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飛見大家都很好奇，淡笑道：“每個人突破最後的屏障，關鍵點或有不同，你們日後若走到這一步，也可以作類似的思考。”
“而我——”
秦飛緊繃許久的心神，總算鬆懈下來，萬分柔情的看著秋凝道，“使用本源之力，最輕鬆，最歡心的一次，是那一年凝兒生日——我用生命本源，給凝兒海棠花海。”
當年還是個少女，如今，都已經給秦飛帶娃了。
秋凝嗔他一眼：“虧你還記得！”
“當然記得。”
秦飛心裏感慨，想起曾經的一幕幕。擊敗對手，屠殺敵人，或許有快感，可是心頭永遠是沉重的。
他骨子裏，不是個搏命的人。
待歲月靜好，能用特殊的能量創造一些新的生命，新的氣象，無疑更讓人欣慰。
“擁有力量，不是為了毀滅一切。”
秦飛終於得到了自己的感悟，“以前，我隻領悟到了保護，現在，我懂得了創造！強大的力量，可以毀滅生命，但更重要的，是可以溫暖人間，可以讓海棠花盛開。”
“秦郎……”
秋凝吸了吸鼻子，已然淚目了，聲音輕泣的道，“你好傻。”
秦飛嘴裏說著大道理，一點也沒耽誤吃東西，碗邊的骨碟裏已經有好多雞骨頭、魚骨頭，不忘了給凝兒夾個雞腿：“我是傻，喏，雞腿給你吃。”
秋凝看他孩子般的舉動，又噗的笑出聲來：“傻秦郎，又作怪！專門給你做的一盤脆皮雞腿，讓我吃一個又怎麼了？”
席間氣氛歡樂，兄弟們不在，秦飛並不飲酒。老丈人倒是頗有興致，自斟自酌的過癮。
飯後，與夫人們看了一番春江雪景，秦飛見凝兒難得回家，頗為開心，於是道：“這幾天，你便帶妙顏在家，好好陪陪爹娘。”
大戰在即，回家的機會極為難得，反正可以隨時到位，秋凝也就沒有多想，點了點頭。
今天晚飯本就吃的遲，現在已經不早了，秦飛便與徐青紗、莫曉晴、戰神羽，直接返回星闕上的血色長城。
——
徐若一見秦飛，便道：“冕皇那邊隨時待命，開戰之時，我直接把他和伊莎女皇送去與冕皇大軍會合。”
秦飛輕一點頭，徐青紗則是說明了此次霄山會麵情況。
大家聽得心裏有數，難免皺眉——難道說，真正的敵人，其實是聖帝？犴族隻是企圖接管靈魂維度，可是聖帝卻是實際霸占靈魂維度的人。
“我還沒有正式與此人接觸，我擔心的是，我們與犴族開戰，聖帝會不會從中作梗。”秦飛很是慎重，“萬一聖帝察覺了，我們恐怕，會腹背受敵。”
徐青紗思忖一圈，卻沒那麼擔心：“這一點可以不用考慮。”
“唔？”秦飛一怔，問詢的看著美女軍師。
“陸離道君不是說，聖帝懼怕力量領域？或許不確切，至少說明，聖帝沒有那麼強。”徐青紗很是篤定，“而且此人除了定下大破滅規則，並沒有更直接的屠殺舉動。一是說明其實力有限，二是宇宙之中，存在其他的強者牽製了聖帝。這兩點，很有可能並立存在。”
“其他強者……”
秦飛腦殼有些疼，“講道理，啥時候是個頭啊。”
此一節，其他人都沒有話語權，淩風將軍道：“我當初立下靈眼時代的條條框框，就是窺看到了宇宙的權力結構——所謂主神，其實本來意義，是一個職務。比如傳統神話故事裏的各司主神。”
秦飛似懂非懂：“所以，宇宙當中，存在這樣一個權力機構？”
淩風搖頭：“所謂的死神、生命之神，是古人根據天地現象杜撰——我們到了這個級別，早已逃脫生死輪回，甚至能夠掌控生死。隻能去假設，在我們之上，在宇宙的某個地方，或許存在更強者。”
徐若補充道：“畢竟到現在為止，我們都不清楚蠻羅主神、荒堊主神從何而來。現在已知有七大平行宇宙，暗宇宙為交叉宇宙，以魂泉境為基礎，共通一個靈魂維度——蠻羅、荒堊，卻來自這之外的世界。”
“……”
維嶽降神都不知道的事情，基本無從探查。
徐青紗分析道：“相公的虛空之力，無法穿透魂泉境的壁障，這不符合空間定律。我們是否可以假設，魂泉境其實是一個具備虛空之力的強者，所創造的特殊空間？因為——”
徐青紗說著，連接了研究室的通訊視頻，畫麵裏，一個聰穎的女生衝大家招了招手，正是赤尊公主：“剛剛得到你們的訊息，我特地推算，這個宇宙架構，不合理——平行宇宙、交叉宇宙的存在並無問題。靈魂維度的等級雖然高，但不屬於基本維度。”
