煉的希望;唯有如此,他方能度過心頭那道坎。”
“可古往今來,獨臂武者雖有不少,可能成派係,一脈相承的,有且僅有方木神尊之路...”
“三弟,你糊塗啊!”
不待葉無雙說完,葉文風便驟然打斷。
“你可曾想過,如此一來,武風雖然能夠重新振作起來,可日後必定會因為修煉無情之道,而斬斷與我們的關係,進而變成一個無情無義,無喜無悲的怪物?”
葉文風此刻望著葉無雙,訓斥道:“這是幫他,還是害他?”
“我...”
“大哥,你不要怪三弟,一切都是我自己選擇的。”
葉無雙剛要解釋,躺在地上的葉武風不知何時蘇醒了過來,睜開眼睛,神情萎靡的望著葉文風,含笑說道:“傾城之所以危在旦夕,都是因為我;這個仇,我必須要報,必須要親手來報;否則,死不瞑目!”
“而在這種情況下,若是我不能恢複修為,重修武道,活著又有什麼意義?”
“二弟...”
葉文風聞言,頓時忍不住喊了一聲,神情悲戧道:“你若想要報仇,我,三弟,皆可幫你報仇啊,你又何必如此作踐自己?”
“為了武道,為了修煉,舍棄五感六覺,斬斷七情六欲,變成一個無情無義,無喜無悲的怪物,真的值得嗎?”
“值得!”
葉武風言簡意賅,蒼白的臉龐上,罕見的露出的堅定之色,一字一句道:“我要的是親手報仇,親自將嫘仞那個小子千刀萬剮。為此,無論付出什麼代價,都值得。”
“不然,我愧對傾城,愧對你,愧對父親,更愧對我身上流淌的葉家血脈!”
“即便如此,也不是非要走上此路吧?”
葉文風反駁道:“天劍大陸,廣袤無垠,靈丹妙藥更是數不勝數;日後,總能找到解救之法,幫你補全左臂的,你又何必要急於一時?”
“時間來不及啊,大哥!”
葉武風雙目泛紅,含淚苦笑道:“大哥,武道一途,最好的修煉時間,便是百年之內,尤其是花甲之前。”
“可我的天賦本就不如你和三弟,如今更是已過弱冠之齡,餘下不過區區四十載時光,等你們找到補全之法時,又需要多久?一年,五年,還是十年,甚至百年?”
“就算你們在十年之內找到,那個時候我補全左臂,還是要重新修煉,還是要重頭再來;而嫘仞,本就是玄境修為,我又何時能夠趕上他?”
話音未落,葉文風便急忙反駁道:“可你就算現在修煉無情道,不也是需要重頭開始?不也是要追趕嫘仞?”
“大哥...”
葉無雙此刻突然插嘴,道:“二哥修煉的是無情劍,重點在劍術上,而非道法上。且無情道,與武道諸途,也大不相同,一旦入道,便可大成。”
“屆時,隻要他劍術修成,便可無視修行等級;否則,當年重修的方木神帝,也不可能在短短數載,便重回巔峰!”
“...”
此話一出,葉文風頓時啞口無言,整個臉龐都被憋的瞬間通紅,欲言又止,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
最終,他隻能將希望寄存在葉擎天身上,問道:“父親,你的意思呢?”
葉擎天聞言,微微一頓,卻並未直接回答,反而轉身望向葉武風,遲疑了一下,凝眉問道:“武風,為父打小,對你都比你大哥、三弟要嚴厲些,要求也苛刻;很多時候,很多事情,也不會像對你大哥、三弟那般,聽從他們的意見和想法,反而會強行讓你按照我的想法來。”
“說實在的,你們兄弟三人,包括傾城在內,為父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
“父親...”
葉武風下意識的想要開口,卻被葉擎天直接打斷,正色道:“這一次,我便給你選擇,你想好了再回答我,是否非要修煉無情道?”
“我...”
葉武風一愣,望著兩鬢斑白的父親,蓄積在眼眶的淚水再也忍不住了,當即滾滾而落,腦袋也隨之垂了下去,淡淡道:“父親,對不起...”
“我知道了。”
不待葉武風說完,葉擎天便直接打斷,微微頷首,臉上雖然露出悲痛之色,但那一雙老眸中,卻第一次露出了滿意之色,道:“其他的,為父便不多說了,但有一點,你務必給我記住了。”
“不管未來如何,無論以後你變成什麼樣,你都是我葉擎天的兒子,都是為父的驕傲!”
一語落下,葉擎天驟然轉過身去,背對葉武風,輕聲說道:“無雙,你二哥便交給你了!”
“文風,我們走!”
一連兩句話未落,葉擎天毫不遲疑,大步流星,走出後院。
隻是誰也沒有注意到,當葉擎天走出院門的時候,這位年僅花甲的老人,已然紅了眼眶,濕了胸襟!
“父親...”
葉文風愣了下,看了看葉武風,又瞅了瞅葉無雙,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歎息一聲,急忙邁步追去。
整個後院之中,瞬間隻剩下葉無雙和葉武風兄弟二人,相顧無言,陷入沉默。
“三弟...”
“唉,說實話,我現在有些後悔,將方木神帝的單手劍告訴你了。”
葉武風剛要開口,便被葉無雙直接打斷,歎息一聲,抬手將一個錦囊丟了過去,道:“這是我身上僅剩的一些丹藥了,暫時應該能壓製你的體內的傷勢,等下我便會去丹房,為你煉製療傷丹藥。”
“而在你傷勢痊愈之前,切不可再強行修煉;否則,後麵的修煉之法,我可不會早告訴你了!”
“好!”
聽到此話,葉武風一愣,旋即咧嘴一笑,重重點頭:“我就知道,三弟最好!”
“你呀...早點回房休息吧!”
看到此景,葉無雙實在是拿自己這個二哥無可奈何,隻能搖頭離開,去丹房煉丹去了。
...
與此同時,在距離東荒千萬裏之遙的極北之地,大雪紛飛的入夜時分,一道驚天巨響,宛若天崩般驟然響徹整片大地。
轟隆...
霎時間,冰山崩塌,天穹震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