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飛的兩記虛空斬,給紅衣女子造成了嚴重的傷勢,此時鮮血直流,她幾番嚐試,都無法止血。
“你丈夫犯了一些錯。”秦飛見她氣勢不複,再也不能造成更大的威脅,於是走近到,“暫時得由我看管。”
紅衣女子說的羿族語言,大概是和撒拉弗學的。她幾分艱難的支撐起身子,坐在了黑石王座上,用一種蔑然的神色看著秦飛道:“不就是為了羿王之翼麼?你怎麼知道是我丈夫錯了,你憑什麼確定是他錯了!”
這個……
秦飛還真的沒法確定,他隻知道,羿族陳兵赤烏恒星係外圍,早已虎視眈眈。想要化解兩大文明的戰爭,必須尊重羿星當政者,他既然想要羿王之翼,那就找來還給他。
至於誰對誰錯,秦飛並不是很在乎。
你們的內政,關我屁事?
“羿族的大軍,已經到我家門口了。”秦飛皺著眉道,“我必須找到羿王之翼,才能平息這場幹戈。”
紅衣女子冷笑,拳頭緊捏,用力的道:“他們才是反叛者、侵略者!我丈夫,是真正的羿星之王!他當年,是被逼走的!”
秦飛感到有些頭大,這他媽的,還真的沒法斷定?
於是在通訊頻道裏問詢一句:“話說撒拉弗來到這裏,有沒有幹壞事?”
徐若回應道:“真沒有,還做了不少好事,跟那位‘一籮筐’主神創造教派,普度萬民——在墮落黑化之前,羿族人都是向往正義的,撒拉弗叛逃,並不代表他的正義之心泯滅,無非是……權力之爭罷了。”
“……”秦飛翻了個白眼,“不早說——那撒拉弗還神神叨叨的說要毀滅?”
徐若倒是看得開:“愛之深,責之切嘛。墮落黑化後的人都這樣,越是深愛,就越想毀滅。話說,那位造物主,你查出來沒有?”
秦飛哀歎:“查出來個屁,撒拉弗的腦子有問題,念頭裏都是要滅我全家……”
徐若忍俊不禁:“多問問這個紅衣妹子,或許有新的發現。”
秦飛“嗯”的應了一聲,看向氣喘籲籲的紅衣女子:“我是蒼雲帝國的秦飛,我該怎麼稱呼你?”
紅衣女子見事有緩和,她不像丈夫那樣走火入魔,思緒還是較為清醒的:“你可以叫我紅煙。”
紅煙姑娘?這名字倒是別致得緊。
秦飛於是道:“紅煙姑娘,你丈夫的對錯,我不能確定。但羿族大軍極為強大,我必須嚐試用羿王之翼,讓他們退兵。我和羿族有共同的敵人,我試圖讓兩方聯合,戰勝對手。”
“共同的敵人……”紅煙姑娘嘀咕了一句,“是犴族?”
看樣子,在漫長的歲月裏,撒拉弗和她說了不少關於羿星的事。
秦飛點頭道:“對,羿王熾在和犴族的戰鬥中隕落,內部產生了權力爭鬥——犴族也對我們的世界動手。”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聯合羿族,勢在必行。
紅煙皺了皺眉,關於這些,她也是很久很久以前聽說了。後來撒拉弗在無窮的火焰世界裏變得陰沉、暴躁,逐漸黑化。他們雖是夫妻,卻已經很久沒有過語言交流。
“秦飛,請你相信我的丈夫。”紅煙神情懇切,“他當年被追殺至此,不是現在這樣的。那時的他很英俊,充滿正義。而追殺他的,都是自私自利,形容醜陋的惡魔!”
兩邊都是一麵之詞,秦飛都不能信,隻是通過一些資料看來,似乎還對撒拉弗有利?可是羿王之翼已經拔除,難道還要還給他?
現在感覺給哪邊都不妥當。
很現實的一個情況就是,羿族除了對羿王之翼感興趣,也對魂泉感興趣。拿回羿王之翼後,會變得更加強大。
既然變強了,也暫時不和犴族打仗了,那為什麼還要退走?
