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離山,竹林小院。
其他人都不在,隻有羽妹子在房中休息,早間被五行本源洗筋伐髓,渾身通透,幾個小時才緩過來。
“大半天不見人,也不知那邊怎樣了?”
她小聲嘀咕,用的是羿族語言,發出“啾啾啾”的呆萌聲音。正擔心著,房間裏忽然傳來一陣虛空波動,一個甚為帥氣的青衣道長出現在屋內。
“回來了?”
羽對他的氣息已經十分熟悉,服飾雖然陌生,可那就是自己的守護對象。
“哈哈。”秦飛樂不可支,伸了個懶腰道,“剛去黑城走了一遭,騙了黑城府、死刹門合計三十萬金幣,話說你成為我的守護戰神,我還沒給你發過工資——守護戰神的工資標準是多少,我給你雙倍!”
那卦藏乾坤的血衣道人,正是由秦飛假扮。秦飛擁有虛空之眼,這神君秘境於他而言,根本沒有秘密。
哪怕是現在想要集中十七名訓練者,都是輕而易舉。
不過那樣太沒難度,十七人齊聚,就窩在山旮旯裏憋個兩年靈眼等級。出來個個都是神皇,咱就暴力統一,誰敢不從?
可是暴力隻是一種手段,不能是唯一手段,否則江山動蕩,極容易崩塌。
羽妹子看他開心,也會心的笑笑:“欠著吧,你管吃管住的,還給我提升資質,我都沒給錢呢。”
看樣子,秦飛身邊的待遇算是十分好了。
“說的也是,我家雲老板也欠我工錢,唉,這輩子是討薪無望了。”秦飛作怪的道,兩人玩笑幾句,轉到正題,“成傑、子舟,被關在死刹門的監牢。剛剛死刹門、黑城府還想強留我……不知道會如何處置他們五人。”
“這樣玩,沒關係麼?”戰神羽對於“出賣”親友的行徑,並不是很看好——其實是相當鄙夷的。
但她萬萬不敢說,秦飛不在乎情誼。成年以後,似乎再也沒有見過像秦飛那般重情重義的人了。
秦飛無奈苦笑:“成傑、子舟倒是無所謂,我提前告知了他們,無非受些傷勢——其實麵對死刹,他們完全有脫身的能力。其餘三人,反應終究是慢了。”
就慢了一瞬,導致整個隊伍都栽在冥嶺。
戰神羽點了點頭:“怪不得我這邊的引導卷軸一直沒有反應。”
秦飛出發之前,把事情都和戰神羽交代了,由她代替引導。假如成傑等人激活傳送卷軸,照樣能回到竹林小院。
“說起來,他們三個也算勇敢,危難之時,並沒有拋棄隊友,還給子舟掩護。”秦飛想起當時的情景,有所感歎,“此番苦難對他們並不公平,可是真情不怕火煉,特殊時刻,我必須把一些假的,變成真的!”
“唔?”戰神羽不是很理解。
秦飛在床沿坐下,就和羽妹子肩並肩,解釋道:“許心、文遠、文君為什麼而來,大家心知肚明。逢場作戲,表麵朋友罷了。可人呐,終究是有感情的。演著演著,在共同經曆了一些特殊的事件之後,就會發生改變。”
“假如這份友誼是一場戲,我會想辦法,讓他們永遠在戲裏出不來。”秦飛嘴角噙著苦澀,低下頭長長歎息。
自己身邊這些兄弟,甚至老婆,不都是這麼來的?
誰都不怕說,一開始,不過是表麵兄弟罷了。
晴兒不過是想找父親,秋大小姐更多的是不服氣。
秦飛在葫蘆穀的河麵,舍生救下秋凝,是一切真情的開始,從那一刻起,整個團隊發生了質變。
——
死刹門,陰森的監牢。
大約是通風做的不好,監牢裏是一片濕熱。五個被押進來的“大漢”被掉成一排,關在一間牢房裏。由於被封印了脈門,幾個人的汗水吧嗒吧嗒直落。
細若遊絲的呼吸,讓人會誤以為他們幾個已經死了。
“……”
最先恢複知覺的,是靈眼等級相對較高,抗性較強的子舟。他胸口憋悶的咳嗽,發現麵罩都還戴著,知道肯定是秦飛把死刹門的人給唬住了。
無暇關注自身的情況,左右一看,見四名隊友被吊成了一溜兒,像是待宰的肥豬,難免苦笑。
還不知道要吃多少苦頭才能出去。
由於神魂受創,這時候並不能神魂傳音,他也不白費力氣,繼續裝暈——
“這封印手法,也不算太高級……”事實上,他另有計劃。
還在神木大營是,各種稀奇古怪的訓練科目,把戰友們折磨得嗚呼哀哉。其中就有子舟提出來的“破解封印”一項。
大概就是魔凡被俘虜,脈門遭到封印,然後自己想辦法解除。
封印手法因人而異,有的隻是像一個簡單的密碼,或長或短,對人體的靈眼起到壓製作用。隻要找到頭緒,就能逐一破解,完成解封。
有的卻附帶一些破壞功能,比如解封順序錯誤,潛藏在封印中的能量就會破壞一些經脈,造成相當嚴重的傷勢。
神木大營的戰士麵對的封印手法,來自烈焰城的煉獄地牢,規格那是相當的高。因此死刹門這種江湖幫派的封印,在子舟眼裏看來,就如同城鄉結合部的低級貨。
很容易就摸到了頭緒,按著自己總結出來的一套方法,稍微花了些時間,便完全解除了脈門封印。
覷見牢房裏戒備森嚴,看不出具體時間,他並未聲張,悄悄打開虛界,直接挪了一顆恢複神魂的九品丹藥在嘴裏囫圇咽下。
“呼,這下爽多了。”一直緊繃的神魂慢慢鬆弛,子舟心裏暗喜。
恢複了些許狀態,他看似被吊著,實際上已經在神魂傳音:“喂,喂喂?老成!老成?傑哥!”
