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毒集團已經遁上鯤鵬號，理論活動範圍無限大，可能出現在星闕，也可能出現在蒼雲界，擔心無用，不如做好眼前的事。
護得太子殿下安穩登基，也是任務之一。來登基大典上皮一下，貌似是烈毒集團一個不錯的選擇。
有帝鴻淩風檢測著鯤鵬號，秦飛暫且放心待在青蘇城。少不了蹭幾條珍貴的清江魚，冬魚味美，臨江獨酌，也別有一番意境。
這兩天他謝絕了一切訪客，除了秋樹人、蕭瑜夫婦要見秋凝予以放行，包括秋作鬆也拒而不見。
在有正式答複之前，秦飛有充足的理由把秋家當成敵人對待！
兩天之後。
秦飛起了個大早，看著滿江迷霧，似有霜雪飛舞。江濤嘩嘩拍岸，很是冷清。迷霧當中，有或大或小的船隻航行，看著吃水頗深，多是遠行的貨船。
沿江漫步，來到秋家最負盛名的四英亭，三十米的白玉石布道，盡頭托著穩重的四角亭台，好像一把精致的玉如意。
踏步其上，有一絲浸寒從腳底躥上，讓人神清目明。冬日水小，倒是不用擔心濕了鞋襪。背靠著四英亭的一柱，掃視這瑩白剔透的亭台，似有瑩瑩青光流轉，令人神往。
讓秦飛思考，肯定想不出個所以然，這裏已經看了無數次，神魂探查周邊也沒有任何機關，不過——
“鎧爺，分析這亭子。”秦飛淡淡吩咐。
“滄浪亭，主體建築由白水晶建成，建造時間，約為第一紀公元前三億年。”
“呃？”秦飛對這個年限有些懵逼，“公元前？”
“既公元紀年開始之前三億年。”
“厲害了厲害了……”秦飛忍不住輕輕拍手，“你咋一眼就能看出來呢？”
鎧爺一本正經的道：“分析水晶的物質結構，就可以得出年限——而且，滄浪亭在我的知識庫裏有現成的資料——曾在戰爭中被毀。但我確定，現在的四英亭，就是當初的滄浪亭。”
鎧爺的計時法則是以第八係文明為標準，第一紀元的元年，也就是公元元年。那也是四十萬零一千零一十七年之前。
這個年限再往前推三億年？
鎧爺補充道：“第八係文明的大破滅之前的一次大破滅，發生在公元前2.5億年左右，也就是說，在那之前，是第七係文明所處的時間段。”
“嗷嗷……”秦飛雙手抱在胸前，東邊朦朧的朝陽緩緩出現，但一時難以刺破迷霧，他嘴裏嘀咕道，“第八係和第七係，間隔如此之久。但和第九係，隻間隔了四萬年——鎧爺，文明萌芽的周期是多久？”
“五百萬年左右。”
秦飛微微點頭，那麼蒼雲界的第九係文明，其實也算不得真正的第九係，存在大量第八係文明的痕跡，嚴格來說，還在第八係的範疇以內。
但是由於諸多變故，才被強行分割成了兩個派係。
無論如何，對四英亭的掃描結果，證明了夢江秋家，的確是一個異常的存在……三億年的古老家族？
他們怎麼從上兩次大破滅中活下來的？
——
正尋思間，忽然聽到衣袂乘風的聲響，通向岸邊的白玉石步道上出現了一個朦朧的身影，翩然舞動，宛如雲霧。
秦飛看了幾眼，發現舞姿有幾分眼熟，仔細回想，才記起這是夢兒的成名之作：九天舞。
細節上雖然不同，但眼前的舞者頗有幾分神韻，也不知是秋家哪位小姐？
那婉約的人影來得甚快，幾個呼吸間就衝破了迷霧，來到四英亭內，冷不丁看見靠著柱子的男子，還驚得“呀”了一聲。
這是一個俊秀的女子，素裙如雪，身姿婀娜，赤著的雙腳月牙般美麗。寶石般閃爍的眼眸裏有幾分嬌憨，仔細打量一眼秦飛，卻沒有立即辨認出身份：“你……你是？”
“我是秦飛，過來看看江景。”秦飛沒多少架子，對於普通的秋家子弟，還是有一些好感的。
“你，秦飛！”女子驚得小口微張，心裏噗通直跳，眼裏閃過明明的崇拜之色，連忙欠身行禮，“民女秋雁語，拜見秦王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秦飛忽然戲謔的想道，等自己九百九十九歲的時候，別人再這樣叫自己，豈不是盼自己明年就死？
玩笑的心思一閃而過，他招呼道：“早哇，秋語姑娘，打攪你練舞了——夢兒的位置，由你接替了？”
“沒，沒有的事！”秋語連忙擺擺手道，“是，是民女打攪殿下看江景了！夢兒妹妹離開之後，的確由民女領舞。”
