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以為，自己承受得已經足夠多……”街邊的烈陽，少見的感慨起來，他目透憐惜的道，“其實你和令尊，還有其他前輩承受的壓力，是我的千倍萬倍。”
子芊似乎永遠都很開心，明明是一副清純可愛的模樣，卻老氣橫秋的拍拍烈陽的肩膀：“這裏不是狂沙城，你也不是北境雪原上的‘老楊’，別多愁善感的，你得有點戰天鬥地的樣子！”
烈陽被她逗笑：“行，你說了算——”
話沒說完，烈陽轉眼反悔，訕訕的道：“不對不對，你說了也不一定算——我什麼時候成你對象了？”
正兒八經的論輩分，子芊、秦風平輩。
烈陽卻是秦風的徒弟，見著子芊得叫聲姑姑。
而且……子芊能夠無限製分身，娶了一個，等於娶了無數個！
這……
想想都刺激？
子芊不是很在意，隨意的道：“咱又不是三代內的近親，真好上了也沒事兒，我爹不介意的。”
“咳……”烈陽聽得頭皮發麻，連忙轉移話題，“我算是看出來了，我走到哪兒，你的店就開到哪！”
“當然啦！”子芊應得很幹脆，“我的分身海了去了，飽和性覆蓋了你可能去到的所有地方。”
“好吧……”烈陽苦笑，“你總該告訴我，你為什麼在這吧？”
子芊向來不賣關子，眼看街邊不是說話的地方，自然的挽上烈陽的胳膊，順著商業區的步行街，邊走邊道：“因為刀鋒戰神指引你來此修行魂靈鏡壁，說明你意識到了那件事。”
烈陽臉色一沉，心情壓抑的道：“能不能告訴我，究竟是誰在剝奪我的記憶？是誰指使冷劍把冷千燼逼上絕路？”
子芊眨了眨眼：“答案，在彼岸神殿。”
“哎？”烈陽茫然了。
子芊也說不出個所以然，聲音慵懶的道：“我知道的事情並不多，別指望我給你劇透——我在這兒，是因為你要修行魂靈鏡壁，我必須在這個時間點告訴你一件事兒，這是我的任務。”
“唔……”烈陽偏頭看向子芊絕美的側臉，“什麼事？”
子芊道：“陸挽誠去了天命之城，嶽錚、艾雯去了昆薩行星，你的局，正在擴大，並且隨時可能和別人的布局發生碰撞。”
“是啊……”烈陽也時刻憂心此事。
星海世界的聰明人何其之多？
如果單純的以為，別人不會隨機應變，整個世界就等著極境戰隊去戰勝，那就大錯特錯了！
“布局碰撞，意味著利益衝突。”烈陽歎道，“若是陷入無法調解的矛盾，必將爆發戰鬥。我們在同齡圈子的戰鬥力還算尚可，但是對上那些幕後布局者……”
要毀滅極境戰隊，隻需要幾名神尊，再精心布置一番即可。
子芊“嗯”的點頭：“你知道就好——其實你的布局，已經和魂天帝的布局發生了碰撞。”
“怎麼說？”烈陽不甚理解。
“因為魂天帝的首要目標，僅僅是扳倒噬靈族，重掌靈魂維度。”子芊一針見血的道，“影天帝的隕落，對她造成難以磨滅的陰影，如果再給魂天帝一個機會，她有大概率臣服於彼岸帝君。”
這並非魂天帝沒有骨氣，也不能說明魂天帝不想報仇。因為她拖著整個魂族，為了魂族的存活而放棄尊嚴，不丟人。
烈陽苦笑：“我不也是為了星塵大陸的存亡，而成為羽皇走狗嘛？甚至還要跟莫輕塵組隊……”
炎關上將何其倨傲？這件事，真是說出來都覺得惡心。
子芊調侃道：“挺好的呀，莫輕塵現在也威脅不到你——甚至還要幫你登上輔政王的位置，他最多指望艾倫沃克把你殺了，以絕後患。”
烈陽一聽到“艾倫沃克”就頭疼，情緒陷入煩躁：“上回雪兒說，我不用對戰艾倫沃克，也不知有什麼辦法，才能度過接下來的難關。”
一兩年的時間，說遠不遠的。
想到艾倫沃克的恐怖實力，就仿佛有一把鍘刀架在了脖子上。
子芊旁觀者清，隨口分析道：“剛剛不是說了，噬靈族對羽神族存有積怨，魂族又想從噬靈族手裏奪回家鄉——其中的矛盾關係，或許可以利用？”
“也是……”烈陽強行樂觀一波，“教唆噬靈族東域仙帝蘇淵文，讓其斬殺羽神族輔政王艾倫沃克？”
“如此一來，羽皇的目的達成，不見得會追責到底，噬靈族必定膨脹。”
“而為了製衡噬靈族，魂族便有機可乘——多方利益聯動，艾倫沃克成了必死之人，而我們極境戰隊，則必定受益？”
烈陽心裏的套路，不見得比陸雨少，隨口那麼一叨叨，還挺像那麼回事。
不過蘇淵文何許人也？
憑什麼說動他冒著極大風險，對羽神族的輔政王出手？
就這一點，便卡死了整個計劃。
總不能希望噬靈族的新王金燦毅，在一兩年內成長起來，去……去給艾倫沃克送人頭麼？
——
明知是嘴上扯皮，烈陽臉上卻恢複了習慣的笑意：“芊芊老板，你到底想說什麼？”
子芊見他心情好些了，心裏也鬆了一口氣：“魂天帝自以為聖魂地下城完全由她掌控，這裏發生的一切都逃不過她的眼睛——但很明顯，你是個意外，我也是個意外，所以……”
她沒有把話說完，而是衝烈陽狡黠的挑了挑眉。
烈陽恍然大悟：“當布局發生矛盾，她會顧忌這兩個意外，而不敢輕舉妄動——在聖羽城，亦是如此！因為魂天帝也沒想到，在她的眼皮子低下，竟會出現一個連她都看不透的人！”
隻可惜當年在戰爭學院，大家隻顧著去“長樂美食餐廳”蹭吃蹭喝，沒考慮到這層關係。
子芊輕笑：“咯咯，為了讓你們少打架，我可是煞費苦心！要不是我，你們從戰爭學院畢業，會被直接派去戰區——可能熬上幾百年，都證明不了清白。”
烈陽心裏感激，又難免顧慮：“子芊，這樣一來，你的壓力會不會太大了？”
“呼……”子芊的臉上是暖暖的笑意，隻是薄唇的弧度有些改變，讓她的美麗微笑，看起來有些落寞。
這樣的表情極少出現，今番也隻有一瞬間。
子芊故作輕鬆的說：“沒事啦，就是……死的時候，會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