“……”
成傑並沒有任何回應。
大概是衝在最前頭,和神王級別的死刹硬剛了兩招,估計傷得不輕……子舟心裏吐槽起來:這家夥不是有光之翼護體嘛,怎麼還那麼不經打?焚龍穀裏,明明扛了幾百人的攻擊屁事沒有啊……
正損著呢,成傑穩定清晰的聲音忽然在識海中響起:“你嚎個啥,嚇老子一跳。”
“我還以為你暈著呢。”
“切,老子從頭到尾都沒暈好伐,我裝的,剛剛睡著了。”成傑嘴裏跑火車,也不知是真是假。
子舟表示不信:“屁,你要是裝的,會屁股著地?”
“……”成傑暗翻白眼,憋了好久,總算扔過來一個字,“滾!”
哥倆的傷勢沒有大礙,有子舟先解除了封印,這死刹門的封印手法都一樣,立即引導成傑重啟靈眼。
不到五分鍾……
“娘的,真想再去找死刹幹一架。”成傑怒了,“老子怎麼連神王的一招都扛不下?”
子舟好笑的道:“到底是神王嘛,你尊重一下神王行不行,神王很稀有噠!”
“哦。”成傑很沒誠意,轉而道,“哎我說,他們三位表現得還不錯啊,咱這麼玩,是不是過分了?”
子舟並不讚同,保持了慎重:“你又怎麼知道,他們沒有別的底牌?若是這黑城府,和四大宗門本來就有交易呢?估摸著待會兒就能放人——倒是我們兩個來曆不明,若是四大宗門、黑城府借題發揮,直接把我倆送上斷頭台,想敲山震虎呢?”
“嗯,相當有道理。”成傑自問是沒子舟聰明,瞬間被他說動,“那,咱就繼續這麼暈著,不叫他們?”
子舟“嗯”的應道:“暈著,不叫。”
——
不知過了多久,許心終於醒來,倉惶四顧,這裏是獨立的牢房,看不到其他同伴。
想要動作時,才發現自己被吊著雙手,隻有腳尖勉強觸地。脈門已被封印,腦子裏猶如錐刺。
“他們……”許心猛然想起被擒的畫麵,銀牙緊咬,眼裏透出幾分決然之色。
隨著她的醒來,房間裏的呼吸聲明顯了許多,門外有守衛得知這一情況,立即向上級通報。
過不多會,光線昏暗的牢房裏傳來一串腳步聲。
那聲音又重又疾,聽起來感覺十分不妙。
終於,一個人影出現在了牢房門口,是死刹門的吳堂主。
吳堂主表情有些凝重,他眼前的,似乎是個膀大腰圓的漢子,可是押送回來時,就已經知道,眼前的壯實漢子無非是在衣裳裏塞了茅草之類的填充物,改變了身形。還刻意把裸露的皮膚抹黑。
實際上——
“燼天宗的許姑娘,久仰芳名。”吳堂主字斟句酌的道。
許心氣息微弱,眼孔中的妙目透出怨恨的光芒,咬牙切齒的道:“我的朋友呢,他們在哪!”
果然是輕靈好聽的女聲,隻不過因為傷勢,而有些微弱和沙啞。
吳堂主啞然搖頭:“您呐,先顧好自己再說吧。我的姑奶奶,您是閑著沒事幹還是怎滴?跑來冥嶺打劫,好玩是吧?”
許心怒哼,恢複了她天之驕女的倨傲:“你以為,你有訓斥我的資格?”
吳堂主連忙擺擺手:“在下自然沒有,這天下能訓斥您的,就隻有火神——您鬧這一出,這不是讓我們兩家結怨嘛,唉!”
他重重的歎息,似乎遇到極為頭疼的事。
許心沒有同伴消息,急得像熱鍋螞蟻,斥道:“我燼天宗是名門正派,與你這等奸惡之徒誓不兩立,結怨又如何,結仇又如何?正好給了我宗門名目,來日發兵黑城,務必消滅爾等魍魎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