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霓裳的視線掠過陸小七削瘦的香肩，看了一眼消失在洗澡間門口的背影，心說如果你知道這位“子修小弟弟”就是名傳天下的秦王殿下，你就不會覺得他老實聽話了。
於是道：“要不，小七你等他兩年，嫁給子修小弟弟？”
“哼！”陸小七剛沐浴過，肌膚晶瑩剔透，誘人心扉。也不知是因為洗澡而透紅，還是心裏羞紅。
“我家裏還念叨著讓我找個內門弟子嫁了呢。”
烈霓裳覺得有趣：“內門弟子事務繁多，不一定有時間照顧你。要是遇上個整天隻修煉不看你一眼的夫君，這輩子也都沒了樂趣。”
“倒也是。”陸小七輕輕歎息，“外門弟子倒是鬆閑不少，可是子修小弟弟天賦那麼強，有很大概率成為內門子弟呀！”
烈霓裳好笑的道：“原來你真的喜歡他呀？你這浪蹄子，這才幾天，就想著把人家吃掉了？”
“人家哪裏浪了！”陸小七不是烈霓裳的對手，一時委屈起來，“就是說笑而已嘛，子修才十四歲，靈眼等級已經達到九星劫尊。按這樣下去的話，二十歲左右肯定能超過楚隊長、韓隊長……學思道長肯定已經看上他啦！”
否則怎麼會在招聘大會上下那麼重的手？
這話倒是不假，烈霓裳知道這小丫頭心思單純，不會想太多，無非是閑時的玩笑話罷了。
男生洗澡顯然比女生快得多，秦飛洗完澡出來，兩位小姐姐已經弄幹了頭發躲在被子裏。他於是道：“我關門熄燈了喔。”
陸小七應了一聲“嗯”，房間於是陷入了黑暗。
秦飛坐了一會兒，用靈眼之力弄幹濕漉漉的短發，擦幹了腳丫子，也才一頭躺倒。兩位女生倒並沒有立即休息，臥談會是必須的，說些訂餐價錢，老板態度，物價升降，細細碎碎的聲音聽著十分舒服。
他也不插嘴，睡得著就睡，睡不著就安靜的聽他們說話。
有時候忍不住會想，秦王妃們有時候湊在一起睡，會不會也在聊這些？
像莫曉晴、秋凝、徐青紗的關係特別親近，經常一起串了鋪子睡。其中本來也應該有柳絕情，但是這丫頭睡覺的時候太過暴力，估計除了秦飛沒誰消受得了。
靈雎姐姐的氣質又太沉穩了，其她王妃在衛將軍趙靈雎麵前，都感覺自己是個小丫頭，因此尊敬大於親近。
秦飛起初還能聽仔細她們說的什麼，後來大概是睡迷糊了，亦或是女生們的言語更輕，字句渺渺，有如夢囈。
其實這樣睡在充滿女生氣息的房間裏，什麼也不做，什麼也不多想，還是蠻愜意的。隻是昏昏沉沉之際，聽見不知是誰喚道：“子修，子修？”
“嗯？”秦飛迷迷糊糊應了一聲。
分辨出是陸小七的聲音：“以後如果你成了內門弟子，還會記得我跟姍姍嗎？”
“……”秦飛愣了好久，才嘀咕出一句，“會啊，小七姐姐喂我吃飯，我永遠都記得。”
“嘻嘻。”隔著一個床位，陸小七大概是抱緊了被子，發出窸窣的響動，聲音盼盼的道，“子修，我聽說你在應聘的時候，說想要找媳婦？你想要找個什麼樣的媳婦呀？”
“呃——”秦飛有些發懵。
而陸小七道出這個問題，連烈霓裳都感興趣起來，側過身子，看著黑暗中的“子修小弟弟”。
陸小七大約是覺得他又靦腆了，笑吟吟的催促道：“快說嘛快說嘛！”
秦飛咳嗽一聲，緩緩道：“沒想過，順其自然就好了。”
這也的確是他娶回來這些夫人的真實寫照，都是順其自然，加上那麼一點點的小衝動。其他的標準，還真的沒有。
說容貌差距的話，其實各有特點，但是喜歡她們，就會越看越覺得好看。
那邊陸小七嘟囔道：“順其自然，等你變成內門弟子，就會遇到好多優秀的女子了。你會和她們順其自然嘛？”
這個……
秦飛心裏好笑，我是來打探消息的，又不是和你們八卦的，更不是來撩妹的，怎麼就扯到這個話題上來了？
隻能股昨天真的道：“沒有比小七姐、姍姍姐更優秀的女子了吧？”
“噗——”
烈霓裳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其中的戲謔，也隻有秦飛能聽得懂了。陸小七開心的笑了笑：“哼哼，看樣子那幾天沒白喂你，記得姐姐的好就成！”
“嗷嗷。”秦飛老實巴交的應了兩聲。
屋子裏又回歸了安靜。
不過烈霓裳卻沒打算真睡，傳音和秦飛道：“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麼能獲取那麼多美人的歡心了。”
