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秦飛麵不改色，心裏卻警醒起來，“怎樣的洞？”
蒙多腦海中閃過關於洞窟的種種，一直緊繃的瞳孔顯得有些渙散，仿佛丟了三分魂魄，看起來有幾分瘮人。
“那洞窟處於極寒之地，地下三千米處，裏麵……”蒙指導的印象十分清晰，想起那場麵，不由自主的喘息起來，“有數以萬記的，被冰凍的屍體！我不清楚那是幾萬，還是幾十萬，或者幾百萬！”
秦飛眼裏閃過一絲驚異，鈦星上有這個洞，冕皇沒道理不知道。他為何表現得如此頹廢，是已經去看過？
見到無數族人的屍體，絕望了？
戰神羽聽到這個消息，聯係如今鈦星的情況，凝眉道：“你們找到那個洞窟，應該是近幾年的事吧——二十年以內？”
“……”蒙多怔了怔，本想說一句“你怎麼知道”。但類似的情況剛才已經有過，眼前兩人神通廣大，沒什麼大驚小怪的。
於是點頭道：“十八年前，鈦星極寒之地出現地質異常，我們前去探查。開鑿了數千米的凍土層，才發現了根源所在。”
說到這裏，他似乎想起最先挖到屍體時的那種極度忐忑的心裏。
那些人看起來栩栩如生，還穿著些不同時代的衣飾，甚至有超文明的科技裝備——這給現在的鈦星文明帶來了巨大幫助。
在二十年前，這裏還和蒼雲帝國一樣，屬於近古時代。
但現在，已經堪比密境中的各處新城。
二十年前的蒙指導，還是一個二十歲出頭小夥子，當時覺得異常興奮。可隨著這個項目的深入發掘、研究，越來越覺得恐怖。
因為屍體的數量，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
“十幾年來，我們運走了最外層的大約五萬具屍體。老人小孩，男人女人，都有。”蒙指導深吸了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平靜一些，“裏麵還有更多，似乎，根本沒有盡頭。”
秦飛瞬間就想到了類似魂泉的存在，曾經就假設過，魂泉是大破滅的避難所——鈦星這邊，怎麼會是這個情況？
“那洞窟主體，是否斜向下，直徑約一百米？”秦飛試圖進一步印證，“在洞窟入口處，是否有石碑之類的東西？”
果然，蒙多點了點頭：“在我們試圖建立工作站時，發現一塊無法被破壞的石碑。”
說話間還取出一個筆一樣的東西，側邊一拉開，就是一塊軟屏，上麵有石碑的照片——果然和霄山之中的魂泉石碑一模一樣。
“……”
秦飛微點下巴，大概明白了始末——十八年前的“地質異常”，正是“七子求援”的發生的時間點。
其中或許存在一些關聯。
老徐的情報工作，做的相當刁鑽。
秦飛故意不先點破：“發現史前文明，在蒙指導眼裏，似乎不是一件好事？”
蒙指導“嗯”的把頭一點：“這意味著他們遭遇了一次劫難，否則不會成堆的擠在一個洞裏——他們遭遇的，我們也可能遭遇。”
秦飛明白了：“你的忐忑，來自你對過去，以及未來一無所知。你不知道那些人曾經有多強，也不知道以後來臨的危險，究竟有多可怕。”
“是。”蒙指導心裏很不情願，但還是低下了高傲的頭顱。
未知領域，既能吸引人，也能讓人感到恐懼。
秦飛很敏銳察覺到了一些不同，目光犀利的看著蒙指導：“讓你不安的，應該還有別的事吧？否則，你沒必要那麼著急。”
“這……”蒙指導抿了抿嘴，眼裏有幾分躲閃。
事關最高級的機密，蒙指導不想就這麼輕鬆的兜出來。本來是想放出些風聲看秦飛的反應，好斷定此人的來頭。
沒想到反而被對方抓住了頭緒。
其實聊到這會兒，即便蒙指導不說，秦飛也能猜出幾種可能。
無非是魂泉之中的特殊力量，以及有可能存活下來的前一係鈦星人民。甚至，從深處冒出來幾個活的？
諸多疑點，過去一探便知。
現在的關鍵是，冕皇肯定已經掌握了這個消息，為什麼還這樣？莫非，他已經探查過鈦星魂泉？
見蒙指導心神不定的模樣，秦飛輕呼一口氣：“那個洞窟，被我稱之為魂泉，是通往另外一個世界的通道。你這兒肯定有‘大破滅’的理論，那些死在魂泉外圍的人，就是這裏上一係的文明。你們把屍體好生安葬即可，至於他們的死因，以及更深層的情況，我會去查明。”