沒有羿王之翼,無法忌憚星燧明皇,有了羿王之翼,哪怕是維嶽降神,也不見得能占到便宜。
恐怕會直接以淩駕整個赤烏恒星的姿態,強行入主。
“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秦飛皺著眉,看了眼蜷縮在雷池密境裏的裸身男子,任由雷霆轟擊,也不閃不避。
雖然不會怎樣,但電流躥身的抽搐是在所難免。
紅煙咬了咬牙:“他忍受不了這樣的孤獨,他有遠大的理想,卻被迫躲在地心苟延殘喘,最終扛不住壓力……”
說著,她垂頭輕歎。
無盡的歲月裏,都是自己在安撫那個曾經聖光籠罩的男人。其實騰蛇本體,向來是狡詐嗜殺的……
秦飛並不懂他們之間的感情,隻是覺得,能夠這樣為了心中所愛而改變自己,或許是一件幸福的事。
既然事實的真相有待商榷,秦飛於是道:“羿王之翼已經被我取下,暫時在我手裏。羿族的權力爭鬥,我並不想插手,但我必須成為其中的主導者——紅煙姑娘,請你跟我走一趟。”
“……”
紅煙咬了咬牙,似乎不願離開這生活了一輩子的烈焰洞窟。
“你的傷需要醫治,你的丈夫,也需要人照顧。”秦飛友好的一笑,“現在他把我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我可不想觸那黴頭。”
“去掉那羽翼,或許對他是件好事。”紅煙由衷感歎,思忖數息,終於點了點頭。
秦飛則是有些好奇的看向洞窟內的無數火鳥人:“這些,是你們的孩子?”
“……”紅煙連忙搖頭,“我們……還沒孩子,他不願意生,說這裏環境不好,怕給小孩子留下童年陰影——這些火鳥人,不過是火焰生物罷了,對穩固地心有好處的,你可不可以,別殺他們?”
反正這些火鳥人也飛不出去,秦飛很輕鬆的答應了。
“走吧,我帶你去見他。”秦飛呼了口氣,這裏的氣息太過燥熱,的確讓人一刻都不想多待。撒拉弗在這裏趴窩了四十萬年,腦子有問題很正常。
把誰擱這裏,恐怕都會折騰出精神病。
橫豎撒拉弗已經沒了羿王之翼,也有紅煙姑娘照應,秦飛十分心大的就在神木大營後邊的生活小區給他們安排了一套房子。
撒拉弗本來還想鬧事,可一看到紅煙,整個人就安靜下來。麵孔沒那麼猙獰,除了異常焦黑,還是能看出往昔的英俊輪廓。
紅煙一點也不嫌棄的拉著他的手,帶他去清洗身子,一邊柔聲的安撫。如此情景,讓秦飛都看得有些感動。
下午的陽光有些晃眼,這大半天下來,仿佛做了很多事。
徐若並沒有親眼目睹秦飛的那一刀,這會兒在通訊頻道裏嚷嚷:“乖女婿,快把剛剛的戰鬥記錄發給我看!”
“老徐,挺好學啊。”秦飛嘚瑟的笑道。
徐若咳嗽幾聲:“可不是嘛,最後幾秒,老子都準備接手了,你咋兩刀就結束了呢?”
秦飛意識到,老徐雖然掌握虛空本源,未必懂得各種用法。這和秦飛擁有那麼多本源之力,實際上也不怎麼會用一樣。
“說三十秒,不能超時唄,我不要麵子啊?”秦飛的回答很是粗暴,合著這家夥,覺得三十秒內搞不定紅煙姑娘,看成了丟臉。
徐若也是無語了,他判定的三十秒,是根據大陸損壞情況斷定。說真的,三十秒搞定一個巔峰神皇級別的上古神獸,整個赤烏恒星係,除了自己,就隻有老婆大人能夠辦到。
他沒對秦飛抱太大希望,就是這種沒指望的情況下,傻小子還把事辦成了,讓人不由得感到相當的驚喜。
但是在看過秦飛共享出來的戰鬥錄像後,徐若不由自主的皺了皺眉,以至於聲音有些斷續:“你,你用虛空之力,擠壓了主量級世界的空間!”
其實就是刀鋒處的一線坐標,瞬間爆炸,竟將防禦係數高達數億的騰蛇岩甲輕易破開,宛如斬開一張白紙。
秦飛無所謂的道:“是啊,還是兩次,我在虛空瞬移的時候刻意停了一瞬,所以……老徐我這一刀快吧?”
