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倆一邊往銀殿小區走,一邊掰扯了幾句玩笑。
成傑幾分感慨的道:“經曆了這麼多戰鬥,我覺得靈眼等級,隻是勝負之中很小的一部分因素。可以決定勝負的點,太多了。”
“找到自己擅長的那個點,就能成為勝負手。”秦飛很讚同他的說法,而成傑今天的表現,也堪稱勝負手。
將士們在今天之前,或許很難想象,一個啻幽級別的人,如何能左右一場“諸神之戰”。成傑的套路奪旗,給他們上了生動的一課。
在這之前,一些心高氣傲的將士,或多或少有些閑言碎語——秦飛身邊的很多人,起初都很平庸,或許有些“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成傑用實際行動證明了,哪怕被人看成“雞犬”,也要有成為“雞犬”的資格。偶然的事件中,一定有其必然性。
當年在茶江鎮,換成任何一人去招惹秦飛,無一例外都會遭到暴打。但是被暴打之後,又有誰能做到忍氣吞聲?
甚至追隨秦飛?
恐怕任何一個年輕氣盛的人,都會覺得麵子上過不去,那樣很沒骨氣。
但成傑就是那個改變大家命運的人,那天梁川被打得胸骨斷裂,長樂城六人組的士氣跌落深淵。
擺在他們麵前的,有兩個選擇。
一是死要麵子,就這樣去試圖完成五百裏的長跑。但在梁川、成傑各帶有傷的情況下,成功率極低。
二就是拋開麵子,忘掉之前的不快,向秦飛靠攏。
難道他們不要麵子,他們不要強?
當一個人能夠拋下麵子去掙錢的時候,說明他長大了。
當一個人能夠通過自己的本事,把麵子掙回來的時候,說明他成功了。
成傑等人的長大,隻不過比普通人來得更早。
那一年,大家都隻有十八九歲。秦飛十七,莫曉晴才十六。
現在,秦飛已滿二十二,成傑剛滿二十四。
“將士們對於我,還是放了水的。”沒走幾步,已經快到了銀殿小區,成傑頗有感歎的道,“我用空間卷軸的瞬間,有兩個人已經進入攻擊距離,他們完全可以用神級領域壓製我的靈眼。讓我無法給卷軸注入靈氣,但是他們沒有。”
秦飛早看出來了,不以為意的道:“放水歸放水,他們心裏也清楚,有時候一場敗仗,比一場勝仗更有用。我們一直贏,並不是什麼好事。平時要自己把一些過失放大,才能及時發現根本。”
紅方隊員在應對成傑的套路放毒,存在明顯的操作不當。
放毒歸放毒,難道你不會抱著大旗跑?
從看到毒霧,到毒霧臨身,肯定是有一點點間隙的,隻要第一時間脫離範圍,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大概是之前收到了命令,堅守原地。
所以才遲疑了一瞬。
成傑點了點頭,恰巧看見彥雲從小區裏走出來,要去神木大營取飯菜。
“殿下一起吃晚飯?”彥雲熱心的招呼道。
秦飛點了點頭,彥雲便徑去了大營食堂。
成傑卻有些意外:“怎麼,有話要說?”
“是啊,有些話想說。”秦飛自嘲的笑笑,“諸多大事塵埃落定,我卻變得多愁善感了,你說煩不煩?”
“的確有點煩。”成傑聳了聳肩,“要不叫上虎子,現在也隻有他有空。”
“也成……”秦飛沒多尋思,直接通知了在中樞新城的潘虎、戰神溪。
成傑似乎發現了什麼,眼裏透出一絲狡黠,下巴往某個方向點了點:“她也一起的吧?”
秦飛偏頭一看,正見一名大波浪金發的高挑美人,處在一個絕佳的防禦位置:“咳咳……也一起吧。”
戰神羽用羿族聖血起誓,成為秦飛的守護戰神,相處這段時間,秦飛反倒覺得是自己在守護她。
吃飯要提醒,休息要提醒,簡直跟帶一個長大了的女兒一樣。
成傑看他目光忐忑,頓時猥瑣起來,勾肩搭背的道:“哎哎,我說你和這位羽妹子,是不是有點那啥……嗯哼?”
“你看看我純潔的眼神!”秦飛白眼一翻,“我家裏的情況,你還不知道?”
剛說著,小區外走進來一個熟人,看見兩人,欣喜的招呼道:“殿下,成公子!”
秦飛哈哈一樂:“小七姐,哇這身衣裳,真漂亮!”
陸小七一家承包了很多新城小區的物業工作,穿的是精幹緊致的職業裝,襯得她本就窈窕的身段越發迷人。
也不知怎麼的,秦飛最近對各種職業裝的抵抗力越來越差。都要怪秋辭念,平時穿著科研的白衣白絲,有時候回來洗個澡就換上護士裝,或者軍裝。
秦王殿下被她吃得死死的,每次都有些欲罷不能。
“哼。”陸小七恢複了往日的俏皮,衝秦飛“略略略”的吐了吐舌頭,“最近看你很有空嘛,事情都忙完了?”
