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飛這一叫喚,馬上就旁邊的屋子裏傳來了泠泠動聽的應答聲,兩位宮裝女子蓮步嫋娜,快步而出,欠身行禮。
較為端莊的玉蓮道:“殿下,我和玉歡在準備元宵燈禮之物,一時沒顧得殿下回來——那梧桐苑還空著呢。”
玉歡大膽的打量一眼赤尊公主,俏目愣愣的問道:“這位夫人樣貌特殊,似有異域風骨,不知怎麼稱呼?”
秦飛隨意的介紹道:“這是婆娑國的赤尊公主,以後就住在梧桐苑了。公主帶有兩位習慣使喚的侍女,已經添入王府編製,你們多照應些,帶她們屬性事務。”
玉蓮點頭應“是”,於是就帶二人到梧桐苑安置。
赤尊公主初入王府,心思好奇,一雙充滿靈氣的眸子仔細欣賞。到了梧桐苑,見著整修精致,有成排的梧桐樹,還有獨立的前院後圓,欣喜不已。
秦飛道:“赤尊,這一處園子有二十名男女應侍,如有需要,盡可吩咐。但我家裏的家丁、侍女,皆如同我的兄弟姐妹,切不可跋扈欺淩。”
“是,殿下。”赤尊公主欣然領命,做夢也想不到自己能住上這麼大的宅子。殿下貼身侍女的氣質容貌都不輸自己,也不知他們之間有沒有那什麼……
玉蓮、玉歡自去安排梧桐苑入住事宜,平日無人住時,這裏的工作較為清閑,每日打掃即可。有主人住進來了,就要安排日夜服侍,早間的熱水洗臉,午後的常用香茶都得齊備。她二人原來皆是最高級別的宮女,主掌這些事務不在話下。
秦飛就帶赤尊公主熟悉了一下梧桐苑的房間結構,過不多時,就有她帶來的兩個侍女過來放置行禮物品,已經換上了秦府侍女的裝束。
忙活一陣,看看天晚。
神木大營裏的將士訓練方回,秦王妃們都要沐浴更衣,趁著這間隙,秦飛帶赤尊公主來到了輕鴻居住的翠竹圓。
聽罷赤尊公主的陳述,輕鴻陷入思索,沒有直接表態。
赤尊偷眼打量,見輕鴻生得鳳目含光,麵如杏花,那身段飽滿得像顆水蜜桃般。顰蹙間的氣質更不必說,不知勝過自己多少倍。
初見時還以為這是某位秦王妃,哪知殿下稱呼其為“嶽母大人”——天哪嚕,為什麼有這麼年輕貌美的嶽母大人?
……
秦飛見輕鴻思索,於是輕輕道:“在蒼雲、星闕觀察太陽,似乎也有遠近之分,不知何解?”
於這一項上,輕鴻回答得倒是輕鬆:“的確如你所想,兩界所見的太陽,都是同一顆恒星,蒼雲界距之較遠,星闕距之較近。”
有思忖了一息,才看相赤尊公主道:“假如你說的都成立,對於黃天,你有何應對之策?”
赤尊公主眼睛撲閃撲閃,不是很確定的道:“如果……如果可能的話,能不能想辦法將蒼雲界和太陽隔開?按早晚落差計算,不到一個月,黃天就會平息——而且我之前畫了一個曲線,能證明黃天起勢極難。一旦徹底落下,假如沒有特殊變故的話,想要卷土重來,需要至少……”
她沒有帶當初的演算資料,隻能憑記憶陳述:“六千五百萬年。”
秦飛聽得一愣一愣的,完全懵逼。
輕鴻則是微微頷首:“之前我一直把魂泉、黃天的出現,和第九係文明的終結聯係在一起,以為是宇宙法則作祟,並沒有往這方麵想。這位赤尊姑娘之言,有一定道理,不過還需具體數據驗證。”
聽赤尊公主的說法,她隻是通過遠遠觀察,用投影算法得出高度差距,精確性有待提高。隻有最精確數據,才能得出最準確的結果。
“我們抽時間去一趟,實地測算就行了。”秦飛沒想太多,轉而道,“但是阻擋太陽光照二十多天,要覆蓋整個蒼雲界,如何做到?”
秦飛剛說完,猛然想起一個事由,瞳孔一縮,盼盼的看著輕鴻。
果不其然,輕鴻眼眸一顫,也想到了同樣的事,輕咬銀牙道:“他在離開之前,就知道蒼雲界可能會出這樣的事,所以才布置下了九重黑天——我恢複情況理想的話,今年中旬,就可以去九重黑天的陣眼處,改變運行法則,讓天幕關閉!”
怪不得輕鴻說,老徐一直在拚命的保護這一方天地。所留下的後手,就連輕鴻都沒能立即看破。九重黑天的存在絕不是個巧合,所以一定是在離開之前,就預料到了蒼雲界會有此大劫!
赤尊公主聽他們說話,又是星闕,又是九重黑天,動不動就能關閉天幕?
