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大陸，蒼雲國都，燕雲城。
坐落城東的秦王府前，出現了大批金甲將士，約有百數之多，火紅的披風隨風輕擺，發出厚重的嘩嘩聲。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秦王軍。畢竟他們的戰甲樣式，像極了華夏文明傳說中的山紋甲，那是比蒼雪玄甲的鑄造工藝更為繁複，性能更加強大的戰甲。在春末的陽光下，熠熠生輝。
金甲將士一個個威風凜凜，氣勢不凡，除了名滿天下的秦王，百姓們想不出還有誰能統禦這樣一支軍隊。
燕雲皇城之內，平帝蒼茗腦殼發疼，探知明細之後，無語默歎：他麼的，來一百多個神王，玩蛇呢？
——
眼下恰是正午，賈伯迎出門來：“在下秦王府管家，賈東升。將軍們遠道而來，秦王殿下已經等候多時，請進！”
來者，正是聖魂國使臣。
外頭陣仗頗大，進入秦王府的卻隻有兩人。一人身材魁梧，氣質沉穩而霸道，正是和秦飛有過一麵之緣的徐達。
另一人眼眉儒雅，智珠在握，乃是徐達的生死兄弟，也是聖魂國大軍的最高統帥——常野。
這兩人，是聖魂國聖帝之下，最強的二人組。
賈伯將二人引進王府，早把他們複雜的神色看在眼底，他自不敢多言，一直帶人進入王府正殿。
“聖魂帝國聖靈將軍常野。”
“聖宇將軍徐達。”
“拜見秦王殿下！”
無論彼此立場如何，從個人角度來說，對於王座上的秦飛，常野、徐達都是心服口服的。別的不說，秦飛在魂泉境兜了一圈，把司瀾所部的高級將領都殺了個遍，救危難於水火，是聖魂帝國的大恩人。
隻不過，本該歡喜的相見，氣氛卻十分微妙。徐達、常野各懷心事，秦飛也沒有表現得十分熱情。
秦飛的表情似笑非笑，讓他們坐在右側：“明人不說暗話，貴國的存在，令我十分吃驚。我現在，想要得到一個官方的說法。”
此二將前來，肯定是做足了功課。
徐達是來混個臉熟，常野才是主要使臣，他先是感激的道：“無論如何，還是感激秦王殿下施以援手。”
秦飛嘴角揚起一絲弧度，目光透人心扉。
常野自然明白，在秦飛麵前不能說廢話，客氣一句之後，不亢不卑的道：“我聖魂帝國的存在時間，接近140億年。也就是說，從鴻蒙頓生的大爆炸，將世界分為七大宇宙開始，我聖魂帝國便一直存在。”
秦飛麵露不悅，提示道：“常將軍，說些我不知道的。”
“……”
常野是何等精明的人物，從秦飛的表情就知道，這個年齡不大的王者，絕對不是什麼易與之輩。
於是道：“我們建立七宇閣，是為了把控七大宇宙的文明發展方向，讓全宇宙文明，達成最完美的進化。”
這一點，似乎不能否定。
秦飛比較好奇的是：“聖魂國現在的文明水平，隻是近古時代吧？我在貴國，完全看不到一點科技的影子。”
常野早有準備，從容應答：“科技的發展，是時代的需求。我國情況特殊，地域、法則、資源等因素的影響，讓我們隻能局限於修煉自身。話說回來，改造自然是一種文明，改造自身，同樣也是一種文明。”
“據在下所知，蒼雲帝國現在是靈眼時代，其實和我們十分接近。”常野掌握的資料十分齊全，他一邊說著，一邊揮手震開一圈光華，八枚方形的奇妙符文，出現在了大殿之內。其中蘊含的精純能量，讓秦飛都為之側目。
每一枚符文的能量波動，都十分接近本源之力的強度。
“這是？”秦飛看不懂。
常野解釋道：“這便是聖魂帝國的符文體係，跟殿下的靈眼體係稱得上是殊途同歸。”
秦飛看待問題總是簡單粗暴，心裏嘀咕：大概隻是方形和圓形的區別？
好奇歸好奇，但這個不是重點，秦飛擺擺手，示意常野繼續。
常野將符文收回，接著道：“大破滅的規則，由聖帝陛下建立，由我來執行。為的是抹除那些偏離正軌的文明，重啟生命的輪回。”
秦飛的眼神有一絲危險，冷笑道：“是麼？冕皇在鈦星的時候，你們不敢動手，怎麼他走了，鈦星就要麵臨滅亡？”
這是最尖銳的問題。
常野知道這很難回答，但還是給出了答案：“單一強大的個體，並不代表主體文明的正確性。我盡量避免對直接擁有主神級強者的文明出手，隻是尊重其個體的強大罷了。在殿下未曾探索的地方，還有很多生命星球——”