“你又知道了。”秦飛閉著眼睛。
烈霓裳的判斷很是精髓：“你呀，看起來老實，但是，吃人不吐骨頭！”
“……”秦飛下意識想要反駁，但回頭一想，好像的確是這麼回事。這能怪我麼，我也很無奈呀……
輕鬆的聊了幾句，秦飛沒這麼多八卦的心思，逐漸睡了過去。
烈霓裳知道他的確是很少說話的那種人，沒正事的時候極少閑聊，能這麼虛與委蛇的待在這裏，已經很不容易了。
於是不多打擾，各自安睡。
翌日清晨，天還沒亮三人就收拾起床，然後替主力隊員準備早餐。烈霓裳知道韓銀龍等人的習慣，都照顧的妥當。在他們在吃飯的時候，就去洗澡間用不同標簽的木桶收取隊員們換下來的衣裳。
早餐之後，七位大佬就急匆匆的離開了駐地，說是要雲垂山地區實地打探雲煙寨的情況。
秦飛心裏暗笑，老老實實的完成手頭工作，心裏為這些大佬暗暗祈禱：真希望你們不要正麵遭遇虎子，也不要遭遇項鼎。
這二位爺可憋了兩年多沒砍人了，要是惹毛了他們，自己不許殺人的軍令就跟空氣似的。交戰總有守不住手的時候，哪怕潘虎、項鼎真砍死了重霄宗的誰，徐青紗、秦飛都不能怪罪。
隻能怪他們自己時運不濟，撞到了刀口上。
而經過昨晚的交談，和兩位小姐姐之間明顯親近了不少。加上秦飛本身就就比較隨和，陸小七越發有把他當成親弟弟的趨勢。
三人一塊坐在院子裏洗衣裳。
烈霓裳忍不住傳音問：“我說小飛，你在家裏不會也這樣吧？怎麼演得那麼真？”
秦飛坦誠回答：“我在家裏就這樣啊，我也洗衣服……雖然很少。”
“一點架子都沒有，怎麼可能？”烈霓裳卻是不信，“你可是秦王殿下，無論是在戰場，還是在朝堂，都威風八麵呢。”
秦飛的答案就相當樸實了：“家裏又不是耍威風的地方，過日子，不需要擺架子。”
聽他這麼說，烈霓裳更好奇了：“聽說你把家裏的侍女都當成姐妹，把家丁都當成兄弟，這是真事麼？”
“對呀。”秦飛根本不用說謊，“我們之間就是雇傭關係，他們敬我，我自然也敬他們。”
烈霓裳微微點頭，因為市井坊間有太多關於秦王殿下的奇聞異事，但相當一部分都是江湖人士編撰，並不可信。
比如什麼“秦飛苦讀，詩會折桂”、“往來長樂，皆為美人”。
秦飛拿賽詩會頭名，那全靠章豐文、秋樹人開了後門。頭一次去長樂城是避難，後麵一次是給追命大哥擦屁股，和柳絕情沒幾毛錢關係。
自然，那個關於秦王殿下如何對待王府下人的傳聞，也就沒多少可信度。
沒想到還得到了秦飛的親口證實。
洗罷了衣裳，秦飛在前院架起幾排晾衣杆，然後一起把一堆衣裳一件件晾曬清楚。烈霓裳道：“剛剛隊長吩咐，說過陣子可能要對雲垂山區進行清剿活動，讓我們提前預備些幹糧、清水，還有一些補給藥品，待會兒我寫個單子，我們分頭準備。”
陸小七“嗯”的把頭一點，卻有些擔心的看著秦飛道：“子修你可以麼？”
秦飛訕訕咧嘴：“我雖然年紀小，但也沒那麼小吧，不就是買東西？”
“咯咯咯，小弟弟還不服氣了。”陸小七脆聲笑道，“好多東西你也不知道在哪買，我怕你迷路！”
“……”秦飛居然無法反駁。
烈霓裳解圍道：“好了好了，小七你就別欺負小弟弟了，待會兒你們一起，也好有個照應。”
接下來便由烈霓裳寫好采購清單，她比較熟悉七個人的口味，負責去采購幹糧，陸小七、秦飛兩人則去購買丹藥、繃帶等補給用品。
秦飛於是化身小跟班，跟在了陸小七的身側。他們都穿重霄宗的黑色製服，加上年輕俊美，倒是頗為引人注目。
陸小七也不顧旁人眼光，來到主大街之後，說個“怕走散了”的借口，就拉著秦飛的手腕在人流中穿行，活像一個大姐姐。
現在還是正月裏，節日氣氛濃鬱，街上都是買賣的人潮，的確很容易失散。
經過雲煙城的中心廣場，這裏依然有重霄宗的弟子在維持秩序，外門弟子的招聘還在繼續。秦飛好奇：“這些弟子，都是外門的麼？”
陸小七點頭道：“對呀對呀，重霄宗的內門弟子大部分都在重霄城，個個都實力強橫。二十歲的神級強者有好多呢。”
秦飛不以為意，正想說些什麼，晃眼一看，街邊的一個茶點鋪子之中，正有一個熟悉的人影在看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