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邊的陸薇、辰萱，幾天之後就將接收“西闕古戰場拾荒五日”的處罰，且不說如何料理靈妖，烈陽早已答應了烈如煙，肯定要走這一遭。
可是話說回來，一個好漢三個幫，烈陽身體有恙，多帶兩個人終歸沒錯。陸雨有風暴之眼，白仙兒有空冥之眼，都對“跑路”有很大加成。
有她們在身邊，小命就有了保障！
陸雨先點頭答應，才慎重問道：“要深入西闕古戰場麼？”
在星塵學院這幾日，大家早已得知，去西闕古戰場，是所有學員都不樂意接受的處罰。其中恐怖之處，讓辰然、辰必這等青俊之才都聞之色變。
“最好能根除靈妖之亂。”烈陽跟陸雨對視，眼神堅定，宛如上陣之前。
陸雨體會到他的心思，下巴輕點，應了一聲：“好。”
心裏用力的念聲：不論刀山火海，不論天劫末世，我都不會退縮！
——
數日之後的清晨，那一次“鬥毆”遭到處罰的第一批學員，在幾名導師的陪護下前往西神殿。
除了輪換執勤的導師，烈陽、陸雨赫然在列，白仙兒則是安靜的跟在烈陽身邊。
首批受處罰的學員數量約摸百數，秦霜、烈如煙、烈如夢、莫相依、嶽錚、虞菲、綠綺、辰萱都在其中。
若是把挽誠將軍還有顧雪叫來，極境戰隊便全員到齊。烈霸、烈狂等兄弟傷得不輕，會在後續批次接受懲罰。
烈陽早早建立隊內的傳音魂域，公布了此行的目的：其他學員是去接收懲罰，想著如何熬過五天。咱們極境戰隊，是去消滅靈妖的！
除了極境戰隊，還有不少熟悉的麵孔。
陣師聯盟的解語大小姐，浩辰宗林軒，懸明司首座陳到，天劫宗天翼閣主白雲，春風玉露堂柳長歌，大家都參與了那次暴打辰家子弟的“惡性鬥毆”。
這會兒有說有笑，哪裏像是去接受懲罰，反而跟郊遊踏青似的。
進入西闕戰場的入口位於西神殿內部，來到恢宏大氣的神殿廣場上，由帶隊的導師先去通報，大家在廣場上進行最後的調整。
乾元封天陣橫亙在西神殿後方，玄光壁壘神秒非常，不時泛起色彩斑斕的圈圈漣漪，令人歎為觀止。
烈陽裏在西神殿前，魂力一展，輕而易舉的找到一個熟悉的靈魂印記，正想過去詢問一些事情，一位頗顯幹的女生卻攔住自己：“大哥，讓我也加入你的鬥場隊伍吧！”
“……”烈陽愣了愣，偏過視線一看，發現是烈如夢。
烈如夢小自己一歲，僅僅十七歲的年齡，卻在炎關待了六七個年頭，她不懼風沙，向來刻苦訓練。天賦異稟，更是得到陣師聯盟、春風玉露堂的青睞。
藥師、陣師的雙重身份，讓她成為烈家小輩當中冉冉升起的新星！
論運籌帷幄，決勝千裏，烈如夢或許永遠比不上烈如煙、烈陽。但是論衝鋒陷陣，領兵破敵，她已經能與烈狂、烈霸等人相當。
藥師、陣師在戰場上給軍隊帶來的收益，堪稱恐怖！
烈陽看她有些怯怯，莞爾道：“好哇，你想個鬥場代號，去注冊就行——別像慈萱公主那樣整個‘玄星饕餮’，代號正常點！”
且不論實力如何，烈如夢好歹是自家妹子，豈能拒絕？何況這丫頭實力不俗，勝過大部分同齡人！
“好！謝謝大哥！”烈如夢總算露出笑顏，略顯粗糙的皮膚，卻透著青春的光澤。她是在炎關隨處可見的烈家女戰士，不愛紅裝愛武裝，把風沙的磨礪、刀劍的創傷當作榮耀！
鼓勵了一番烈如夢，女戰士喜不自勝，哪裏還把西闕古戰場放在眼裏？巴不得早點見到靈妖，好大殺四方！
烈陽噙著欣慰的笑意，來到一名樣貌堪稱漂亮的男子身側，招呼一句：“柳兄，別來無恙。”
“烈兄，別來無恙。”那人如沐春風，細致的五官堪比絕色佳人，聲音頗具質感，光憑一副好嗓子，都能迷倒萬千少女。
正是春風玉露堂弟子之中，僅次於呂長謙的柳長歌。
他笑吟吟的看著烈陽，由衷的道：“玄星初見之時，我便知烈兄不凡，後來所見種種，更是驚為天人。”
柳長歌說的是實話，同樣也是恭維。兩人之間，還真談不上太多交情。
“我有一事，想尋你問明。”烈陽嘴角雖然噙著笑，卻沒敘舊的意思，星眸之中透出寒光，一個表情便道明了來意。
他相信柳長歌足夠聰明，會作出足夠聰明的選擇。
“嗯。”柳長歌見說，眼眉微微低垂，笑容中添了幾分喟然。整理了一瞬思緒，才又迎上烈陽的視線，“烈兄請說。”