說話間，常野通過靈魂震蕩，給秦飛共享了一大堆宇宙坐標。
並解釋道：“其中有147顆生命星球，存在於蒼雲宇宙的角落，也就是說，蒼雲宇宙並存的文明體係，有一百五十多個。”
自然要加上赤烏星係的第七係英吉爾斯、第八係地球、第九係蒼雲文明，以及目前的羿星文明。
“其中並不擁有主神級強者，又完全沒有經曆過大破滅的生命星球，有兩個。”常野知道秦飛擁有虛空之力，十分確信的道，“殿下如若不信，可以隨時前往查探。”
“……”
秦飛並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文明發展方向的標準，你定的？”
常野心裏咯噔一跳，這秦王殿下，果真是難纏。
“並不是。”常野據實以告，“其實絕大部分文明，哪怕不麵臨混沌之力引起的大破滅，同樣會走向消亡，隻是時間長短的問題罷了。與其讓生命在絕望中苟延殘喘，不如徹底洗牌，讓這星球重來一次。”
說起來很殘酷，但是站在常野的高度，這個說法並沒有任何問題。
常野舉例道：“比如蒼雲星的第八係文明，那一次大破滅十分倉促，比任何一次都快——因為在短短的百年之內，他們先經曆了一次毀滅性的內戰，讓一個百億人口的星球，剩下來不到十億人。”
“然後遭遇外敵入侵，哪怕最後取得勝利，也……很難再繼續下去。”常野說得很艱難，因為他自己清楚，這幾句話裏，有無數的破綻。
因為，在聖魂國看來，難以為繼的前華夏文明，拚盡全力逃離了大破滅，在火星之上建立家園，並且走到了今天。
唯一可以解釋的是，四十萬年的時間，漢星共和國還不能完全走進第二級宇宙文明，的確很浪費時間。
秦飛為了這次會見，準備也相當充分，他不會無腦指責，也不會善意理解。他要做的，是先理解聖帝設定的規則，然後去判斷，是否要將之徹底打破！
“為什麼，要毀滅第九係文明？”秦飛盯著常野，給了他極強的壓迫感。大殿一側，刀架上的血刃紅光閃爍，煞氣騰然。
“聖帝陛下說……”常野咬了咬牙，“靈眼時代，存在一個致命的缺陷。而且幾乎……無法彌補！”
秦飛皺緊了眉。
常野不敢賣關子：“虛界，是人類改造本體的關鍵。可是急於求成的你們，在發現虛界之初，隻將其當成了一個隨身背囊。導致了你們的虛界，幾乎沒有時間軸的存在。”
“……”
秦飛的眉心皺得更緊了，這一點，常野說得很對。
常野又道：“殿下是否考慮過，虛界究竟意味著什麼，是虛界在靈眼當中，還是靈眼在虛界之內？我們聖魂國，將虛界謂之為內天地，可以在裏麵種菜、養殖，甚至是和親友在虛界之中生活——你所見的聖魂國，雖然領土麵積很小，但在魂泉境中的生命，或許達到了萬億之數。”
秦飛凝眉思索，他的意識體係，在這一刻受到了衝擊。
順著常野的思路去想，如果所有修煉者到達一定地步，都能在內天地裏生活，一圈親友，掌有一方天地，似乎才是最高的境界？
不占據主量級世界的土地，不會有太多的紛爭，聽起來似乎，很美好？
常野見秦飛似有動搖，趁熱打鐵的道：“虛界完全脫離時間軸，就會導致無法創造內天地，虛界再大，也容不下活著的生命體。我們假設生命是無限的，如果這樣繁衍下去，遲早有一天會因為生存空間的問題爆發戰爭。”
“生命，將會滅亡！”常野歎息，“這，就是聖帝陛下，令我毀滅第九係文明的原因！”
“對於某些擁有主神，而沒有經曆大破滅的文明體係。我們隻是相信，一個主神級別的人物，擁有改變一切的能力。”
——
秦飛的表情看似動搖，狐疑不定，其實他的心底，是完全不信的。他隻是在想，站在宇宙全局的高度上，常野的說法似乎天衣無縫。
但肯定是鑽了邏輯的空子，讓自己找不到破綻！
因為無論常野巧舌如簧，都無法改變幾個事實：聖帝餘舜，在抽取靈魂維度的力量！並且在多年以前，斬殺了玉虛子！
還隱藏了實力，故意和司瀾打個五五開。
謊言終究是謊言，其破綻板上釘釘，容不得巧言辯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