秦飛心裏一暖。
陸小七終究不可能一直是個小女生,她如今的職業關係,讓她學會了很多種說話藝術。
“大都忙完了。”秦飛答道。
也就是說,還沒完。
陸小七眼裏閃過明明的擔心,但她清楚,自己不方便多說什麼。於是展顏一笑,就像當初鼓勵“子修小弟弟”那般,揮舞一下小拳頭道:“殿下那麼厲害,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啦——我得回去了,爹娘還在等我。”
“嗯。”
“嘻嘻,我走啦!”
……
看著陸小七走向樓道的婀娜背影,成傑嘖嘖稱讚:“溜溜溜,同樣從戰神府出來,為什麼你就這麼優秀?已經過門的秦王妃,八個了!再加上小七妹子、羽妹子,湊個整?”
“滾!”
成傑哈哈大笑:“我先回去洗澡了,你在這等虎子吧!”
大約半個小時後,三對男女,六人坐在了成傑家裏的餐廳。神木大營的食堂標準相當之高,用作家宴完全沒有問題。
有潘虎在,自然少不了一盆雞翅。
那五千斤存貨從溪的裝備空間回到了虎子的虛界,說起來也是一波三折。
潘虎是隻管吃,不管說,隻要有人招呼吃飯,那就是好事。
但這回輪不到他打醬油,飯菜擺齊,才一坐定,成傑就問道:“你和溪小姐的婚事,有日子沒?”
溪妹子咬了咬牙,隻顧低著頭,捧著手裏精致的瓷碗,不知道在想什麼。
“快別提了,我爹聽到我的相好是羿族戰神,都整懵圈了。”潘虎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所有流程都沒法走,咋定親,咋結親啊?而且我爹好像很介意溪的年齡。”
溪的頭垂得更低了。
她已經六千七百多歲,放在蒼雲界,已然是個祖輩的老怪物。就蒼雲界的傳統禮儀上,的確有諸多尷尬之處。
秦飛不由分說,一掌扇在潘虎腦殼:“你個智障,怎麼說話的?”
潘虎撓了撓頭:“哎呀,我爹介意,但是我不介意啊。婚禮不得回家辦嘛,長輩的意見還是要考慮一下滴。考慮不來的話,我就隻能在中樞新城辦一場像你和雲芝小姐一樣的婚禮咯。”
這話說得還算暖心,戰神溪輕哼一聲:“誰要和你結婚!”
帥氣羿族戰神的嬌嗔,更添了幾分情趣。
潘虎心裏那是美滋滋,早已經把溪妹子吃得死死的:“有一個超帥的羿族姑娘,要和我結婚呀,你猜猜她是誰?”
旁邊傳來一片“噫”的聲音,戰神溪俏臉發紅,直紅到了耳朵根。
玩笑幾句,喝了幾杯淡酒,興致漸高。
秦飛看似清閑,沒事到處轉悠,實際上是個大忙人。兄弟們都知道,他心裏虧欠幾位秦王妃太多,盡量都是在秦王府吃飯。
有時候秋辭念、徐青紗忙得不能回家,他幹脆把飯桌擺去血色長城。
今天相聚,沒那麼簡單。
秦飛也從來學不會賣關子,一邊和潘虎迅速消滅盆裏的雞翅,一邊看著身側的羽道:“成傑,就是羿昆的子嗣,他會參加羿王的爭奪。”
戰神羽何其聰慧,早就看出了端倪,眼神裏有一絲掙紮。但現狀如此,她隻能道:“我現在是專屬於殿下的守護戰神,也曾發誓為我王艾薇拉效勞,隻要殿下不去爭權便好。”
秦飛又沒羿族血脈,自然不能去當羿星之王。
他的重點並不在此,轉而道:“假如——隻是說假如,成傑勝出,就將君臨羿星。嫂子也會成為羿星的王後……我們兄弟幾個,終有天各一方的時候。”
“你們知道,能支撐我走下來的,就是團聚。”秦飛說得很鄭重,但吃的速度一點沒減慢,“但離散又是必然的,假如兄弟幾個,終有散開的一天,會是怎樣?”
生活中乍然離這幾個有趣的家夥遠了,好像總少些滋味。
潘虎也重感情,但他哪裏想過這問題?一手拎著隻雞全翅道:“你也知道離散是必然的,那還想個屁?吶,秦飛,你們呢,就像老子手裏的雞翅,我每天吃,就能每天想起和你們在一塊的日子。現在除了子舟,都有老婆了——”
說到“都有老婆”,潘虎還嘿嘿壞笑幾聲,也不知單身的子舟老師做何感想。
“有了老婆,扔了兄弟。”潘虎說得煞有介事,“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