“……”
秦飛這麼說來,徐若才猛然意識到,視頻裏的這一刀他的確能看清,但卻是憑借主神級別的辨識能力——秋辭念也看了,表示根本看不清秦飛的出刀。
隻能看到一線白光閃過,然後就是秦飛弑神眼跟進攻擊的畫麵。
“我發現……”徐若嘶嘶的倒吸冷氣,“我發現你小子,有點牛逼的。當年管你叫軒爺的時候,你強行疊加的是次量級世界——瑪德轉過頭來,你連主量級世界的虛空坐標都敢擠占……現在,感覺怎麼樣?”
秦飛強撐笑顏:“能咋地,不就是……咳咳,雙手抬不起來,腰酸背痛而已嘛。”
剛剛的一戰之後,秦飛遭到了嚴重反噬,雙手虎口迸裂,手心的皮膚也被刀柄蹭傷。兩刀砍過,就像是兩個膀子都甩出去了一般。
現在怕是讓他再提刀,都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徐若又開始了科普,“特別是冷兵器攻擊——冷兵器的攻擊直接有效,卻十分危險。”
秦飛謹記嶽父大人的教誨,這個道理很容易想通。比如多年前的某天晚上,秦飛走在戰神府西區野外,有一支新生隊伍發起了偷襲。結果秦飛站定未動,對方一攻過來,反而把自己的手腳崴了,還有一個兄弟大約是用了鐵頭功……
脖子一歪,差點嗝屁。
……
當下也不浪費時間,把秋辭念送回了血色長城科研中心,自己則是甩著胳膊回到了秦王府。
莫曉晴見相公一副苦瓜臉的模樣,連忙按著他坐好,給推拿一番。秦飛一舒服,就想使壞。
隻是妹妹秦萱也在,終歸是有些放不開手腳。
“萱兒,你也快十九了,咋還沒找到對象呢?”秦飛難得鬆閑,目光落在自家妹子越發嫋娜的身段上,“我跟你大嫂十九的時候,娃都懷上了。”
秦萱年方十八,穿著新製的鶴影天青,淡雅而尊貴,身段勾勒,曼妙異常。
她的臉上有年少時習慣的冷清,就像高貴的雪蓮。又有和家人團聚後的喜悅,笑而不露,最是動人心弦。
“哥哥怎麼替我操心了?就那麼急著把我嫁出去?”萱兒也坐在秦飛身側,給他捶捶腿。那小拳頭落在身上的滋味,真是酥人心扉。
秦飛滿臉寵溺:“我這當哥哥的,肯定舍不得妹妹嫁人。”
“那就是嘛。”秦萱瓊鼻一哼,“我還要等著帶凝兒嫂嫂的小寶寶呢!”
說起來,秦風、秦妙染都是跟著秦萱這個姑姑長大的,自古姑姑愛侄兒,看來是沒錯的。正尋思呢,兄妹倆風風火火的衝進來。
看見屋子裏的人,眼睛眨巴眨巴,秦妙染先叫了莫曉晴“娘親”,再叫了秦萱“姑姑”。最後才怯怯的看著秦飛,聲音極細的喚了一聲“爹爹”。
那甜甜的聲線,把秦飛的心都萌化了。
“小染,今天爹忙,早上沒陪你和哥哥讀書。”秦飛把女兒抱在懷裏,幾分歉疚的道,“喏,給你個棒棒糖,算是給小染道歉了。”
秦妙染本來沒想這茬,秦飛一提,小丫頭反而委屈起來,眼巴巴的看著爹爹道:“那你明天能來嗎?”
“吶,我們來拉勾勾!”秦飛伸出手指,和女兒玩起了為數不多的互動遊戲。
隻是和女兒的親熱,一時冷落了大兒子,這家夥虎頭虎腦的,都還沒來得及招呼,就愣愣的站在一旁。
又是盼望,又有幾分孤傲。
秦飛早把他的神色看在眼裏,於是道:“小風,怎麼不說話?”
秦風一臉鄭重的道:“莫老師說過,不能隨意打斷別人說話,那樣很不禮貌——孩兒秦風,拜見父親、母親,拜見姑姑。”
所謂的莫老師,自然就是莫曉晴了。
秦飛看他煞有介事的抱拳作揖,哪裏像個三歲左右的小孩子?
一邊給小染剝開糖紙,一邊對小風道:“妹妹喜歡棒棒糖,你喜歡什麼呢?”
“我喜歡……”秦風大概還不能很準確的明白“喜歡”的概念,一時按著自己的思路沉吟起來,過了好一會兒才道,“孩兒去街上玩,聽說書先生說,父親曾以一柄血刃,殺透千軍萬馬。”
“孩兒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