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聽此言,盤坐在老者對麵的幾人,頓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不約而同的紛紛搖頭。
“這就怪了..”
老者見狀,枯皺的眉頭緊緊一蹙,沉聲道:“自萬年之前,本座出山於中州大地,遭無雙劍帝劍斬血脈後,便立下宏願,族中一日無人返祖化鳳,一日不得有人離開鳳淵秘境。”
“按理,別說極北之外了,饒是近在咫尺的寒洲城,都不可能有我族之人涉足;如今,怎會在極北域外,出現鳳血禁咒?”
“我等不知!”
幾人再次搖頭。
一人卻提出猜測,道:“老祖,會不會是域外之人,自行所為?”
“不可能!”
老者果斷搖頭,直接否決,道:“鳳血詛咒,想要立咒,必須以純粹的金鳳血脈與天道簽訂血契,非金鳳血脈者,無法使用。”
“且此術乃為吾族之祖所創,就算域外之地,有金鳳血脈者覺醒,也絕不可能知曉此等秘術,更不可能施展!”
話音未落,老者當即扭頭,望向最外圍的一人,吩咐道:“嫘震,你速速出山,排查族人,看看是否有人私自離開了鳳淵秘境!”
“喏!”
那位族老當即起身,作揖行禮,而後轉身離去。
“老祖。”
待嫘震離去,又一名頭發花白,體型卻有些肥胖的老者,開口說道:“此人若真是我族之人,違反禁令,私自出淵,可是大罪...”
“我族雖有祖訓,遁世避俗,不染紅塵;但卻從未說過期限,更未曾強行禁足;直到萬年前,本座出山受挫,才下達禁令。”
老者不待對方說完,便直接打斷,沉聲說道:“此舉,看似是為了保護族人,但實際上不過是因為本座心魔作祟,被無雙劍帝那一劍,給嚇破了膽,不敢麵對現實罷了。”
“可就因此,卻連累數萬族人久居荒野,坐井觀天;悠悠萬載,本座當年之過,卻讓萬千族人一同承受,著實不該!”
“老祖...”
此話一出,周遭幾人紛紛變色,齊齊驚呼。
“無妨!”
老者則是一笑,神情淡然,道:“時光如白馬過隙,萬載倏忽,本座卻依舊未能突破心障,如此足以證明,本座當年之決定,已是大錯特錯。”
“如今,理當及時更正才是!”
眾人聞言,皆神情微變,詫異道:“老祖的意思是...”
“是時候解除禁令,重現世間;讓這天下萬靈,知曉我金鳳之威了。”
老者淡淡說著,卻依舊眉頭緊鎖,麵露凝重,道:“而這一道鳳血詛咒,或許便是我金鳳一族重臨世間的征兆與啟示。”
“畢竟,如此濃鬱的血咒怨氣,足以說明,施展者必是遭遇了巨大痛楚,悲憤衝天;此等仇怨,自妖庭覆滅,妖族沒落之後,我金鳳一族還從未發生過,若是就此作罷,豈不讓世人真以為金鳳沒落了不成?”
說到此處,老者徐徐起身,扭頭望向山洞深處峭壁上,巨大的金鳳石雕,頓了頓,繼續說道:“勞煩諸位,速速出關,召集族人,準備出淵。”
“悠悠萬載已過,是時候讓這世上,重現我金鳳光輝了!”
“喏!”
此話一出,周遭盤坐的數人,紛紛起身,恭敬行禮,齊聲回應。
一個個的,卻臉龐之上,盡顯激動。
萬年沉寂,終要重現世間,再攪風雲!
...
東荒,蒼雲山脈,寒澗山穀。
“立刻出發,所有人務必快馬加鞭,晝夜不停,以最快速度,最短時間,前往周遭各郡,按單購藥!”
葉擎天此刻麵色凝重,對麵前數位全副武裝,手牽駿馬的族人,沉聲吩咐道:“隻要是這藥丹之上的藥材,不惜任何代價,一定要盡快購買回來,不得有誤!”
“是!”
一眾葉家族人,皆麵色凝重,抱拳拱手,齊喝一聲,而後紛紛翻身上馬,朝穀外奔騰而出。
“父親!”
看到這一幕,剛剛從偏殿內走出的葉文風,不由得眉頭微蹙,快步走來,輕聲道:“三弟已派遣李大文、賀小爽二人前往冀州取藥,還讓陳老先生親赴帝都八寶閣,購買藥材;以這三人的速度,三日之內,必能將所需藥材帶回,你又何必再派遣族人,四處收購呢?”
“子女蒙難,我這個做父親,總要做些什麼吧?”
葉擎天回頭看了眼葉文風,嘴角露出一抹苦笑,道:“你們已經長大了,有些事情該怎麼做,自然會比為父處理的更加妥當;但我也不能因此,便袖手旁觀,毫無作為。”
“況且,武風和傾城的情況十分緊急,無雙的安排雖然並無不妥,但世事難料,決不能出現任何差錯;我這麼做,也算是多加一層保障,能夠以防萬一啊。”
不久前葉文風和葉無雙先後帶著重傷的柳傾城、葉武風二人歸來,並將山穀之中的事情簡單告知葉擎天。
雖然三子葉無雙已多次安撫他,但他心中依舊有些放心不下;似乎唯有為葉武風和柳傾城做些什麼,才能讓他這個為人父的,心安一些!