哇哇哇,都是神仙嘛?
卻不知輕鴻的存在,比她意識裏的“神仙”要強大無數倍,巔峰狀態下的輕鴻,完全就是這兩界的主宰。
聊了幾句對策,心情愈發輕鬆,侍女逐漸掌燈,已是靠近飯點。
秦飛於是往密境裏瞅了一眼,見大家都安排妥當,才將一眾家人接了出來。原本安靜的翠竹小院頓時添了幾抹春意,熱鬧起來。
赤尊公主當場就嚇傻了,怯怯的站起身來退到一側。看他們說了一會兒恭賀元宵之類的喜慶話,目光便都落在自己身上,一時臉上燒紅,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嚶嚶嚶,這幾個貌如天仙的女子,都是秦王妃麼?
哦不對,有一個是殿下的母親,還有殿下的嶽父嶽母,還有小姨!
可是,殿下的母親為什麼看起來也和我差不多年紀,好漂亮喔!那麼剩下的七位,都是王妃?
一個目蘊星光,智珠在握。
一個乖巧可人,好似鄰家姑娘。
一個氣質軒昂,黑金長裙宛如邊城女將。
一個眉目靈動,對殿下款款情深。
一個麵如霜雪,紫裙綴有雷紋,卻鳳目含柔。
一個國色傾城,妙目盼盼,音如風鈴,嬌豔無比。
一個清潭澄澈,真摯親切,居然直喚殿下作“小飛”。
……
徐青紗咯咯笑著打量一眼這位異族姑娘,然後看著夫君道:“這便是父皇令你帶回來的赤尊公主?”
秦飛見赤尊公主怯懦的模樣,歎聲道:“她發現了魂泉黃天和恒星的關聯,是個了不起的人——赤尊來,我給你介紹介紹。”
說著,就把七位王妃依次介紹了一遍,赤尊公主已然被嚇傻了,聲音細細的欠身行禮:“拜見秦王妃。”
其實秦王妃們也不是很清楚秦王的意思,所以很難表態,隻能盡量保持友善——心底的確不大友善。
無論如何,到底是元宵佳節,大家互相認識了,便招呼著往餐廳走去。
赤尊公主自慚形穢,不敢與王妃們為伍,想要跟著殿下,卻發現哪還有自己的位置?一時心裏委屈,眼睛裏看看閃出淚光來。
這種情況,唯一從心底裏開心的,就隻有秦飛的母親秦筱陌了。
她見這姑娘雖是來自異族,但也生得美麗,脖子曲線動人,身段也極為美妙。於是主動靠近安慰道:“孩子,你在怕什麼呢?”
赤尊公主見殿下的母親和自己說話,連忙欠身行禮,誠惶誠恐的道:“沒,就是……就是太激動了,就像……就像做夢。”
本是情急之下的形容,秦筱陌卻深有同感,點頭道:“這院子裏的所有人,感覺都和你一樣,沒有他,這一切都隻存在夢境之中。”
赤尊細下一想,的確如此。
除了不認識雲芝小姐,其他幾個人的事跡都有所了解,沒有秦飛,大家的命運真的很難說。或許不會很差,但絕不會過得比現在好。
更不可能有合家團圓的溫暖景象。
“你如果把小飛當朋友,就勇敢一些,以後抬起臉來和大家說話。”秦筱陌安慰道,“我知道,你雖然隻有十七歲,但已經不是個小孩子了。”
赤尊公主聽了這聲安慰,心裏有些酸澀,感激的看著秦筱陌:“謝謝秦妃娘娘,可是我……的確還太小,太幼稚。”
以至於麵對剛才的場合有些手足無措,根本不知如何應對。
秦筱陌淡淡一笑:“在你放棄公主的高貴,以謙卑的姿態來到秦王府時,就說明你已經長大了。當你能夠放下心裏的包袱,拋卻謙卑,用實際行動獲得大家認可,就說明你成功了。我覺得你能行,你說呢?”
“唔……”赤尊公主心裏暖洋洋的,眸子裏淚光閃爍,“是,秦妃娘娘,我一定能行的!”
見這小姑娘眼裏有了幾分自信,腳步不再沉重,秦筱陌才放心不少。
一行人進入餐廳,這裏是秦王府,秦飛再讓主座有些不合適,於是按正常次序坐了。這秦府家宴沒什麼規矩,長桌一擺,滿是美味佳肴,想吃啥就吃啥,完全不見一點客套。
還在上菜呢,隔壁傳來烈國公的吼聲:“秦王殿下,今兒元宵,嗷嗷回不回來吃飯啊?”
秦飛早已問過呼延傲絕的意見,哈哈應聲:“傲絕帶著蘇姑娘在木皇城賞花燈呢,沒空理你,呼延叔叔你們先吃吧!”
外頭傳來呼延烈甕聲甕氣的怒罵:“個臭小子,娶了老婆就忘了爹娘,回頭看我不削他!”