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子舟感慨萬千的默念。
蒼雲曆十五年底，他和眾兄弟離開故土，充當了秦飛的開路先鋒。轉眼居然已是蒼雲曆十八年元宵……
秦飛戲謔的道：“我可告訴你，梁川成親了，夫人是楊落落。成傑也辦了婚禮，對象是彥雲。兩位嫂嫂，都是星闕幻海的人。”
子舟愣了一瞬，饒是飽讀詩書，也忍不住精髓了一句：“臥槽！”
閑敘幾句，好不容易平複下心情，知道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於是對已經了解的情況做了大致介紹。
重霄宗的存在，並非起源於曾經的禁妖之亂，而是來自年代更久遠的史前。可以這樣說，魂泉存在了多久，重霄宗就存在了多久。
隻是不知為何，在禁妖之亂前出現了空檔期。
禁妖之亂後麵的事，大家都知道，不用多說。諸多經傳，解釋的是在那之前，甚至是重霄宗的道派思想建立以前的事。
天地形成，萬物之道，都有論述。
道，可道，非常道。
名，可名，非常名。
其中的辯證與哲理，都不是普通人能參透。看起來晦澀難懂，卻隱藏了一個可能。
“東瀛倭奴，看起來和我們沒什麼兩樣，就是性格上有些區別。”子舟語氣凝重，“假如我們的祖先，追溯到史前，本來就有禁妖的成分呢？”
“道理可以用來當做標尺，但不是絕對的。”
“一個名目可以用來概括他們，但也不是絕對的！”
“這，怎麼可能……”秦飛吃驚的瞪大了眼睛，同時把這些話轉告給了徐青紗等人。
子舟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如果說人類的祖先，有禁妖在裏麵，那的確是一件極其恐怖的事。
但他十分相信自己的判斷：“我本來也不信，但是秦飛，你恰恰就是最好的證據。”
秦飛忽然懂了，氣息沉凝的“嗯”了一聲。
子舟一定是通過查閱重霄宗的資料，以及相關情報，得知了秦飛的體質名目，聖道之體。擁有無與倫比的學習能力、適應能力。
這是一種極其罕見的體質，在蒼雲大陸三十六萬年的曆史上，隻出現過寥寥數次。然而任何體質，包括變異，都不會沒有源頭。
人類的本質，在道家經典，或者醫學聖典裏都有詳細的介紹。不是說沒有那種可能，但需要一定的先決條件。
那就是人類的先祖當中，存在禁妖的血脈傳承！
雖然被無限稀釋，但相隔再久遠，也會在一定概率上出現基因反古的現象。因此有了秦飛的聖道之體！
“我了解到的，就是這些。”子舟心裏一塊大石頭落地，“重霄宗把這一切掩蓋起來，不難理解。”
否則，讓世人知道，人類的身體裏有禁妖的傳承，定然會引起一番浩劫。
難免會有人像滄浪城一樣，想要用激烈的碰撞來引起生命、科技的爆炸發展。畢竟從任何角度來看，禁妖都是比人類更為強大的物種。
他們的學習能力、創造能力，比人類強大了無數倍。
“不對。”
神木大營指揮部裏，徐青紗對於這個推論給予了很果斷的否定，似乎覺得不夠準確，又補充了一句：“或者說，不完全對。”
大家把目光投向了神策將軍，秦飛也把指揮部裏的聲音實時傳送給子舟。
“時間點上存在矛盾。”徐青紗用慧心手環在牆上投射出一個虛擬光屏，“如果說聖道之體隻存在於第九係文明，子舟的推論就完全正確。但是經過搜索，第八係文明當中，也有這樣的存在，其中就有……”
她語氣鄭重了一大半，忽而衝秦飛狡黠的一笑：“戰神念！”
“咳咳……”秦飛眼觀鼻，鼻觀心，不敢應聲。
徐青紗接著道：“我們都知道，禁妖之亂源於三十六萬年前，但戰神念生於第一紀元2093年，至今已有四十多萬歲。假如禁妖是人類先祖的話，聖道之體就不應該出現在三十六萬年前。”
子舟暗自點頭，徐青紗的舉證都直切要害，根本沒有辯論的餘地。不過回到這樣的場景，也讓子舟老師心裏溫暖，能聽俆軍師分析事件，那真的是一種推理的享受。
那為何又說，不完全對？
徐青紗繼續解釋：“通過我父親維嶽降神的調查，知道禁妖來源於犴文明的一萬六千多個次量級空間，由克隆技術批量造出。但是克隆技術，必須要有一個基因源頭！”
秦飛明白了，基因源頭沒有時間限製，那麼聖道之體產生的原因，就是犴文明捕捉到的基因之源！
所以……
徐青紗的推理環環相扣，將事件層層剝離：“聖道之體的基因之源，來自魂泉真正的盡頭！”