葉文風自然知曉父親的想法,聽到此話,也隻得微微點頭,不再勸說。
“武風和傾城的情況如何了?”
葉擎天頓了頓,則直接岔開話題,詢問葉武風和柳傾城的情況。
“二弟服下丹藥後,已無大礙;估計很快便會醒來,再休息一段時間,應該就沒事了。”
葉文風臉色依舊有些蒼白的說道:“至於傾城,三弟還在為其療傷;想來,有三弟在,問題不大。”
“那就好!”
葉擎天聞言,微微頷首,歎道:“還好有無雙,不然...”
“啊...”
就在此時,一道淒厲慘叫,突然自偏殿響起,瞬間打斷了葉擎天和葉文風父子的對話。
兩人瞬間變色,盡皆大驚。
“是傾城!”
葉文風率先做出判斷。
“速去看看!”
葉擎天則神情著急的直接邁步,快速朝偏殿跑去。
兩人一前一後,很快便來到偏殿,尚未進入,一股濃鬱刺鼻的血腥氣味,便在狂暴的靈氣裹挾下,撲麵而來。
整個大殿之內,狂風呼嘯,靈氣迸射,宛若陷入了風暴漩渦一般。
躺在床榻上的柳傾城,臉色慘白無比,雙眸緊閉,渾身抽搐,不斷發出撕心裂肺般的慘叫。
而在其身側,滿頭大汗,眉頭緊鎖的葉無雙,右手平伸胸前,手腕之處已然割裂出一道寸長傷口,血肉外翻,不斷溢出一道道殷紅鮮血,在靈氣的裹挾下,正不斷朝柳傾城體內瘋狂灌入!
“無雙!”
“三弟!”
看到這一幕,同時跨入大殿的葉擎天和葉文風二人,皆麵色大變,急忙朝葉無雙走去,擔憂詢問。
“父親,大哥!”
看到葉擎天和葉文風,葉無雙略顯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笑意。
“無雙,你這是...”
葉擎天則是一步來到葉無雙身前,望著葉無雙手腕上不斷溢出的鮮血,蹙眉詢問。
“補血而已。”
葉無雙神情淡定的解釋道:“擁有妖獸血脈的特殊體質武者,與其他人不同;妖獸血脈霸道強橫,雖然對於武者修行有著莫大好處,可一旦受損缺失,它們為了補充能量,會強行吞噬正常血液,汲取能量。”
“傾城體內的金鳳血脈流失太大,進而導致參與的金鳳血脈,為求自保開始吞噬肉身血肉,在沒有造血靈丹的補充下,暫時隻能以武者之血,作為補充;否則,時間一長,金鳳血脈會將傾城的全身血肉,盡皆吞噬。”
“屆時,會對傾城造成性命之憂!”
什麼?
此話一出,葉擎天、葉文風二人皆臉色一白,神情微變。
葉擎天則是瞬間抓住問題關鍵,旋即問道:“所以,你便以身飼脈?”
“對!”
“這...怎可如此?”
葉擎天聞言雙眸一紅,當即擼起袖袍,伸出手臂,道:“你還年輕,正在修行的關鍵時候,如此行為,勢必會對你未來的武道造成影響,還是用為父的吧。”
“不,父親年邁,恐是經不起折騰,還是用我的吧!”
葉文風也擼起袖袍,伸出手臂。
看到這一幕,葉無雙頓時有些哭笑不得,道:“父親,大哥,我的體質與你們不同,星門廣闊,靈氣渾厚,造血能力極強;貢獻一些血液飼養金鳳血脈,不僅影響不大,而且僅需少量,便能穩住金鳳血脈。”
“可若是換成你們的,恐怕很快就會被吸幹殆盡;屆時,不僅救不了傾城,還會傷及自身!”
聽到此話,葉擎天和葉文風二人,皆雙眸一紅,麵露悲痛。
雖然葉無雙說的有理有據,但他們心裏清楚,葉無雙這麼說,很大可能不過是為了安撫二人。
畢竟,血液對於任何人來說,其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無論葉無雙體內的造血能力有多強,這等補血之法,無異於是在拿自己的性命,換取柳傾城的存活!
“行了,補充的差不多了。”
看到兩人還想開口,葉無雙當即搶先開口,右臂一抖,血流斷絕,傷口更是肉眼可見的迅速愈合,恢複如初。
而床榻上的柳傾城,也隨之穩定下來,不再慘叫顫抖;反而宛若陷入了沉睡一般,氣息平穩。
“有了我的血液供給,三天之內,金鳳血脈不會再吞噬傾城的肉身;而隻要三天之內,大文他們取出會藥材,煉製出造血靈丹,便可徹底穩住傾城的傷勢。”
葉無雙放下袖袍,扭頭望向葉擎天二人,笑道:“所以,父親,大哥,你們可以完全放下心來。”
“這...”
葉擎天和葉文風聞言,頓時對視一眼,眸中依舊存疑。
“族長,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就在此時,一聲驚呼突然自殿外傳來。
緊接著,一名葉家仆人,神情焦急,滿臉慌張的快步跑了進來,急促喊道:“二少爺醒了,但...但他要尋短見!”
啥?
此話一出,葉擎天、葉文風、葉無雙父子三人,瞬間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