秦飛沒有爭執的興趣，一笑而過，走出去兩步，正打算直接離去。身側卻傳來秋語盼盼的聲音：“殿下，秋字營的兄弟姐妹，什麼時候回來呀？”
“……”
秦飛心裏有無限感慨，現在發生的事情，秋字營的將士們一概不知，若是他們得知，會有什麼想法？
瞞得一時是一時罷。
“忙完這段時間，就回來了。”秦飛安慰的道。
語氣安慰，但內容很是敷衍。秋語咬了咬牙，繼續追問：“現在都十二月中了，能讓大家回來過年麼？我想我哥哥了。”
見秦王麵露問詢，連忙嘻嘻一笑：“我哥哥是秋雁引，他還好嘛？他這個人看起來開朗，平時話很多，其實他很膽小的！太危險的任務，殿下就別讓他去了，我怕哥哥耽誤殿下的正事。”
“是麼？”秦飛好笑的點了點頭，“雁引現在忙著幫我辦學呢，沒有危險，時間允許的話，我會讓他們回家過年的。”
“猴，謝謝殿下！”秋語美眸發亮，臉上笑容格外的甜。
秦飛卻是暗道：“秋雁引，從苔島之戰起就加入了長安號作戰序列，是花蓮港一戰中最勇猛的幾個戰芒之一！”
離開四英亭，遠遠看了幾眼優雅的舞姿，才嘴角噙著抹淡淡的微笑，走回了逐漸熱鬧的四英亭酒樓。
正看見麵色凝重的秋家主秋樹人，和自家三弟在廳前說著什麼。
“嶽父、三爺，早上好哇，吃過了沒？”秦飛心情輕鬆，查明了四英亭的底細，又看了美人起舞，這個早晨就差一頓美餐，便堪稱完美。
秋樹人剛才來尋他不見，神魂探查得知秦飛在四英亭溜達，這才在大廳裏等候：“難得賢婿早起，我剛得到星闕恢複，就立即過來了。”
這麼說就是沒吃早餐的意思，秋三爺秋樹禮立馬安排妥當，不在話下。
——
秦飛暫住的套間裏，秦王殿下一邊品嚐著秋家美食，一邊嘀咕：“千山金縷葉，九重滄浪天。幾世回眸處，一孔七巧泉……”
“落葉歸根，‘他們’之中的大部分，隻是想回到生命開始的地方？”
“當文明彙聚，不同的生命發生碰撞，才能走向更高的位麵？”
“這都……什麼鬼？”
字麵上的意思很容易理解，據秋樹人道，秋家的整體修為天賦其實很一般，偶然出現的永生強者，都會在一定時期選擇離開。因此從另外一紀元傳下來的東西多有缺損。核心的理念就是這些。
現在的計劃，自有滄浪城的道理。
“幫烈毒控製我，我是沒看出來有什麼道理。”秦飛搖頭哼笑。
秋樹人卻持不同的看法，並不偏袒的道：“是否可以這樣想？烈毒老辣，但不擅奇謀。假如沒有滄浪城相助，他也不敢對你動手。烈毒不對你動手，你豈能那麼容易掌控烈家？”
“……”
秦飛啞然，謀略這個東西千變萬化，被嶽父大人這麼一提醒，還真的覺得滄浪城給秋家提供毒素，事實上幫了自己？
假如秋家是隱藏的超文明，他們肯定知道202外甲係統的功能，因此故意擺了烈毒一道？
否則憑烈毒的老辣、隱忍，不會出此險招！
這麼想的話，局麵是挺樂觀的。畢竟從局麵上來說，烈毒的所有心腹之人，連著三代親眷都被自己關在了密境裏。烈焰戰區暫時由二叔烈魄主持工作，隻待父親烈魂交接皇權，就會君臨星闕！
但是再度被人設計的感覺，相當不好。
秦飛不能去否認嶽父的善意解釋，笑歎一聲：“滄浪城給的說法勉勉強強，但是太晦澀了——直接告訴我魂泉是啥不就好了？”
“賢婿說的是。”秋樹人不好意思的低下頭，“但是滄浪城對於魂泉備細，並不十分清楚，知道的隻有這些。”
或許，隻願意告訴秦飛這些。
“鯤鵬計劃裏，滄浪城似乎看到了破解魂泉秘密的希望，於是替烈家培訓了大批人才，用以駕馭鯤鵬號。”
自己無法破解，就借別人的手破解，這倒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滄浪城方麵的說法，也印證了明愷的結論：魂泉不是第九係文明才出現的，而是一直存在！
滄浪城也在探尋魂泉的秘密？
秦飛有些無語，三億年都搞不清楚，你拿腳搞的嘛？或許是漫長的曆史長河中，出現了其他的變故，才導致了進程相緩慢？
但是秦飛不會因為一麵之詞，就完全相信這個古老的家族。數億年的傳承太可怕，他們的超文明究竟隱藏在哪，無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