周圍皆是學員、導師，烈陽也不回避，借黑天布下隔音屏障，直視柳長歌漂亮的麵孔問道：“你喜歡解語？”
“……”柳長歌愣了愣，對方提問的方式，有些出乎意料。
烈陽卻問得理所當然，柳長歌同樣久居玄星城，應當早知天馳為人。若不是暗中喜歡解語，為何要助她除掉天馳？
“烈兄，咳咳……”柳長歌咳笑兩聲，“我知道你在問什麼——那件事，的確是我做的。你若認為我對解語姑娘存在愛慕之心，倒也並無不可。”
聰明人之間的對話，就像高手打太極，雲山霧裏，真假難辨。
烈陽聽出柳長歌的戲謔之意，便知另有緣故：“柳兄，我必須知道真正的原因！”
他隱約感覺到，近年來發生的許多事，似乎都有潛在聯係。若是不理清千頭萬緒，如何看得清天下之局？
正如辰玄所言，無法破局，便看不到星辰大海。
柳長歌麵帶微笑，與烈陽對視：“吾平生隻願救盡天下該救之人，殺盡天下該殺之人。烈兄沒有將我扭送衙門，定是同樣認為天馳該死。他為何該死，便是我殺他的真正原因！”
向來脾氣溫和的柳長歌，竟道出了錚錚的殺伐之氣，烈陽見他不願鬆口，於是不再多問。瞅眼旁人神色，微微一笑：“同去會心之地的，都是聰明人——包庇你的，可不止我一個。”
“……”柳長歌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袖袍中捏了捏拳，連忙想要開口時，烈陽卻已經轉身離開。
烈陽心裏暗哼：你有你的風度，我有我的智商。別以為男人長得漂亮，老子就擺不平！
回到西神殿前，早有預謀的烈陽、陸雨交流了一個眼神，彼此心知肚明——
“那個人見你去找雁長歌，一直保持關注，他的表情我用魂境錄下來了。”陸雨語氣微歎，心情略有沉重。
同時將製作好的記憶魂境分享在魂域之中，烈陽的識海裏還存有兩份這樣的魂境，一份是宋齊的，一份是玉摘蓮的。
陸雨製作的記憶魂境十分短暫，隻有十來秒鍾，不過畫麵十分清晰，某個人在烈陽找到柳長歌時，一直在旁邊關注。
表情數度變化，像是很在意似的。
在柳長歌最後的微笑結束之前，他的嘴角也有一抹殘酷的微笑。直到烈陽離去，他和柳長歌的表情同時一僵。
烈陽長歎，目光複雜的看著陸雨：“誰能想到，天馳被害一案，他才是真正的幕後主使！在離開風雷九穀之前，竟還和柳長歌配合演出了一台內訌的好戲，搞得人心惶惶！”
那個人，就是懸明司首座，陳到！
偏偏是他，還跟著陸雨、烈陽的隊伍，經曆了黑域城的大戰，走完了後麵幾處會心之地。所謂的人心隔肚皮，竟恐怖如斯。
話說回來，此事也由不得陳到，多半是辰帝下達的命令。所以，不論解語姑娘會不會動手，斬靈公會的天馳，都將是死路一條！
回想起十九代辰帝的手段，但凡被他找到一絲借口，都能成為奪人性命的理由！辰帝誅殺天馳，無非是打壓斬靈公會。
並讓天下之局變得更亂！
有些時候亂一些，反而更方便統治，處理一些頑疾之時，不必再畏首畏尾。
——
烈陽歎了口氣，猶豫了一瞬，終於將這份記憶魂境捏碎。誠如柳長歌所言，天馳道德淪喪，行為不端，的確有該殺的理由。
辰帝殺了一個該殺之人，利用他的死，來營造亂局，何錯之有？
收拾一番心情，烈陽作好進入西闕古戰場的準備。比較不巧的是，這一批的兩名帶隊導師是辰鬆以及辰血霆，兩人皆和烈陽有過矛盾。
今天從學院出來，全程都不搭理烈陽，天知道進了西闕古戰場會否弄出什麼幺蛾子。
烈陽正感到幾分擔心，卻見一個大眾臉的漢子迎了出來，恰是平玄天大神官辰闕。他換上辰家標配的白金龍紋戰甲，倒是頗有幾分威風。
辰闕與辰鬆、辰血霆二人打過招呼，走到烈陽跟前：“此次西闕古戰場之行，將由我督導，陣門將在十五分鍾後開啟。烈陽導師、陸雨導師初來，現在有任何問題，皆可問我。”
陸雨點了點精致的下巴，卻把視線轉向身邊之人。
烈陽領會其意，嘴角勾起一抹鋒利的微笑，直白的問：“能秒殺學院導師的靈妖在哪，帶我去瞅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