關於魂泉，以及無數屍體，蒙指導所在的單位展開了無數次的研討爭論，始終沒有一個確切的說法。
不曾想，竟在今天得到了答案。
蒙指導心裏是不願意信任秦飛的，可聽他一說，的確像那麼回事。
拋開一些細節，蒙指導更關係的一些問題是：“請問秦公子，是從何而來，如何完成時空穿梭，是否乘坐有飛船？”
秦飛聽了，很刻意的打了個響指，然後道：“我過來，就跟打個響指那麼簡單。我的家鄉和這裏，不近不遠——能力達到了，就跟走出這個店門一樣簡單。實力不夠，去我的家鄉，比登天還難。”
他來到鈦星，是在老徐的幫忙下，通過虛空之眼定位，然後完成虛空瞬移。
實在是再簡單不過。
看蒙指導的態度緩和了不少，秦飛也放鬆了一些：“我的家鄉，叫蒼雲界——前不久經曆了一次大破滅。總人口，大概是你們鈦冕聯邦的百分之一。”
“我一直以來，都在追查魂泉的秘密。”
想來也是好笑，秦飛最初歸來時，看起來是國仇家恨的路子。可走入居中，發現是王子複仇記？
再後來南征北戰，打著打著變成了神仙打架。
以為這個世界就這樣了，又冒出來個可愛的丈母娘，有事沒事考自己腦筋急轉彎，給自己科普……
秦飛發現：世界原來這麼大！
他一直以為，啥時候找到母親，合家團圓，就結束了。曾經臆想中的最強敵人，大概是來自秦家。
因為妹妹萱兒對家族的印象非常不好，說這個那個，經常冷嘲熱諷。
沒曾想，這個世界上，極少缺智商的反派——哪怕是苔軍大營裏的蔡英，也知道第一時間摸傳送卷軸跑路。要不是有本源玄晶，還真滅不了她。
也不會有活了上萬年，但腦子不好使的老怪物——腦子不好使，憑什麼活那麼久？
更不會有派小弟出來送經驗，給自己打著玩的智障反派——這一點很關鍵，昆都之戰結束後，在青蘇城時秦飛曾和秋大小姐探討過這個問題。
因為呼延烈臨陣之時，派出僅僅是劫將的許澤言應戰劫宗級別的對手，大概是為了給許澤言斬將立功的機會。
邏輯很簡單：上來就丟王炸，好像沒啥意思？
可是秦飛、徐青紗用兵的邏輯就完全相反，在蒼雪城得到了體現——大軍穩固防禦，蔣永征、傅明義、趙靈雎等幾位頂尖強者抱著大炮毒氣彈就去對方大營裏搗亂。
就欺負泰米爾等人不敢冒進。
在相當長的時期裏，秦飛都在神木帝國、彩雲帝國、諾魯克帝國、東瀛島國的斬殺名單上。
上星闕在太微鎮辦素雲齋，太微鎮的幾大家族成了對立。
這些對立的人，都在最合適的時機，派出了能派出的最強戰力——最危險的幾次，莫過於圖楊在燕雲皇城裏的背後偷襲，以及緊接著遭遇了冷家的冷昭。
奈何都差之毫厘謬以千裏，都功虧一簣。
假如冷昭識破九曜石名牌的秘密，先奪名牌，再滅神魂，秦飛早就嗝屁了。
——
言歸正傳，蒙指導長期處於特殊工作崗位，嗅覺相當靈敏，從秦飛透出來的一些信息，他已經能確定對方此行的目的——就是衝著魂泉來的。
下意識的想要申明主權，強調一下這“魂泉”屬於鈦冕聯邦。其中的屍體，以及一些超文明的科技裝備，隻能歸鈦冕聯邦。
你想要到魂泉探查，必須和我們配合工作。
但轉念一想，人家穿梭宇宙，打個響指都十萬八千裏，而且擁有對抗大破滅的實力，壓根就不需要吧？
事實上，還真的有些需要。
不久之前，亦或者說，四十萬年前，鈦星文明遠遠超過地球文明，維嶽降神的確向冕皇提出了科技共享的請求。
冕皇答應了部分，雙方口頭協定，說從暗宇宙回來，就展開合作。
豈料人算不如天算，眨眼之間的滄海桑田，讓可能存在的繁榮景象遭到覆滅。曾經的鈦星文明，變成了魂泉之中的骸骨。
而地球文明的火種，也背井離鄉，再也沒有當年的長江黃河。
哪怕“星闕計劃”持續了數十萬年，漢星人民共和國的水平一直在發展，依舊沒有趕上當年的鈦星。
秦飛分辨出蒙指導的踟躇，戲謔的笑道：“其實還有一點，你沒告訴我。”
“呃？”蒙多問詢的看著秦飛，不知他指的是什麼。
秦飛打開鎧爺的虛擬光屏，投射出鈦星的地圖，上麵有大片的紅色標記：“鈦星赤道線上，陸續出現了空間崩塌的跡象！這，是末日來臨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