又到了科普時間，大家都認真聽講。
赤尊公主一邊說著，一邊把鏡頭拉到她的計算麵板：“基本維度，依舊是虛空，次級是空間物質——在某種意義而言，時間隻是一個主觀概念。像到達神君級別的強者，一瞬間的思考能力，相當於普通人一年，甚至幾年。”
神君一分鍾琢磨清楚的事，普通人一輩子都想不透。
赤尊公主繼續分析：“平麵式的空間世界，不符合宇宙基礎定律，自然形成的空間，不會是魂泉境的樣子。或許唯一的解釋，就是聖帝創造了魂泉境，並建立閣樓，連接七大宇宙！聖帝沒有打通暗宇宙的原因，或許是暗宇宙的生命體強度溢出，幾乎每個人都擁有領域級的力量。”
“魂泉境果真是聖帝的次量級空間的話，正好解釋了，為何魂泉境的曆史最為悠久，卻沒有出現聖帝之外的主神級強者。”
“而且，聖帝沒有虛空之力。”
聖帝是魂泉境的絕對主宰，他可以阻絕虛空之力通過魂泉境的壁障，這是主神領域中獨有的反虛空能力。如果聖帝擁有虛空之力，現在秦飛的談話，肯定會盡數落在聖帝耳中。
這遊戲早就沒得玩了。
秦飛恍然大悟，嗤笑道：“懼怕力量領域，所以這個聖帝的本體防禦，其實不強？”
赤尊點頭：“或許如此。”
徐青紗則是給出了其他意見：“也有可能是故意露出破綻——聖帝毀滅的生命太多了，多到他沒有必要去貪心。他清楚自己做了什麼，也防範著可能存在的反擊——因此可以故意示弱，用來麻痹對手。”
“假如把聖帝放在對立麵的話……”徐青紗輕呼一口氣，“就要把他當成一個沒有任何缺點的超級強者，我們才有勝算。”
說法上聽起來有些矛盾，卻是一針見血。
徐青紗又道：“萬幸，相公給聖魂國留下了一句話，讓他們重整家園，再行商討。聖帝知道我們要發兵暗宇宙，恐怕開心還來不及。因為揪其矛盾的根源，是野心勃勃的犴族，要挑戰聖帝的統治！”
“我們在聖帝眼中，其實是塊擋箭牌，或者是被他當槍使的角色。”徐青紗眼裏閃過狡黠，“再好不過了。”
現在的問題在於，萬事俱備，何時進攻？
“司瀾中午隕落，消息一定會同步給狴皇星。”徐青紗開始分析實際占據，“狴皇星上的時間軸，停留在父親回來時的那個時間點，餘下的九大神將，還聚在科加斯係統的主機周圍。惰性時間軸的進程雖然緩慢，但是他們的信息量一點也不會落後。”
“原定攻擊計劃不變，在我看來，越快發起進攻，局麵對我們越有利。”徐青紗目光投向秦飛，相公的狀態，是啟動反擊的關鍵，如果不能在黃金的三十五分鍾內創造可觀的戰果，後續的戰鬥，將會極其慘烈。
“戰鬥的消息，已經通報六大宇宙，所有人員準備完畢。”
“隨時，可以開戰！”
徐青紗的語調有種獨特的節奏，有智珠在握的儒雅，又有錚錚鐵骨的鏗然。
秦飛睡了個午覺，在中華鋒上還打了個盹，現在精神正好：“青紗，你是說——隨時？”
“對，隨時！”
徐青紗這段時間一直在血色長城籌謀布置，今番戰局，甚至還沒有蒼雪城時的複雜，因此早早準備完畢。
夫妻倆交會一個肯定的眼神，都知道了彼此的想法。
秦飛偏過頭，看一眼主屏上的公共時間，此時已經是晚上十點。他平放在桌麵的手掌，漸漸捏起了拳，終於站起身來，來到指揮大廳的廣播麥克風麵前。
徐青紗輕一點頭，示意已經連通全線：“現在，整個火星、蒼雲界，還有虎子他們，都能聽到。”
秦飛怔了怔，才想起蒼雲界被黑天係統覆蓋，進行全境傳音，並沒有任何問題。
他看眼指揮大廳裏的親友，同時又是戰友，心中的萬丈豪氣，化為淡定的微笑——
蒼雲界、星闕幻海、漢星人民共和國，以及兄弟們的通訊頻道，響起秦飛略顯低沉的聲音：“大家好，我，是蒼雪城的秦飛。”
十點，很多人已經休息，但是這個聲音從天而降，漢星人民共和國、星闕幻海，華夏大地，英吉爾斯聯邦合眾國的土地上，無數人仰起臉，看向墨色的蒼穹。
光是聽到這個略顯壓抑的年輕聲音，一些熟悉秦飛故事的人，就忍不住熱血沸騰。
甚至沒聽後麵的話，就猜到了可能出現的言語。
最後的決戰，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