而這個盡頭，被無限次疊加的反曲傳送空間給掩蓋了，中間橫著九曜祭壇，不具備源級護盾的人類，根本無法探尋其中的奧秘！
九星巔峰神君淩風，抵達九曜祭壇也花費了二十年，算上在次量級世界的壓縮時間軸，這個跨度應該是三十年。
話說到這裏，一切秘密豁然開朗。
秦飛衝徐青紗豎起大拇指，嘖嘖稱讚：“我的好老婆，真是愛死你了！”
徐青紗衝夫君拋了一個媚眼，幾分得意幾分嬌媚的道：“也就是說，隻要我們摧毀了九曜石祭壇，就能快速抵達魂泉的盡頭！”
否則又要去一個個空間嚐試，耗個三十年？
“把剛剛的內容，立即轉告給咱媽。”秦飛咧嘴笑道，“就這幾天，咱們一起去接老爸！”
難得看到夫君如此輕鬆，徐青紗不失俏皮的“嗯”的把頭一點，又恢複了工作狀態。魂泉的秘密雖然解開了大半，但也隻是關於這一頭，那一頭的秘密，依舊是未知數。
因此，還是需要找到混元祖師當麵一問。
到了這一刻，已經沒有隱藏身份的必要！
內門弟子的院落中，忽然多出來一個穿著外門弟子的年輕人。陌生的氣息，引起了堂中四名內門弟子的注意。
子舟還在取笑秦飛為啥不換一身秦王的衣服，看起來也有氣勢一點，堂屋裏就傳來不耐煩的嗬斥聲：“張舟，張舟，怎麼有陌生人進了院子？”
子舟把手裏的《九主》放回虛界，保持恭敬的應聲：“我一個在外門認識的朋友，剛好來參加青霄大會，剛剛買燒烤時遇見，約過來說會話。”
不料裏邊傳來拍桌子的聲音，某位師兄刻薄的嗬斥道：“你不知道這裏不準外門弟子進來嗎？泄露了宗門機密，您擔當得起？”
子舟語氣不變，應道：“是，師兄，我這就帶他出去。”
說話間果然起身，就要和秦飛往外走。奈何林暮等人喝多了酒，又一直對子舟心存不滿，好不容易得著個機會，總得多譏誚幾句。
“你擅自帶人闖入內門宅院之罪，我會向執法長老如實稟告！”林暮言語刻薄的道，“進了重霄宗內門，就該嚴格律己，恪守本分，你怎敢如此逾越？”
話說回來，林暮的確刻薄了些，但道理上的確如此。
可就算你占了理，也分對誰……
秦飛當時就不爽了，老子的兄弟，輪到的你人五人六的指指點點？他麼的還給你臉了？本已經走出院子的腳一下就轉了回來，子舟下意識的就往旁邊讓了半步，根本不帶勸的——開玩笑，也不看看這是誰？
我勸他？
我又沒病！
非但不勸，反而興致勃勃的跟在秦飛身側，一起進入彌漫著燒烤香味和酒氣的堂屋。根本沒個過場，趁四人還懵，進來就是一腳，哐啷一聲踹了個桌倒盤碎。羊蹄牛肉灑了一地，酒壇子也摔得稀爛。
桌邊之人豈能幸免，一個個四仰八叉的滾倒在地。
林暮簡直要懷疑人生了，剛剛聽見外邊風響，知道有人進來。本還想擺個內門高徒的架子，先威懾一番，看你怎麼說。
沒想到對方如此愣頭青，根本沒個套路，上腳就是猛踹，四名劍神級別的重霄宗內門弟子，給一腳撂翻，也算一大奇聞了。
而且酒水油漬灑了一身，別提有多狼狽。
“豎子！”林暮暴怒起身，神級靈眼瞬間運轉到頂峰，下意識想要出手，但想到宗門規矩，隻能強壓心頭怒火，雙眼噴火的瞪著兩人道，“好，好的很！宗門內惡意傷人，你們兩個，可以滾出重霄宗了！”
可讓人意外的是，眼前的二人非但沒有絲毫擔心，反而麵帶微笑，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樣，很令人討厭。
秦飛哈哈笑聲，這口氣不出，心裏憋的慌：“你們幾個廢物，沒事多讀點書，欺負一個新來的算什麼本事？人家有義務當你們的小弟，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是什麼玩意？”
“你……”林暮滿臉漲紅，也不知是酒色上臉，還是讓秦飛給氣的，呼吸急促的道，“你們又算什麼東西？兩個外門弟子，也敢在內門放肆！”
秦飛笑容更盛，把頭一偏，看著身側的翩翩公子道：“兄弟，告訴他們，你是誰！”
林暮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目光轉向了“張舟”，隻見他依舊是一副如沐春風的模樣，言語抑揚頓挫，仿佛有鐵蹄錚錚而來，極具質感：“不好意思啊幾位師兄，騙了你們那麼久——我乃蒼雲帝國上鎮將軍，樂舟君子，子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